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圆圆（1/1）
药谷主沉思了一会，两眼昏花的他已经太累了。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疲倦的叫人扶自己去休息，走之前，他用着勉强支撑着的眼皮看向众人：
“你们再赶回去，只恐怕也睡不了多久了，不如在我这药谷借宿一宿也好。”
公瑾扶了一把年迈的谷主，直言道：“没事，反正明天事也不多。”
他分明是个庄重严肃的老头，原来其实也有脆弱未被掩盖的一面。
“那各位请便吧，阿明，之后你跟着寒姑娘就是。”
“二当家的，不介意我往你府里添人手吧？”
“不介意。”
“寒姑娘，留下歇息明日再行也不迟，若真要当下出行，多注意着积雪就是。”
“好。”
门口还有侍女在阶梯上守候着，似乎是等待几人的反应，到底是去是留。
高寒看着身型宽厚的谷主默默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涌现出一种为眼前这人心疼的感受。
多数人眼中药谷里的人都是异常冰冷的，但剥开这层云雾下似乎是掩盖不住的哀痛与藏在心底的悲凉。
“走吧，我们五个早点回去吧。”
几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倒是翠翠直接绕过高寒与那身型高大的男人说话：
“阿明~老公.....”
“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怎么忍心不理人家的......”
她一走，几人的位置慢慢就挤在了一块，高寒不愿与公瑾明挤在一块，便跟着翠翠一并挤向阿明。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在他耳边就像是拍不死的苍蝇一样烦人，加上他越让路，与她俩保持距离，这两个女人家就离他越来越近。
挤着挤着，阿明就慢慢走到了路边的位置，都快被挤下路面了。
直到他实在受不了了，才绕过这两个女人，双手环胸抱着自己的佩剑在路中间，随后放松地闭着眼睛走路。
翠翠见他走了，抱怨起高寒道：
“你怎么过来了，你看看，你一来，把我的男人都吓跑了。”
高寒这会可不想走到路中间，那阿明身边就是那公瑾明，还有那小破孩，个个板着脸，还不如跟翠翠走一块。
本想着不过去就行了，没料想他居然自己走了过来，两人慢慢地走着，他拦住她的去路，将自己身上盖着的黑色大衣慢慢盖至她身上。
高寒有些惊愕，她也是实在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即将要与他人成婚的人会这么对自己。
“你.....”
翠翠他们说说笑笑，不知在聊些什么，早已走到最前面看不见的地方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后面温情。
他身上披着的大衣着实暖和，没一会只剩下两边温暖的手臂与心中残存的暖流。
只是暴露在外的鼻子呼吸着周遭点点的空气，慢慢开始冻的发红。
“有人说....”
“嗯？”
“有人说你为安管事的女儿千里迢迢地去采解药，是为了与她成婚。”
他没有直面这句话，只是说：“说这个做什么。”
不直面回答，那就是了。
高寒脱下他为她戴上的大衣，随后交予一脸懵神的他，她走得很快，几乎都要看不见他在背后的脸色了。
只记得那天起了雾，我看到了前面的路，而后看不清远方的路。
空气中带着些许雨水，似有若无地提醒着我周遭的变化。
第二天，如实到来。
他没有来看我，我跟翠翠，阿明三人一起说说笑笑，即便是按照以前般的做事，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安管事家的仆人在发现门口那吐出来的血迹时吓坏了，听人说，安纯将身边那三个大呼小叫的奴才打死了，说是他们太吵。
安管事还想招几个人，但寨里的人害怕自己连命都不保，便也无人敢去。
陆空清来药谷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至少在周遭的流言中是的。
他有时甚至一两个月都不来。
好像真的因为那一晚心死了一般。
只是最近，陆空清有时会进寨带些药材给我，说是听谷主的命令让我试试药性，但这些药似乎都是暖身活血的好方子，这我能感觉到。
有时我与他谈起安纯的事时，他常常会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人深痛欲绝，一月后，安纯又来了。
她解开身上带着点点的发簪，一头的散发，衣服也是格外般的素净，全然看不出这是那个曾经嚣张跋扈，说话肆意的人。
开头的时候，大当家在听说安纯让陆空清在门口跪到吐血这事并不相信，直到听到她脱簪待罪般的来二当家府里准备拦人后，这才终于相信了下来。
大当家沉吟了许久，最后也没说什么。
本以为这一切会有好转，但那陆空清像是提前得到了告知一般，直到她等到黄昏落幕，陆空清的身影也依旧没有出现在二当家府内的门口。
她第二日，第三日，还是照样的来，府里的婢子侍卫来来往往，个个都看到她等到憔悴的脸，周遭都传开了。
那时候安纯什么时候来，那天陆空清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直到传出安纯在回去路上梨花带雨，这场闹剧才终于落下帷幕，她不再苦苦等待，而是消失了很久，似乎在跟安管事整理什么事。
陆空清还是照样带些新鲜玩意过来，得亏是有他还有阿明，翠翠，这一切繁琐的工作才没有那么无趣。
他性格温婉，做事不紧不慢的，似乎一切事情在他笑着笑着就能慢慢解决，与公瑾明那笑里藏刀，横行霸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在我本然的以为以后就这样时，一天夜里，一团巨大的火光在空中迅速扩散。
火染红了天，浇灭了所有希望的来源。
那天，我听到附近大喊着救火，救小孩，女人集合，过来打水灭火的人捧着一盆的水，端出去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看到远处燃起火光，恍惚觉得末日就要来临。
火光里漂浮着的碎屑到处漂浮着，它跟着寒风刮到我的眼前，我顺手接上时，好像有一种得到解脱的错觉。
也许，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