第10章 再次睁开的双眼，必看到真相（1/1）
在麟翼解决掉神使后，格瑞并没有第一时间结束记忆回溯，而是下意识想去触碰麟翼的眼睛。
他明明看见……看见麟翼为了拯救自己的父母，甚至不惜让自己的身体超出负荷，又怎么会……
怎么会动手杀了他们？
“他们……离开了吗？”听见麟翼的询问，格瑞的手顿在了麟翼面前，心里很清楚麟翼是看不见现在的他的，但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还是让格瑞的指尖迟迟无法落下。
最终格瑞收回了手，反正也是触碰不到的。
所以他只是低声回了一句：“我在。”
安莉洁歪着脑袋看着格瑞的背影，缓缓走到麟翼面前。
“和格瑞一起回来的人……”麟翼又将视线从族长身上调转到身边空无一人的地方，“我猜，是安莉洁。”
这一瞬间，不只是格瑞，就连观看着这里的凯莉和金，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小翼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拥有那么可怕的推论思维了吗？
后面麟翼笑着自顾自开口，说因为自己认识的人中只有安莉洁有这份能力时，只有金像是被安抚到了一般松了口气。
“原来这么巧啊？”金带着笑意的声音并没有让凯莉放松下来。
这种话，也就只能哄哄金这样单纯的小孩了。
“抱歉。”不知道是不是格瑞的错觉，在麟翼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格瑞总感觉……麟翼似乎是看着他的眼睛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看起来像是麟翼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却让格瑞的喉咙都开始发痛。
这是对着他说的。
但是……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格瑞目光沉沉，嘴唇紧抿到发白，千言万语都堵在胸腔中，连一个沉闷的音都发不出来。
因为，因为一切都太迟了。
小翼永远都听不到了。
如果我没有怀疑你，如果我像自己承诺的一般对你保持信任……
“那至少，让你们活下来。”麟翼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语气却是那么坚定，重重地砸在了格瑞的心上。
从一开始，麟翼就已经在努力想要拯救……
压抑在心底的愧疚接收到养料，如同荆棘一般疯狂生长，一根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格瑞机械地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藏书馆地下空间，听着麟翼和自己的父母一起讨论有关于守望市即将毁灭的事，眼前竟然产生了一阵阵的眩晕。
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天真。
天真到认为麟翼就只是个孩子？
他所背负的一切，自己本应该更早注意到才对。
“而且，我还可以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麟翼的这句话，不仅引起了族长的疑惑，也唤回了格瑞的神智。
格瑞的心跳加快，每一下都带着强烈震动，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他听见麟翼说……
我可以让你们走的痛快点。
我可以在爆炸前杀了你们。
不然，爆炸之后，到你们死亡之前的那段时间，会成为你们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候。
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
在格瑞听见自己的母亲对着麟翼劝阻：“但是小翼，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你会成为杀死朋友父母的凶手，这对你的影响……”
他也很想附和，甚至于试图抓住麟翼的手。
但看过麟翼记忆的他，很清楚最后的结局。
“但是我不希望你们经历那种痛苦。”麟翼对于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很清楚，他的眼神似乎从来都不会动摇。
是因为这个。格瑞的手指收紧，紧握的拳让骨节都开始泛白。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疑问，直到守望市毁灭的那个夜晚，才得以解开。
就像当初在记忆中看到的一样，在父母的房间里，端坐在自己父母面前的麟翼回答着母亲的问题。
母亲问他：“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和格瑞的关系产生了裂隙怎么办？”
麟翼说：“如果他信任我，那么自然会得到真相。”
“如果他不信任我……”
下面一句话让格瑞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同时坠入深渊。
“那么正是我想要的。”
小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我恨他？
锋锐的刀尖没有一丝犹豫，扎进了族长夫人的心脏，阻断了她的生命。
再次看见相同的场景，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一直静立在门边的格瑞缓步上前，坐在了自己父母的床边。
他们被麟翼并排安放在床上，如果不是溅出来的点点血迹，真就像睡着了一般。
之后的场景，当初因为记忆碎片的破碎与缺失，格瑞并没有看到。
麟翼从自己的身后掏出来针线，似乎是很早就准备好的。
他低垂着眸子，一针一线仔细地将守望族长与族长夫人身上的伤口缝合整齐。
格瑞离得近，他听见了麟翼在轻声哼唱着歌谣。
那是……母亲会唱的摇篮曲。
记载的历史不可遗忘
皮针的尖锐三棱锥状针头轻易将皮肤破开，弧线的针身又从伤口的另一边钻出来。
长久的记忆停留远方
黑色的线被拉的很长很长，将那道血肉外翻的扭曲伤口一点点合拢。
莫要去追寻，莫要去慌张
整洁的外套盖住了衣服上的刀口，就连褶皱都仔细被抹平。
再次睁开的双眼，必看到真相
当歌词的尾音消散在空中，麟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处理完的麟翼又站回到床前，格瑞与他并肩站着，一同注视着自己的父母。
相隔百年的时光，两人不可能预知到对方的行动，却在此刻，同时对着那一对沉睡在冰冷床铺上的夫妻跪了下去。
双膝触地的瞬间，额头也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哪怕是柔软的地毯，也无法阻止沉闷的碰撞声。
“叔叔阿姨(爸爸妈妈)……”孩童略带稚气的声音与少年清朗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下一句却是异口同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