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意挑起纷争(1/1)
沈夏一脸问号?这人谁啊?突然冒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让帮忙看病?
只见那位大婶从药农家东侧的邻户家里走出,沈夏这才看清楚长相——印堂窄小,脸薄无肉,颧骨高耸,鼻子扁平。沈夏挑了挑眉,有时候看面相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那位大婶走上前来,边走边说:“小姑娘,你们是从德济堂来收药的吧?这药怎么收啊?我家还有一些,你要不过来看看?”沈夏沉默不语,那大婶也不尴尬,接着说:“嘿嘿,我刚刚还听到你给他们家小孩看病哩,嗐,那一个小孩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几天腰好痛,总感觉直不起来,要不你帮我看看呗?”
沈夏笑了,什么人啊,就这么爱占便宜?沈夏并不想搭理,继续沉默,那大婶见沈夏不说话,有些恼羞成怒了,上前就想抓住沈夏的胳膊,还好沈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堪堪躲开了。看这身手,腰也不像有问题啊?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没看到我在跟你讲话吗?你家里长辈怎么教你的?”那大婶见抓不到沈夏,叉着腰就开口骂了。
沈夏不急不慢的开口:“这位大婶,首先在哪儿收药不是我说的算,找我没用;其次,你这腰我看着也没问题,你要是腰痛,平时多躺着休息,少去别人家院子里闲逛;再者,我看你嘴巴生疮了吧?多喝点热水,少说话。”
这给大婶气得,从来没哪个小姑娘敢这么跟她说话,于是声音又大上了几分:“天呐!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这小姑娘看着挺漂亮心是个黑的啊!这么跟我说话!你没父母吗?我孙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懂不懂尊老啊?你这样会造报应的!”
沈夏一脸淡然地站在旁边,仿佛大婶说的人不是她一样。大妈这哭诉声没招来别人,把张延安给招出来了。药材本就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正在与药农核对数量时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喊大叫,想到沈夏也还在外面,张延安担心出什么意外,连忙出来了。
出来就看到沈夏旁边站着的大婶正在对沈夏痛诬丑诋,火气也上来了,连忙大步上前挡在沈夏前面,冷脸问大婶:“你是哪位?有何贵干?”
大婶似乎是听不出张延安语气中的不快,见他挡在沈夏前面便也猜测出这位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是德济堂的大夫,于是马上又笑脸相迎:“啊~您就是德济堂的大夫吧?嗐,我就是住在旁边那户的人家,您别光收他们家药材啊,我们家也有,我还带了些出来给您看看。”说罢,还真从兜里掏出一把“药材”。
说是草一点也不为过,就是野草里面混着几根麻黄,那几根麻黄还焉了吧唧的,是根本入不了张延安的眼的。张延安便直接忽略掉了大婶的话,转身问沈夏:“沈夏,你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夏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撒谎,直接如实说了:“这位大婶说她腰痛要我帮她看,我看她行走没问题,就说让她多躺着休息少闲逛,反倒是嘴巴可能生疮了,让她多喝热水,她就破口大骂了。”
张延安听后又仔细观察了大婶,大婶的脊柱侧弯形态正常,没有向某一侧侧弯,且腰椎生理曲度正常向前,确实腰椎没问题,如果出现腰痛可能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沈夏让她多躺着休息这个建议是正确。另外,张延安看大婶满脸通红,连眼睛、耳朵也微微发红,多半是体内有实热,俗称“上火”,沈夏让她多喝水也没问题。
所以在张延安看来沈夏的判断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这大婶为何要破口大骂?
这时,药农家的女主人也出来了,那大婶看到女人出来了更来劲了:“来,王小梅,你来评评理,这个小姑娘之前是不是给你儿子看病了?我让她帮我看看腰,她就咒我嘴巴生疮,你说这小姑娘还有没有人性?”
