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藏起来的回忆(1/1)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我也即将大难临头!!
我太了解父亲的性格,一不合他心意就会暴跳如雷。
为什么尊称他为父亲呢?因为我认为,只有特别亲近才可以称之为爸爸,总之,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叫过他爸爸,最多也只是别扭的喊一声爸,与我姐姐不同,她是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的,自然是与父亲更为亲近些。
“笙笙,走了”,教室门外,我看到顾莹、冯柯宇、陆辞站在那里,我背好书包,走出教室。
“你们先走吧,老师叫我去趟办公室”,我一边说着,满脸愁容。
“你怎么了?”陆辞似乎察觉出异样,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没事儿”,我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朝他硬挤出一抹微笑。
“不开心?”陆辞继续询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顾莹开口说道。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我低沉着声音,慢悠悠的回复道。
“我先去办公室了”,没等他们做出回应,我便朝着楼下走去。
他们三个站在我身后,一脸担心的样子。
我慢吞吞的走到办公室门口,整理好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叩响了轻掩着的门。
“请进”,随着老师的一声令下,我推开了那扇隔绝快乐的大门。
我推开门,看到父亲正和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侃侃而谈。
我放轻脚步,一点一点的走向他们。
“苏茉笙,你来了”,老师见到我,朝我打了声招呼。
“嗯”,我没敢多说什么,而是用余光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
他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悦。
我很怕他,或许是忌惮,也或许是排斥,总之我跟他待在同一空间里会感到明显的不适。
“好了,我跟你爸爸都谈的差不多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老师似乎早已和他交代完毕,他看上去有些生气,我也不敢多问些什么,只是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等到老师说完,他们两个纷纷起身,用大人的方式进行了告别。
然后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我们离开。
他走的很快,我跟在他身后,把头埋得很低。
我不敢直视他的脸,一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会想起小时候问他数学题,他把我作业本扔了出去的场景。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幕仍然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埋在了我的心底。
人们总说,童年的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大抵就是如此吧,每当回想起来,我都会感到心里隐隐作痛。
那年我只有七岁,我根本不懂为什么只是问他一个题就会惹他如此生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如果未来有可能,我真想当面问问他,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于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过他题,一开始问老师,后来问同学,再后来是抄答案,最后呀,我干脆变的自甘堕落,好像假装没心没肺的样子,会让人觉得我很快乐。
后来又过了一年,他娶了那个女人,成为了我的后妈,再后来,我那所谓的哥哥也来了,于是我在这个家里变成了众矢之的,我好像个外人,像一颗四处漂泊的种子,没有根,也无家可归。
虽说在爷爷奶奶家也过的很幸福,却也总是受到叔叔伯伯们的忌惮。
记得有一次过年,他们回爷爷家过年,爷爷奶奶忙着准备年夜饭,我站在门口玩,大伯恶狠狠的对我说:“你就是个累赘,凭什么我的父母要替你爸擦屁股”,那年我只有十二岁。
大伯说完就回到了客厅,我站在门口,孤零零的,进退两难。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我跑了出去,跑到了父亲家门口,听到屋子里,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刺痛着我的耳膜。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没有家了。
我躲到一处角落里,痛快的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回爷爷家去了。
我进门,大伯冲我笑着,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那也是我第一次领略到人的可怕,原来人与人相处是带着面具的。
这件事,我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只是在十二岁的最后一天里,我失去了自认为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我跟你爷爷说了,今晚你不回去了”,父亲冷漠的声音,突然将我从回忆中拽回现实。
“为什么?”我开口问道。
“你妈妈在家做好饭菜了,我也有事跟你谈”,他语气依旧冷漠。
“他不是我妈”,我的语气也没温暖到哪里去。
“苏茉笙你别得寸进尺!!”他被我激怒了,却又因为在学校的缘故,被迫压低着声音。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掠过他,径直走向车棚。
我刚要打开车锁,被他拦了下来。
车子放在学校,明天和你哥哥一起坐家里的车来上学。
“他不是我哥哥,那也不是我家”,我不敢直视他正怒瞪着我的眼睛,而是空洞的看着眼前的空地。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他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来你学校这一趟,要耽误我多少生意吗?!所以你最好识趣一点,赶紧跟我上车!!”
“不想来你可以不来啊,又没人拿刀逼你”,我也不再怕他,而是跟他硬刚起来。
“你……”他气的抬手想要打我。
我瞪大眼睛直视着他。
他被气的嘴角微微颤抖,然后压抑住怒火,攥起拳头,愤恨的放了回去。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动手打我,当他放下手的那一刻,我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朝着停在校门口的车的方向走去,然后回过头对我说“赶紧!!”,示意我跟上他的脚步。
我也不敢再继续反抗,毕竟学费还是要靠他的。
我在内心不断默念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许人过今天就好了。
快走到车旁的时候,司机赶忙下来迎接,他姓刘,父亲叫他小刘,苏宇宸叫他刘叔叔,我不知道叫他什么,只是冲他微微一笑,我不想和苏宇宸一样。
我透过车窗,看到苏宇宸正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不禁感到可笑。
父亲刚要上车,我冷笑一声,刚巧被他看到。
“你笑什么?”他问我。
“没什么”,我表情冷漠的看向车内。
他顺着我的视线朝车里望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敲了敲车窗玻璃,苏宇宸见状连忙摘下耳机。
“笙笙,你来啦”,他满脸笑意的对我说。
“是苏茉笙”,我一脸冷漠的回复他。
父亲见状偷笑一下,然后瞬间变回一脸严肃。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永远都皱着眉头。
我不知道他笑什么,在我看来,这个笑容或许是给苏宇宸的,他们在家里一定经常嬉笑打闹吧,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苏宇宸往里挪了一点,给我让出位置。
父亲也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忍着恶心,坐在了苏宇宸旁边。
每当我朝他那边看去,他都会冲着我笑,我看到他笑,就会觉得恶心,总觉得这样开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
我侧过头,看向窗外,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