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闻太太打人(1/1)
闻怀予电话打出去十多分钟,周许达和贺行之便带着医生急急赶来。
“怀予,你和秦初没事吧?”
贺行之家居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连闯了五个红灯,面上难得的严肃。
电话里闻怀予没说清楚经过,只说因为他秦初受了好大的惊吓,让贺行之请个权威的精神科医生过来。
女孩这会已经止住了哭,整个人缩在男人怀中。
她眸光呆滞,只有纤细的手紧紧攥着闻怀予的衣襟,骨节发白,用尽全力。
“我没事,初初不太好。”闻怀予手掌一下又一下落在女孩脊背安抚着,朝车的方向轻抬下颚:
“这车突然往我这儿冲,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
“警察呢?报警没有?”贺行之声音愤然拔高,余光瞟到闻怀予中的女孩,又自觉放轻了音调:“人呢?别让这个杂碎给跑了!”
“应该有人报了,还没到。那人从里把车锁住了,瞧不清里面的状况。”
“许达,”闻怀予唤他到面前,报了车牌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去查。”
周许达对外宣称是闻怀予司机,实际身手不凡,聪明机敏,是闻怀予身边的得力助手。
未等周许达回复,男人怀里的女孩猛然抬头,满脸震惊。
转身看清楚号码后,抓紧男人衣服的手一松,秦初浑身绷紧,从闻怀予怀里抽离,径直朝着车走去。
四面窗户紧闭,有几个热心人士拿着竹竿守在一旁,不敢靠得太近。
秦初低头在地上寻找着,根本听不到追来的男人在叫她。
目光落在阿婆的刨冰机上,她赤着脚吃力地将机器抱起,对着车驾驶室窗户狠狠砸去……
“许达。”闻怀予被女孩反常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抱起秦初往后退,目光示意周徐达砸开车窗。
周徐达捡起刨冰机,照着秦初砸的地方又是两下,车窗全部碎裂,他伸手进驾驶室侧边,解了车锁。
然后将里面昏昏欲睡的男人拖了出来。
看清男人的容貌闻怀予只觉得面熟,下一秒秦初挣脱了他的桎梏,照着严立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
在场众人齐齐朝声音源头看来,只见娇小的女孩站在肇事者对面,胸口起伏,杏眼猩红。
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初……”严立被这巴掌打的清醒了几分,努力分辨清来人,还准备说什么, 迎面又是秦初一个狠狠的巴掌。
第二个巴掌落下,闻怀予眼疾手快抓住秦初的手腕将她抱起,一面柔声安抚,一面给看呆了的贺行之使眼色。
医生背着医药箱跑到二人身边,拿出镇静针剂给秦初注射。
而怀抱着女孩的闻怀予仍旧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脊背。
男人低沉清润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没事了,初初,我在,我在……”
薄唇贴在女孩的鬓边,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话语,直到怀中的女孩渐渐安定,陷入沉睡。
没有人看到,自小清冷持重的闻先生,人生第一次红了眼。
惦记着秦初的身体,闻怀予没有继续在集市停留,低声吩咐了周许达几句,就抱着秦初回了家。
江叔着实被女孩惨兮兮的模样吓坏了,连忙招呼佣人给秦初换上干净的衣服。
闻怀予也是满身狼狈,却始终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女孩四肢皆是伤口和脏污,佣人端来水,正不知该从何处着手,一旁的闻怀予曲起手指勾了勾,接过毛巾:“我来吧。”
他轻柔地卷起女孩的及膝睡裙,弯着腰小心翼翼为她擦拭,专注又温柔。
自小没做过伺候人的活计,闻怀予的手法难免有些笨拙僵硬。
他尽量避开伤口处清理,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他擦一下,就要抬头观察秦初的表情。
哪怕女孩因为药剂的原因陷入沉睡,没有什么痛觉,他依然耐心十足,不敢有丝毫怠慢。
待他清理完毕,才重新让医生进卧室,给秦初诊断。
贺行之请来的精神科医生可算是海城这方面领域的权威。
与其他科室不同,精神科诊病注重和患者聊天沟通,填写问卷综合诊治。
如今患者昏睡,他只能通过闻怀予的叙述,和刚才贺行之的大致介绍做出判断。
“闻太太是很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今天的意外可能让她联想到母亲车祸时的场景,”医生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
“她不能说话,还有今晚表现出的攻击行为都是病状。”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闻怀予克制着自己满腔的心慌:“要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越早进行干预治疗越好,她的失语症有很大概率能痊愈,”医者仁心,医生难免有些气急追问:“不是一年前就不能说话,怎么到现在才找医生?”
“不尽早干预,很多病人到后期会伴随抑郁症发作,会自残……甚至自杀。”
手不自觉收紧,闻怀予垂眸,声音低哑颓废:“是我的责任,我没照顾好她。”
是他没能尽早找到她,让她平白吃了许多苦。
重逢后闻怀予想过带秦初去看心理医生,又怕秦初以为他介意她的缺陷,这才迟迟没有动作。
他不在乎秦初能不能说话,可不能不在乎她的健康。
“闻先生,今晚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闻太太很依赖您,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应激反应。您尽快和太太商议好,找个时间来医院做详细诊疗。”
递出名片后,医生也没有多留,还是由贺行之亲自送他回家。
闻怀予也没有听江叔的劝找医生看自己的伤,遣散走众人,靠坐在床头,目光落在女孩安静的睡颜上。
俊朗的眉毛紧拧,她不久前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刺得他呼吸不畅。
他甚至害怕去想,那时刚失去亲人的她,一个人哭了多久。
皎洁月光倾泻入房中,闻怀予将女孩揽入怀中,阖上了眼。
过了许久,黑暗中响起一道轻轻地叹息,清润的声音带了些无助,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暗夜中的祈祷:
“只要秦初能健康平安,闻怀予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