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丘那百姓不出门（1/1）

揽月阁的顶层，高入云霄。丘那王在前，带着玉姬与延宁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不慌不忙地站在栏杆前。

丘那王将手撑在栏杆上，俯瞰着他的国土，心中不禁尤感自豪，这些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全部都是自己的功劳，是他治国有方。

“那边，”丘那王指着远山的方向，“那是离我们最近的山岭，并不算高，烟火将从那里燃起来，然后盛放在我们头顶。”

确实尽在眼前，延宁甚至能看得清山上的树木。他点点头，问道：“这烟火也需要灵力催动？”

“是啊，这烟火中有仙师特地炼制的灵丹妙药，洒向我的子民，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丘那王看起来十分骄傲。

“丘那王真是孜孜不倦，玉姬佩服。”玉姬插话，看来丘那王不仅自己想要长生，还想让他的子民们都能长生不老，真是想得美妙。

“轩辕百姓普遍长寿，听说古往今来，寿命最短的也有八百年，而我丘那，寿命最长不过五百年，要想与轩辕再续几百年的交情，我这个做国君的，怎么也得下点功夫！”

遥江在屋檐上头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说得好听，还不知道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

赢鱼倒是“咯咯”直笑，遥江怕他被发现，干脆立马设了个屏障将其围起来。

“笑什么？”

“这个丘那王，还真是金玉在外败坏其中呐！”

“你知道什么？”

“我呀，”赢鱼化成人形，这会与遥江一般大小，翘着小指偷笑，“这老头儿，要是延年益寿的药多吃点不就长寿了吗，他怎么舍得给百姓？”

“那他给的是？”遥江疑惑。

“当然是那些永生丹的未成品，就像我吞下的这一颗一样，哈哈哈哈。”

“对百姓而言会有害吗？”遥江问。

“我之良药，避之砒霜咯！”赢鱼站起身来，“走吧，去看看那些被“下药”的百姓！”

遥江与赢鱼飞过那座山，山下有村庄，然后是镇子，镇子有点点灯光，遥江压低了身体，缓慢地提着赢鱼的衣领从他们的村镇上方飞过。

有孩童被一闪而过的人影晃花了眼，拽着母亲的衣袖问“母亲，那是不是大鸟？”

赢鱼回头看了一眼，那孩子真可爱，虎头虎脑圆不溜秋的，脸蛋跟豆腐做的似的，仿佛一掐就碎了。

很久之前，他也有母亲。他的眼角忽然有些湿润，于是转过头皱着眉瞪着眼睛等那丝湿润被风吹干。

他们在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也像街上，有商铺，可是紧闭着门。有住户，可是紧关着窗。

丘那王宫今晚的烟火大会难道没有通知这些百姓吗?

遥江试着敲响了那家药铺的门。敲了两三下没有动静，她便又加大了几分力气。

“有人吗？”

无人应答。她从门缝里探进去，狭窄的区域内便只能看见放在堂中的两把椅子，中间有一张桌子，应该是大夫与病人看诊的地方。桌椅的拐角处闪着细细的银丝，有的断了在空中飘荡。

“都结蜘蛛丝了。没人。”遥江直起身子，拍了拍袖子上蹭到的浮尘。

赢鱼摩挲着他光溜溜的下巴，也思忖着：“怎么镇子的这头就没人呢？那头就有人呢？”

“敲那家的门试试看！”遥江指着不远处的朱红窄门。

“噔噔噔”三下，依旧无人应答。

遥江便又趴着门缝向里望去，正看着，里面的人开了门，遥江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人家的门槛里。

是个看上去十七八的少年，脸庞黝黑，正常束发，不是丘那的长相。

“何事？”“你们找什么人？”“这里只有我一个，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少年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可不客气。

他欲将门关上，却被遥江一把摁住，“为何紧闭大门？！”

“为何这条街上看起来毫无人烟？！”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赢鱼在一旁立刻现了一半的形，露出了布满蓝色鳞片的鱼头，他龇牙咧嘴，将那少年吓得后退一步，立马坐在地上。

“妖怪！妖怪！”少年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要往回跑。

遥江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不吃人，跟我们说说！”

堂屋有两把座椅，遥江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赢鱼倒是也好意思坐上了另外一把。剩下的少年站在他们二人之间，耸着肩膀，低着头，哆哆嗦嗦不敢说一句话。

“啧啧，”赢鱼习惯性地翘起小指放在唇边，“刚刚的那股子横劲儿呢？”

“年轻人，问你，你是哪国人？”

“轩轩……轩辕。”

“丘那这个镇子上为什么没有人家？”

“不是没有人家，这些人家要么是死了要么是不敢出门！”少年摆摆手。

“为什么不敢出门？”

“丘那王今晚要看烟火，那烟火里全是毒药，我们怎么敢出门？”

“毒药？”

“丘那王为了寻求永生，已经走火入魔，所有能入药的东西他都要抓去给仙师试上一试，炼制了许多药都是无效的，不光不能延年益寿，反而可以将人的死期提前，这些毒药会每隔一段时间碾成粉末掺杂在烟火中，绽放到天空之后，落下来，被人们吸进肚子里去。”

竟然如此！

这个天杀的丘那王刚刚居然说是为了帮助天下人都能延年益寿？！

遥江今日开了眼界，丘那王原来无耻至极。

“隔壁的……张大夫，”少年唯唯诺诺，指了指大概的方向，“本是个抓药的铺子，可是一年前，丘那王下令要集全国的药草，搜刮完全，将一些珍贵的药材全部运往王宫，张大夫的药铺没了。”

“那些药草若是寻常百姓得了，兴许能治好什么难缠的病，可是丘那王得了，却只能炼出来一些有毒的药。”

“去年的烟火大会，便也像今夜这般，是个夜色很好的晚上，张大夫在门口观赏了很久，第二天便全身溃烂而亡。”

遥江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口中的药铺，大概就是她刚刚看到的那家。

“所以你们才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