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死不过一瞬,片刻即永恒(1/1)
“难怪咱们能成为好朋友,渣男渣女,道不同不相为谋,来,让我们为我们伟大的感情干一杯!”季清风大言不惭的举起冰棍,苏渺薇无语的踹了他一脚。
躲在暗处看两人聊天的过火睁着眼睛,举着望远镜看,来换岗的未冰怎么赶都赶不走,于是两人开始一起观摩,并探讨。
过火,“你说夫人,不,前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放着咱顾总那么好的男人不要,偏偏爱那株狗尾巴草?”
未冰,“不,这你就不懂了,依我看,夫人,阿不,前夫人,谁都不爱,你看,这不就又勾搭上一个了吗?火,你说说,流连于男人花丛之间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过火,“你滚!我觉得夫人,啊呸,前夫人,对顾总还是挺上心。”
未冰,“说话就说话,咱别搞笑行不行?”
过火深沉的说,“你不懂。”
未冰,“现在轮我上岗了,请无关人员离场。”
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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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晨5:00,柳芷简单的洗漱完,穿着灰色系的衣服,撑伞走在微微亮的路面上,听着小孩儿背诵记忆里那首熟悉的古诗,不自觉的跟着念出声。
心情沉重的走到目的地——清山墓园。
她站在一处墓碑前,墓碑上,是一张透露着精明算计的脸。
她放下小竹筐,看着那张黑白遗照,砸破一瓶酒,咕噜咕噜全部滚在地面上,雨后的青草香混杂着泥土,再掺杂着烈酒,闻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感。
“再见。”
她看着那张照片,许久,才出声。
在转身的瞬间,怔愣在原地,从凌晨等在原地的顾君言顶着一双熊猫眼,憔悴的看着柳芷,那表情,好不哀怨。
“好久不见。”柳芷淡淡的笑着,她在想,如果在顾君言生母的墓碑前,和顾君言谈情说爱,顾母会不会气的掀棺而起?
“好久不见。”顾君言生硬的说着疏远的话。
“后会有期。”柳芷侧开身子,给顾良久挪位置,要离开的意思不言而喻。
“为什么躲我?”
“没躲。”要是真躲的话,她就不会待在上京城了。虽说待在上京城,也有一定的别的目的。
“为什么不找我?”顾君言说着,眼睛变得干涩,慢慢泛起湿润。
“我……”这问到柳芷的死穴了,她不敢!
“你个坏女人,一点也不关心我……”顾君言软声软语的控诉,雾蒙蒙的眼睫毛上凝结了一触就化的微霜,鼻子冻的通红,干涩的唇瓣嗫嚅。
“不哭了。”柳芷软了语气,走到顾君言面前,摸摸他的头。
料想之中的剑拔弩张没有,反倒像是一对闹脾气的情侣。
“你是不是怪我?”
“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怪你?”柳芷再次打碎一个酒瓶,接着是第三个酒瓶,顾君言的母亲喜欢喝酒,生前没能喝尽兴,死后……却也没法喝了。
“那你……”顾君言闭嘴不说话了,他其实没有理由去控诉柳芷的不辞而别,一切,都是他母亲策划的,告诉他,柳芷有了新欢,丢下他一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两人无声的沉默,像站军姿一样,挺拔的站在墓碑前,看着那张黑白相片。
好像人死了,与她相关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就无关紧要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墓园,来到路边一辆热闹的麻辣串车旁,香味扑鼻而来,柳芷生理性的咽口水,在她记事起的年纪里,一串麻辣烫,是她食物匮乏童年中为数不多的珍馐。
顾君言已经先行一步走到小摊贩前,拿了两个用塑料袋套着的碗碟,舀了两大勺芝麻酱放在其中一碗上,他挑了几串土豆、海带、鱼丸等,放在碗中,拉着柳芷过去。
香辣的味道进入口腔,柳芷舀了一勺辣椒酱,小小的倒了几滴醋,开始狂放派进食。
美好的食物总能温暖匮乏的心灵,她贪恋好吃的东西,肚子吃的撑撑的,好像才能感受到再次活过来的真实感。
柳芷咽下一块蘑菇,喝了一口顾君言送到口中的橙汁,看着他间歇性的擦拭脏兮兮的桌面,再惊讶的看着他也吃,他的洁癖没变,但口味,好像变了。
她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她撒娇威胁恐吓,顾君言才小小的尝了口她说的美味,而后头也不回的去卫生间呕吐,再疯狂漱口,不是真的觉得难吃,而是作为顾家的少爷,从骨子里培养出的优越,让他对这些说不清来历的不名小吃充满排斥。
柳芷有时候在想,她何德何能,把这样一个温润如玉、清澈干净的如谪仙一样的人,拉入凡间,拉入她穷困但温馨的世界中。
“好吃。”顾君言笑嘻嘻的说,那副洒脱不羁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曾经少年的矜贵。
柳芷低头,眼中的泪水滴落在碗中,鼻尖的酸涩遮挡不住,但她偏偏又不想在他面前显露情绪,但又掩饰不住,无以复加的沉重情绪,有时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突破口。
他变了。
柳芷想起,顾君言母亲在医院去世时的场景,她站在门口的窗户上踮起脚尖看里面,震耳欲聋的哀嚎声、悲从中来的哭泣声,她钟爱的少年抱紧她的母亲,双目猩红的哭诉,漫天白色的环境更增添了几分怅然若失……
她没有待太久,眼泪沿着脸颊落下,滑到鼻尖,再沿着唇,流入口腔,咸咸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
昨天她查到自己怀孕,瞒着母亲,母亲信佛,佛说不杀生,她已经猜想到和母亲说过之后的结局——让她生下孩子,哥哥,父亲,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因为他们,很听母亲的话。
她瞒着,来到医院,做了产检,好巧不巧孩子刚刚一个月,医生给她开了流产的药,就在她的兜里,只要吃掉,她和顾君言,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她是很坚决的,可是在快要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听见有医生说顾君言的母亲去世了,她跟着,像个隐形人一样,飘忽不定的站在窗口,看着里面的悲。
生死不过一瞬,片刻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