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恢复为止(1/1)
被毁坏得一片狼藉的玻璃仓前,司谨严眶里的泪连绵不绝,身后尾巴尖不安地摆动,泪凝结成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研究室的地面上,清脆作响。
四周极静,直到池礼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司谨严?”
司谨严泛红地眸子盯着他。
看着司谨严还未恢复的眼睛,池礼犹疑了片刻,伸手上前。
司谨严一愣,眼睛一眨,温热的泪珠就落在他掌心,像带着万分重量,砸得池礼心尖一颤。
池礼只是想拍拍司谨严的胳膊,让他别哭了,下一秒被司谨严紧紧地摁入怀中。
司谨严高大的身躯圈着池礼,胸口温热的鳞片贴着池礼脸侧皮肤,池礼怔愣的片刻,强烈的情绪随着司谨严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标记后,池礼和司谨严都发现,他们可以通过信息素传递情绪,察觉对方情感,共享除了愤怒外更细腻的情绪变化。
这处改变使得他们之间仿佛忽然建立了更深层的不可忽视的联结。但是,池礼几乎不主动释放信息素。因为知道池礼不喜欢,除了必要的安抚,司谨严也鲜少释放信息素。
现在,池礼被失控的司谨严的信息素包围,透过信息素传来的那些恐慌、紧张、悲伤、愤怒、愧疚的情绪闯入池礼的意识。
从未有过的、极其强烈、不加掩饰的情绪,不容池礼拒绝,侵袭他的领地,本是平静的湖面被外来的风暴卷起千层波涛。
池礼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司谨严的所想,他忽然意识到,司谨严远比他想的要痛苦得多。
司谨严在自责,在愧疚......还未从司谨严的情绪中分析抽离,一阵奇怪的音调自池礼耳边响起,悠长哀伤。
池礼被禁锢在司谨严怀中动弹不得,不久后他就意识到这阵古怪来自于哪里。
是司谨严。
“你走了......”司谨严声音悲伤低沉,重复了几遍,足够池礼听得清晰以及确认这并不是幻觉。
“被他们带走......”
“还流血.......”
“我弄伤你了.......”
这种古怪的仿佛直通脑海的交流方式,让池礼有些不能适应。
他现在知道了,司谨严大概是误会了,显然司谨严还没有从失控状态恢复。
他抓住司谨严企图把司谨严从自己身上拽开,想好好聊聊:“司谨严。”
司谨严却将他抱得更紧,珍珠砸在池礼颈窝里,司谨严声音颤抖,池礼能感觉到珍珠越来越多,司谨严声音模糊地叫了他一声。
“珍宝。”
“你总是这样...”
池礼心尖一颤。
被注射麻醉的司谨严只能看着池礼被带走,从海浪高处忽然跌落昏暗的海底,他开始疯狂自责和害怕、愤怒,胸腔像被撕裂,横亘已久的空洞与将要失去的恐惧又开始蔓延。
池礼察觉到司谨严在害怕,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再推开司谨严,心里无端地有些发酸发胀,他拍了拍司谨严的后背:“没走,别哭了。”
一旁,陆久见司谨严抱紧了池礼,就预料到局面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又看见池礼打了手势,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平底。
陆久又深深地看了司谨严一眼,那么大一只人鱼窝在人怀里哭。
但是,只是小两口吵架,那就好收拾。
司谨严的眼泪打了个转,又开始掉得更猛烈,他摁着池礼的肩膀,看着池礼的脸,紧接着,凑过来吻池礼的唇。
池礼心都顿了一拍,短暂的怔愣让司谨严有了可乘之机,司谨严吻着他的唇,毫无章法,横冲直撞。
池礼脑子一麻,瞳孔猛地一震,“唔...谨严!”
池礼将司谨严拔开,怒目瞪着司谨严:“你是疯了吗?!”周围还聚了不少人。
陆久从短暂的震愕中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适时出面打了个圆场:“没...”
陆久刚说了一个字,司谨严就看向他,陆久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划清界限,和其他人道:“没事就好!我们现在都解散吧,别都围在这里了。”
不过片刻,周围的人就散得一干二净。
人走后,司谨严的信息素所传递的情绪明显轻松了很多。
池礼看着面前司谨严的样子,眉头紧蹙,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池礼冷静下来想,刚才不知道为何能突然听到司谨严的“心声”,显然刚才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大概只有他可以。
此前他进入玻璃仓时,也注意到司谨严总是张着嘴说着什么,那时候他虽然疑惑,却什么也没听见。
池礼想,或许和之前传来的那阵慌乱相似,估计也和那个小东西脱不了干系。
“司...”池礼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司谨严还没有恢复,管现在司谨严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但状态似乎是稳住了,等待会再去找陆久商量一下。
池礼回过神,注意到司谨严微垂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有一会了。
司谨严低着头,眼神认真,像在审视又像在思考着什么,盯着池礼的肚子。
池礼眉头一蹙,转身往玻璃仓所在的研究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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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谨严!”池礼要去洗手间,被司谨严的尾巴勾着,不管他怎么说,司谨严都不放开。
自从从玻璃仓出来后,司谨严就一直粘着池礼,池礼凶他,司谨严不会放开,只会更加委屈地看着他掉小珍珠。
池礼只能让司谨严在旁边陪着,等他用完洗手间。
之后池礼又找到陆久,期间司谨严始终固执地跟在池礼身边。
陆久也感到有些奇怪,眉头紧蹙:“是没有再破坏东西了...”
池礼腿动了动,脚踝上的鱼尾像跟链子似的紧紧地缠着他,有些恼:“是,但是现在恨不得长我身上。”
陆久有些怜悯地看了池礼一眼,拍了拍池礼的肩膀,手刚落在池礼的肩膀上,就被司谨严攥紧了手腕。
“我错了。”陆久收回手,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池礼,辛苦你了,做一些小小的牺牲。”
池礼后牙槽一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谨严的手又开始缠上池礼的腰。
陆久思忖了片刻,分析道:“可能是你的治疗起了一些效果,但是还没有彻底恢复,他觉得和你在一起舒服,就一直缠着你。”
池礼嘴唇紧抿,抓紧了放在他身上的司谨严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咬牙:“这样?那就回去继续做,做到你彻底恢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