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间蒸发（1/1）

杨昊主动提出，以后逐渐减少无人机联系的频率。

还说大宝贝外壳上的痕迹他早就看到了，如果不保护好它，等无人机彻底报废之时，就是他杨昊饿死之日，所以他必须得做长远打算。

他也曾问过林天，那些水是什么来头。可林天显然是有事在瞒着他，竟在纸条上瞎扯，说这方法是隔壁的老太太无意间告诉他的，还说老太太其实是个隐藏的大佬。

对于林天的搪塞，杨昊并没多问。孩子长大了，有秘密了。

也许这就是末世吧，他想。

看来那件事必须得重新考虑了。

为了节约资源，他俩约定无人机每天只送一次物资过去。无人机上绑了个小铁盒，盒子里装着他们写给对方的纸条。断网后，他俩就靠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交流。

一来二去的，竟也慢慢习惯了不能上网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前后排偷偷传纸条，讨论放学吃什么，去几楼，哪个窗口的阿姨打饭手不抖。

可随着水电的彻底断绝，二人的交流也相应的越来越沉闷。到后来，就连爱开玩笑的杨昊也不再说笑话了。

日子变得缓慢而沉重起来。

网断之前，林天每天都给老家的父母发消息。叮嘱他们不要乱发善心，好好苟着。还说他现在可厉害了，等情况稳定后就去接他俩。让他们不要放弃，一定好好活着，等他过去。

断网后，他已经和父母失联好几天了。其实如果不是父母在外面，生死未卜，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想出小区的。

可特殊情况到底还是出现了。

下酸雨的第二十二天，杨昊突然联系不上了。

无人机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华庭，绕着杨昊家飞了好几圈，嗡鸣声引来不少鱼人虾人努力扬起僵硬的脖颈往上看。有的甚至还在原地蹦跶着往上跳，试图把无人机扒拉下来。

好在杨昊家住在八楼，鱼人们只能听到动静，却够不到，林天这才得以操控着无人机绕着杨昊家飞了好几圈儿。

却仍然一无所获。

眼看无人机快到极限了，因为在外面待的时间过长，酸雨的腐蚀就会越来越严重。林天只得操控着无人机先回去，然后回来休整一番后再出发。

就这样，无人机不同时间段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却都无功而返。杨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悬挂在无人机上的食物和水，自然又原封不动的被送了回来。

经历过上一次的悲痛欲绝，林天在醒来后，其实已经看开了许多。随着这二十多天连绵不绝的酸雨，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怪物也越来越多。

其实他早就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不仅护不住亲友，甚至连自己也会在末日里再次丧生。短暂的颓废过后，他决定继续锻炼身体，伺机而动。

无人机还是每天都会出去三趟，早中晚的饭点各一趟。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杨昊，在他那栋楼没找到线索后，他还利用无人机扩大了搜寻范围。

他甚至放低飞行高度，在无人机上绑了张铁壳子，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大大的“耗子，你在哪儿”，然后用胶布缠了几圈，免得被雨淋湿变模糊了。

无人机高高低低飞了很多圈，却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林天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这样的搜寻持续了十天，直到下酸雨的第三十一天，雨终于停了。

没有了酸雨的威胁，无人机跑得更勤了。寻找杨昊的同时，他也在探查周围的怪物，他暂且叫他们鱼人的现状。

一个月过去，存活下来的人类更少了，鱼人越来越多。附近小区甚至还出现了类似螃蟹龙虾之类的的异人，林天决定分别叫他们螃蟹人和虾人。

不同于鱼人的满身鳞片，有的还长了尾巴，走路靠尾巴往前滑行。螃蟹人双手双脚变异成了大钳子，身体也变得胖胖圆圆，走起路来跟螃蟹一样，横行霸道。

虾人则躬着腰，身上长了许多须状物，主要靠异化的钳子往前挪。相比之下，鱼人靠滑行，动作快一些。螃蟹爱横着走，大钳子有些吓人。一钳子下去，能让人痛到极致。虾人则弓腰摆尾，会甩出长须缠住猎物的腿，并把猎物卷到自己面前，大口啃食。

每个怪物都有自己的特点，通过无人机的侦查，林天发现最难对付的还是鱼人。因为鱼人数量最多，相应的，变异也最大。

不同于变异一开始整齐划一的动作僵硬，一个月酸雨的冲刷下，有的鱼人仍然身子笨重，动作缓慢。有的却可以“嗖”得一下滑出老远，又趁人不备，“呲溜”一下滑回来。

天上不再下酸雨后，隔壁小区偶尔会有几个胆子大点的饿得面黄肌瘦的人偷偷从楼栋里出来。可惜没走出多远，就会被出其不意钻出来的鱼人攻击。

然后很快被蜂拥而来的鱼人虾人们拖走，分而食之。

起初看见这熟悉的一幕，林天还有些心酸不忍，还想去救一救。奈何鱼人们数量太多，动作又快，无人机能做的毕竟有限。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鱼人晚上也要休息，黑夜使他们的行动放缓，视野也受限。不止林天发现了这个秘密，有人也发现了。只是如果没有灯光，人类在晚上同样看不见，也会行动受限。

于是有人趁着夜幕刚至，打算偷溜出去。眼看就要走出楼群，外面天大地大，从此任君遨游，好不快哉了。此人一时得意，忘记看路，不小心撞到门禁。“哐当”一声，前功尽弃。

还有特别小心，已经走出小区门的，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从天而降的泡泡粘上，瞬间嗷嚎出声，吸引了一堆鱼人虾人争相扑了过去。

还有个在挣扎时不甘地看向无人机，向着无人机嘶吼，请林天帮忙的。林天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放低飞行轨道，加大嗡鸣声，企图吸引一部分鱼人虾人的注意力。

可惜收效甚微，他只能眼睁睁地听着那人声音逐渐变小，最后不再挣扎。

林天不忍心地让无人机飞高了一些，停在附近数了一会儿。

果然，他眼神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