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分析当下（1/1）

安德鲁带来的消息很是震撼，就在大家狼狈逃窜的这几天里，在多尼克边境上已经集结了超过一万的人类士兵，而在伦郎家的边境上，也有超过六千人的皇家军队正在蠢蠢欲动。

“也就是说，只有我们蒙在鼓里，如此狼狈，如此可笑。而他们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是不是？”瑟琳娜气的脱口而出。

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静，大家都是老江湖，即使耿直如安德鲁，在看到瑟琳娜的那一瞬间，也隐隐猜到了些事情。

“的确，如瑟琳娜所说，他们的确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布莱克眉头紧皱，他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但唯一能想明白的，就是他们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即使被牺牲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就像战场上不会被告知整体军事计划的底层士兵。或者用来填线的奴隶……

显然大家也都有这样的想法，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安德鲁沉吟了一会儿，“也不能说他们是提早就准备好了，至少在我逃到巴林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任何准备，但是……”安德鲁仿佛想到一个让他犹豫的事情，话到一半，就停了。

“但是有一点，他们似乎准备的太快了……”云哲把安德鲁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安德鲁诧异的望了眼云哲，然后点了点头。

“一万六千人，在咱们国家算不算大规模的动员了？”云哲看向安德鲁，低声问道。

安德鲁想了想，“要说数量，一万人的确是不算多，但也差不多是萨尔德公爵能直接拿出手的部队的全部了。”

云哲不再说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很明显，虽然萨尔德公爵不知道精灵什么时候进攻，但是他也是一直提防着这件事情的，那么既然如此，他在等什么呢？

云哲在脑海中思考着种种的信息，精灵渡河，安德鲁的到来，人类士兵的集结……

不，等等！还要想的更远些，比如这次偷袭的时间，比如伦郎家的进攻，再比如……再比如那场瘟疫？

校训有说过，思考要全面，充分，行动要干脆，迅速。但是这些信息可比考卷上的那些题面更加复杂，更加隐晦。实在是想不出个头绪啊。

“安德鲁，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菲尔比猛地站起，声音复杂的问道。

安德鲁摊摊手，“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天黑了，我要来这驻扎休息。”

“你是斥候？”阿尔萨斯也问道，“但是你的士兵……”

安德鲁看看众人，然后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吧，巴林的人迟迟不行动，我又听说你们被围困了，所以自己先跑了过来。”

大家对安德鲁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是介于安德鲁的一贯性格，大家也不敢当面继续质疑。

倒是云哲知道，安德鲁说的的确是实话。云哲可以感受到，安德鲁不光是来救瑟琳娜的，更是来找精灵要回场子的。

“那，瑟琳娜的婚事？”纽伦特颤抖着说道。很明显大家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这个事情上了，但是这个事情的确是关系到他的未来的最为紧迫的事情，所以他非常急切的想知道大家的想法。也更想知道这个事情的结果。

听到这话，瑟琳娜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婚事我拒绝，我不会和拿我当作棋子的人的孩子结婚，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有料到瑟琳娜竟然有如此反应。

只有扎德面露喜色，他觉得瑟琳娜的决定对极了。

“瑟琳娜，不要任性，目前还不能证明他们是拿我们当作棋子……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你不要这样冲动！你听听大家的看法！”布莱克拉了一下瑟琳娜，让她坐回座位。

瑟琳娜还要争辩，却被布莱克的最后一句话挡了回去，她迅速瞥了一眼云哲，云哲正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蜡烛。不禁噘噘嘴，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这封信很有问题，他来的时候，说明萨尔德公爵已经想动手了，但是他在信里却一句话也没有提这些事情，这很不正常。”菲尔比是坚定的反嫁派，当然，如果能给他一个清晰的未来，他不一定如此的坚定。

“或许公爵是怕这个消息给瑟琳娜压力，毕竟我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好了，告诉瑟琳娜有要挟的味道。况且，站在公爵的角度想，如果告诉了瑟琳娜，还被拒绝，那公爵的面子，谁又能补上呢？”辛德盯着菲尔比，针锋相对。

“就是，而且这种军事行动，也和结婚没有什么关系啊。信上写上这么一句，才显得怪异”纽伦特也急忙补充。

菲尔比被两人连连呛声，不禁有些上火，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似乎都没有发言的意思，不禁一锤桌子，扭过头去生闷气。

“嫁与不嫁，公爵都会动手”云哲轻声说道，“一万人应该只是个开始，我想，公爵的目标绝对不是收复多尼克这片土地这么简单。”

辛德和纽伦特相视一笑，都对着云哲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你又知道了，云哲，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公爵一定会动手？”

“如果瑟琳娜不嫁过去，公爵完全没有动手的理由，只要精灵不过界，公爵完全可以坐壁上观。”

“如果只是摆摆样子，那他不需要集结这么多人，更不用武装安德鲁的部队。”

云哲站直身子，环视桌子周围坐着的每一个人，“我刚才想了很久，梳理出来了一个大概的脉络”云哲顿了一下，他看了眼一脸期待的瑟琳娜，以及她身旁默默点头的布莱克。

“事情，大概应该从多尼克城那奇怪的瘟疫开始的。”云哲说了个开头，纽伦特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嗤笑。

“我的老师曾给我讲过一个方法，当事情太乱，太复杂的时候，大概可以从一个简单的角度去分析，那就是，这个事情发生后，谁受益，谁损失，一一将整个事件中每个情况中的受益和受损的人或物一一列出来，也就能分析出大致的两方头绪，那么事情就会容易看的清楚了。”

云哲看了眼发出声音的纽伦特，以及他身旁一脸听够了表情的辛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但是除了这两个人，其他人都明显的严肃了起来。甚至一脸嫌弃的辛德也发现云哲说的这个分析方法很有道理，在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那场瘟疫，如果是人为的，那么受损的一方很好找，受益的一方又是谁呢？”云哲看向四周。

“那场瘟疫不是人为的！没有证据证明！”辛德不满的说道，“云哲，你这个假设太不合理了，这就是生搬硬造！”

“但是瘟疫导致了伦郎家的渗透和进攻，而且根据我事后的了解，伦郎家的反应速度，也像今天的萨尔德公爵一样，太快了一些。仿佛他们都知道这场瘟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