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油盐不进（1/1）

客厅门口的老人，满头银发，你甚至在他脑袋上，找不到一根黑丝；岁数比廉总的岳父苗爷爷，只大不小，稍稍有些驼背，应该是常年坐办公室工作导致的。

他的脸上有星星点点的老年斑，眼神却十分锐利；抬眼望我们的时候，不是很友好，他似乎猜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刚一见面，就把话说死了，人家概不帮忙！

“你看你个老顽固，刚见面就这么不友好，就跟谁要求你帮忙似的。”苗爷爷也不是吃素的，当面就怼了他一句。

“我就这脾气，不想来随时可以走。”说完，那老头转身就进了客厅，几乎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

这时候旁边的奶奶，倒是赶紧笑着，朝我们几个说：“别跟他一般见识啊，老头子对谁都这态度，一辈子了也没学会为人处世；他今天能让你们进门，就已经算客气了。”

我和花姐连连点头，可停安却怔住了！我拉着他要往客厅里走，他却依然待在原地，皱眉许久才说：“向阳，我…我见过他！”

“哦？真的假的？难道是跟你爸爸，或者你家里人认识？”我也停住脚步，好奇地问道；如果真有这层关系，那我们今天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停安却摇着头，用力皱眉想了片刻，才猛然瞪大眼睛，朝前面的奶奶问：“您好，刚才那位爷爷，是不是梁先生？！我在念大学的时候，读过他编纂的两本书，《世界建筑通史》和《世界桥梁设计史》！”

奶奶脚步一停，随即转头和善地笑道：“哟，小伙子，你是学建筑设计的？”

停安当即张大嘴巴，无比惊讶道：“他真是梁先生啊？！”

奶奶摆手道：“都退休多少年了，现在什么通史、设计史的，他也不迷了；倒是一门心思钻研陶瓷、书法，这个老家伙啊，白瞎了一肚子学问。”

说完奶奶便进了屋，停安却抖着嘴唇，用力抹了把额头的汗道：“向阳，这次咱真的搞大发了，别说让梁老给咱当顾问，哪怕他派个徒孙，咱们的地产也有救了！我的天爷，今天咱这算是，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房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刚才那老头，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厉害？你知道他有多难请吗？咱们省级建筑协会，企业家年会的时候，年年给他发请帖，想让梁老露个面，跟大家讲几句就行；露一次面100万，请了5年没请动。”

“这……”停安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没底；省级建筑协会都请不动，就凭我们仨青年，又怎么可能，劝动这位老人家帮忙呢？

最后我和停安，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无论结果如何，先试试再说吧；真要是请不动，那就让梁老给指导几句也行，总归不能白来一趟。

脚一迈进客厅，我瞬间又发现不一样了；梁老家的空间、设计风格，与我见过的所有别墅都不同！

第一感觉就是“通透”！客厅四面环窗，采光极好；空间布局也特舒服，从外面看，明明觉得这别墅不大，顶多也就120平的面积；可站在里面，却有种200平米的空间感。

后来停安给我解释说，这是“八角楼”空间设计，给我的错觉；正常的客厅是长方形，而梁老家的别墅，是八角形；外部看似不大，但这种近似圆形的结构，可以极大的拓展内部空间。

紧跟着，我们在红木茶桌前坐了下来，奶奶一直很客气，忙着给我们倒茶、洗水果；倒是眼前的梁老，脸冷得就跟块冰似的，斜眼瞥了下苗爷爷道：“东西呢？还不赶紧拿出来？”

不等苗爷爷说话，我就赶紧把手里的两个木盒，轻轻放在茶桌上，朝着梁老推了过去。

他明显有些迫不及待，但又故作矜持，控制着自己苍老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掀开木盒，拿起了里面的花瓶。

鼻梁的眼镜往上一推，他的眼神瞬间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啧啧！到底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手艺，小苗啊，就你这烤瓷和上色技术，国内恐怕找不出几位了吧？”

苗爷爷喝了口茶，又放下杯子摆手道：“那我可不敢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越是上了岁数，就越发现自己还差得远呢！”

听到这话，梁老竟冷冷一笑道：“谁让你年轻时，浪费时间去经商的？你要是把大好年华，都用在烧瓷工艺的探索上，现在的功底，又岂止是这些？！保不齐啊，你都能把曾经，你祖宗那个‘百兽红晶缸’给烧出来了！”

苗爷爷叹了口气道：“烧瓷技术，我倒是还能再提升几年，可红晶缸的材料，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所以那种艺术品啊，现在也只能在画上看看了。”

随即两位老人，都变得沉默了；许久之后，梁老才放下手里的花瓶，朝苗爷爷生硬一笑：“这俩宝贝，真送我了？不后悔？”

“谁说要送你的？我半年才烧出来俩，你过过眼瘾就得了！”苗爷爷当即冷哼道。

“小苗啊，这做人要诚实，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说要是让这几个小家伙进来，你就把这俩宝贝送给我，咱可不能食言对吧？！”梁老的眼睛里，精光闪烁道。

“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苗爷爷坐直身子，不紧不慢地切入正题道：“阳阳是我徒弟，也是我干孙子，他建的房子不是太好卖，你要是能给他指点一下……”

不等苗爷爷说完，梁老竟然直接把花瓶一推，侧脸冷哼道：“东西拿回去，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那些鸡贼的商人，带到我家里来！尤其是这些，靠着建房子，吸老百姓血的奸商！”

苗爷爷面色一白，我赶紧探头解释道：“梁老，我们不是奸商，房价卖的也不贵；倒是有一个奸商，四处攻城掠地，企图把我们全市的地产公司都吞并，然后一家独大！商业上一旦出现垄断，那才是吸老百姓的血，而且想吸多少吸多少！”

“那是你们商人的事，跟我做学问的没关系！学者与商人，学问与经商，真要是搅合在了一起，那还能做出什么学问来？自己走吧，看在小苗的面子上，我就不亲自动手，赶你们出去了！”梁老冷着脸，完全不给任何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