于是,院子里的四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王小梅,她正要开口时男人在旁边说道:“小梅,你好好想想这位姑娘同你说过什么,莫冤枉了好人。”
王小梅说道:“赵婶你说什么啊?是不是听错了?是我家小孩儿一直在咳嗽,这位姑娘便让我带他回房里去喝些水休息,没有帮忙看病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事已至此,张延安在这种事上再迟钝也明白这个赵婶的意思了,但他终究是个大夫,也说不出什么特重的话:“这位婶子,事情我也了解了,我是大夫,你腰没问题,要是有些痛多休息就行了,但我看你面色过于红润,确实有点上火,这几天多吃些降火的菜,喝水也行。”
转头接着对药农一家说:“药材也清点完了,劳烦帮我装好,结钱到时候去德济堂找何掌柜就行了。”
药农点点头,就将药材装到沈夏带来的背篓里。
那大婶见没人理她,还是不尴尬,拿着那一堆杂草继续凑到张延安面前:“大夫,你看看,我这药材多好啊,也不比他们家差啊,你要的话我那里还有好多,可以便宜点给你”。张延安一脸无奈:“不用了,我们有固定的供应药农的,这个也不是我说的算。”大婶仍不依不饶,还是拿着杂草在张延安面前晃悠,嘴巴里还继续碎碎念。
偏偏在这时,沈夏开口了:“张大夫,装药材的功夫闲来无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山里住了一群猴子,有几个猴子很会酿葡萄酒,于是就会有商人定期拿着粮食和猴子做交易,时间一长那些不会酿酒的猴子就眼红了,其中有一个猴子便拿着河水假装是葡萄酒想卖给商人,结果被商人发现了,商人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和猴子解释,但那顽猴仍然纠缠商人,你们猜猜结局怎么着?”
“怎么着了?商人把那猴子打跑了?”张延安问道。在场的几个人都竖起耳朵听,连大婶都没说话了。
沈夏捡起之前张延安的木枝,朝空中狠狠地挥了下去,笑着说:“商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设了小局要了那顽猴的命,毕竟猴子身上都是宝不是么?至于其他猴子,商人虽然没有要了它们的性命,但再也没来过山里和猴子交易了,谁让那群猴子在商人被顽猴纠缠时冷眼旁观呢?后来因为没人来跟猴子交易,那群猴子呀,抱着他们的葡萄酒在冬天冻的冻死,饿的饿死,都死光了。”
沈夏讲完后众人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张延安才开口:“人嘛,都是这样,天下熙熙皆往利来,确实猴子身上都是宝,如果我是那个商人,我大概会把所有的猴子都杀了吧。”
张延安说完全场更安静了,沈夏都很意外,她还以为张延安是类似于唐僧那种菩萨心肠,没想到还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在替自己兜底呢?
最终还是药农打破了沉默:“张大夫,药材已经装好了,今天多谢您,您看需要我帮您送到哪儿?”沈夏接过背篓背了起来,由于这次是计划外的收药,所以也不算太多,算上他们上山采的药材,也才在背篓里堆出了个小尖,对于目前的沈夏来说虽然不轻,但背到坐牛车的地方也不算太难。
张延安不想与这些人再多费口舌,朝沈夏挥挥手便率先走了,沈夏眼瞅着那大婶还想追上来,捡起地上的石子投射到了大婶前方的地上,地上被射出了一个小坑,沈夏笑着说:“大婶,小心些,莫因这几个小坑折了腰那可真的不值当。”
那大婶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阴恻恻地盯着沈夏,沈夏朝着院子里的三位莞尔一笑,便去追张延安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仍旧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张延安连闲聊的心情都没了。沈夏不知道张延安心里想什么,但肯定知道自己在张延安心里的形象肯定又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于是上前一步,低着头说:“张大夫,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沈夏回答不出,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自己无意挑起争端,总不能因为冷嘲热讽几句就让自己揽下错吧?
“沈夏,抬起头,”张延安停下来看着沈夏“你没有错。我听何掌柜说过你的过往,之前是我想岔了,觉得就算你之前经历了...那些,应该也是安安稳稳地活着,但是我今天看到了,你一个人确实很辛苦,只是以后不必这样了。”
沈夏不解抬头看向张延安,张延安伸手摸了摸沈夏的头:“以后碰到这种事,记得第一时间喊我,再不济还有德济堂给我俩兜底,你也还只是个孩子,不需要这么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