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重伤（1/1）
上元节这日，府上的小主子们约着一起去看花灯。崔雅滢带着玉竹前往。
二人走了没多久，青黛忙完回来，看到她早上给三姑娘准备的银白底色翠纹斗篷还在两撑衣架上。
她边过去拿下来边念叨：“玉竹这丫头，姑娘一说带她出去，她就高兴过头。我叮嘱她好几遍，让她走的时候给姑娘带上，她还是给忘了。”
青黛走出房门刚好看到云苓，把斗篷交给她说道：“云苓你跑一趟吧，把这件斗篷给姑娘送去，不然等夜里起风，姑娘会着凉的。”
云苓把斗篷抱着怀里，“放心吧，我这就去找姑娘。”
她紧赶慢赶，一直到了赏灯的朱雀街上也没追上人。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两边的各色花灯却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比那次去看西域表演的人多多了。
云苓无暇欣赏美景，一路仔细寻找着定国公府人的身影。
她小心护着斗篷，在人群中穿梭。寻了半晌总算看到他们一行人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热闹非常、有三层楼高的酒楼门前。
她从最外圈一层层往里挤，越往前挪动得越慢。
“咦，云苓你怎么来了？”
在一行人后头的季白感觉到周围人的骚动，回头发现了她。
“我……”云苓想要回答，却被身边的人挤得站立不稳。
季白见了上去帮忙，把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前面是酒楼的掌柜给贵客专门留出来的位置，倒没那么拥挤。
“多谢……”云苓一抬头，猝不及防与一双幽深的眸子对上，连忙行礼，“奴婢见过世子。”
“你来做什么？”崔祈彦脸上不见喜怒。
“奴婢是来给三姑娘送斗篷的，姑娘出门时忘带了。”
崔祈彦瞥了眼她怀里的东西，“过去吧。”
“是。”云苓如获重释，接着往前去。
崔雅滢几人正在猜灯谜，云苓没去打扰，过去拽了拽探着脑袋一脸投入的玉竹。
玉竹回过神，一见是她又惊又喜，“云苓，怎么是你？”
“姑娘的斗篷忘带了。”云苓把怀里的东西交给她。
玉竹如梦初醒，“你看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回去青黛肯定又要说我。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就是跑个腿的事，没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天黑，你路上多注意。”玉竹关心道。
云苓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在经过崔祈彦身边的时候，又停下来向他行礼。
季白看着自家主子一直注视着在跟前方的拥挤做抗争的娇弱女子，他不由啧啧道：“云苓一个小丫头，这样一个人摸黑走回府，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崔祈彦收回视线，冷声道：“不放心你难道要护送她回去？”
“没有世子您的吩咐，小的不敢擅动，还是几位主子的安危更为重要。”季白赶紧表态。
崔祈彦回过头去，面对眼前的热闹有些心不在焉。
云苓好不容易挤出来，深呼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并没有那么黑，两侧的宅院和商铺门前零星挂着灯笼。
在她走到一段昏暗的路时，突然从一侧的小巷窜出一个黑影来。
“啊！”云苓吓了一跳，是实实在在的一跳。
下一瞬她的嘴就被人结结实实捂住了。
“别出声！”身后是低沉暗哑的男人声音。
云苓闻到一股血腥气，心脏狂跳，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她感觉男人的手松了松，在她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却蓦地被他拖着到了一面墙后。
她的嘴依然被男人死死捂着，耳边是男人的警告声，“想活命就老实点。”
云苓再次点头，这次男人的声音让她有一丝耳熟。很快她听见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快速闪过。
身后的人半晌没动静，手却渐渐松开。云苓试着开口：“好汉，我只是一个从此处路过的寻常女子，也都按你说的做了，无心坏你的事，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她的话刚说完，男人的手立即垂下。
身上的钳制消失，云苓瞅准时机打算冲出去。谁知那人的一句话，让她身上蓄势待发的力气顿时泄去。
“是你，云苓小娘子。”
这个称呼，这个轻佻的声音……
云苓回过头，便看到陆司衡那张讨打的脸，不过此时即便只借着月光，她也能看清他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
“我们……还真是有缘呐。”陆司衡露出标志性的笑。
云苓看他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跟他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她没兴趣去深究，“陆公子爱劫持弱女子这一点还真是一如既往，希望我永远不会遇到第三次。”
云苓刚要走，面前的陆司衡突然朝她倒了过来，下巴压在她的左肩上，身体的重量也转移到她身上。她一时承受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稳。
她用力去推他，“陆公子这是干什么？”
陆司衡闷哼一声。
云苓感觉手上有湿意，摊开一看手掌是黑色的。手上黏腻的感觉和鼻端不容忽视的腥气，让她立刻意识到，这是血！
“陆公子，”她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陆司衡，你醒醒——”
“嗯……”靠在她身上的人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
“你、忠靖侯府怎么走？你告诉我，我送你回去。”云苓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不回……不能回……”
“你伤成这样不赶紧回去医治怎么行？”
“不……”陆司衡反复说着这一个字。
云苓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这样下去不行。她用尽力气拖着他往街上走，印象里她似乎路过一个医馆，离这不远。
许是都被今晚的花灯吸引过去了，街上没什么人。
云苓拉过陆司衡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支撑着不让他倒下，又用手揽住他的腰身，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
“陆司衡，不想死你就给我用点力，你要是昏死过去，我可拖不动你。”云苓咬着牙说道。
她的话起了作用，身上果然一轻，她借势加快脚步。可惜没走多远，身上的重量又加重了，她只得再次撂下狠话。
就这样，她说得口干舌燥，把能说的狠话都说了，终于看到了医馆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