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谈判中讨价还价(1/1)
几名守卫将周动押上大殿,准确的说是将他架上来的,不仔细看甚至认不出来是谁。
只见他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气若游丝,连站稳都费劲。
没过多久,守卫便把他带到杜源身旁。
这时只听冯鼎质问道:“杜公子,本派真诚相待,你却不识好歹,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将他的人伤成这样,竟然还反咬一口,可见忘情谷有恃无恐,不过与之前仙卫相比,确实算是手下留情了,这话也挑不出毛病。
但想凭此让他露怯,那也是三下五去四--错打了算盘。
他不慌不乱,围着周动转了两圈,仔细确定伤者身份后,他脸色垮了下来,义愤填膺说道:“冯兄,此人留他不得”。
杜源的反应出人意料,冯鼎却不为所动,静待下文,这就想唬他?门都没有!
随后只听杜源话锋一转,狠狠说道:“不过弄死他之前,先让我出口恶气”。
接着他抡起手臂抽了周动一巴掌,这一下势大力沉,将架着周动的两名守卫都逼得退后了几步。
“以下犯上,自作主张,该死”。说完他欺身向前又是一巴掌。
“判断错误,牵连兄弟,该死”。
“失手被擒,苟且偷生,该死”。
三句该死,三个巴掌,最后一下直接将周动抽飞几尺远,他本就身受重伤,现在又受到刺激竟然跪在地上抽泣。
堂堂男子汉,面对酷刑拷打没有妥协,反而被杜源三句话给骂哭了。
他何尝没有想过一死了之,奈何筋脉被封,气息受阻,想死都死不了。
怎知杜源还不解气,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扔到地上。
金震,平乡人,家有瞎眼老母。
汪进,马头村人,老父患有腿疾。
邝余丰,赵县人,新婚不到一年,未留子嗣。
夏孟宁,牛头庄人,长子八岁,幼女刚刚满月。
......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周动再也承受不住,他艰难的爬起身,径直往大殿中立柱上撞去。
但岂会如他所愿,几名守卫见状立马将他控制住。
忘情谷若是想要周动性命,他早死了八百次了,留着他无非是想当做谈判筹码,杜源岂会不知?
所以他背负双手,默然而立,只作冷眼旁观,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冯鼎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简简单单三句话,没有求情,没有解释,却将双方冲突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同时还出了口气,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这让他有些心急,干脆明的不行来暗的,暗的不行来赖的,于是他冷笑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哼,杜公子不是说好要替张百楼负荆请罪,怎么言而无信,如此为人忘情谷又怎敢与你做生意?”。
一句场面话,居然拿来做文章,可见冯鼎有些黔驴技穷,只是他一连几招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也只能如此了。
耍赖?那可是杜源拿手好戏,他一拍脑袋,恍然笑道:“哈哈,差点忘了,多亏冯兄提醒”。
然后只见他伸手在脖子上摸索一阵,最后从后背上衣夹层里面掏出一根短短的荆条在冯鼎眼前晃了晃,又接着说道:“冯兄,在下来得急也没带什么见面礼,不如将此物与你留作纪念”。
他那副贱嗖嗖的样子直逗得大殿上其他忘情谷弟子捂嘴轻笑。
冯鼎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做了这手准备,接连在杜源手上吃瘪,又在众师弟妹面前落了面子,冯鼎心中怒火眼看就要按耐不住。
这时金椅上的美妇睁开双眼,稍微坐起身子说道:“杜公子,本座可不是请你来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这声音威严冷淡,完全没有之前云端法相那么和睦,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只怪弟子不争气,占着主场优势都讨不到半点便宜,还要她出来解围,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当着众弟子的面,哪怕她心中再怎么认可杜源,此时也决计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杜源也很识趣,连忙拱手赔罪:“前辈教训得对,晚辈莽撞了”。
见有师傅撑腰,冯鼎迅速调整好情绪,再次发难,势必要扳回一城。
他质问道:“杜公子,既然想合作做生意,那我们先得把账算清吧?”。
随后他拿出一张双方几次争斗的伤亡明细递给杜源,要求张百楼赔偿五十万两。
杜源接过明细,随意扫了两眼,然后从袖中同样拿出一份账单递给冯鼎。
半步仙卫伤亡五十人,毁坏良田千亩,房屋千栋,共计七十万两。
冯鼎看得瞠目结舌,忘情谷前前后后死伤上百异兽,弟子,他都只开价五十万两,对方竟然要七十万?
荒地挖上几锄头就当良田!稻草搭个棚子也叫房屋!这不是卖煎饼的亏本--贪(摊)大了?
他将账单撕碎,怒骂道:“杜公子莫不是以为忘情谷好欺负?我看这样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怎料杜源也不惧他,大声回道:“冯兄你搞清楚,第一,我只是作为中间人过来和谈,第二,合作做生意应该一起赚钱,不是赚对方钱”。
开什么玩笑?两相争斗,互有损伤,那是再正常不过,谈赔偿?他天玄阁还损失了十几个弟兄,找谁说理去?
两人争锋相对,僵了片刻,见杜源不肯让步,冯鼎话锋一转:“好,我倒要听你说说怎么合作赚钱?”。
杜源会心一笑,侃侃道来:“扩城修路,开发产业,吸引资金,从中牟利”。
“商路通后,所有收益,四六分成,其他生意,另做协商”。
他的话简单明了,很好理解,不得不说冯鼎还是有点生意头脑,一下就发现了其中关键,于是问道:“资金怎么吸引?”。
这样才对嘛,他又不是来吵架的,心平气和的多好,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杜源口气也好了许多:“冯兄,这个我自有办法,只是目前时机未到,暂时无法告知,实在抱歉”。
“但我与张兄全部身家悉数压在蛮城,可见信心十足,退一万步讲,即使最终结果不尽人意,忘情谷又能损失什么呢?”。
这倒是他的肺腑之言,路是他们修,人是他们出,钱归他们出,忘情谷只要同意就能坐享其成,这种生意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他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冯鼎也没有反驳,商量道:“万兽岭本属忘情谷地盘,这条商路收益我们才占六成,委实少了些”。
岂料杜源听后伸出四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然后说道:“冯兄,我想你误会了,忘情谷占四成,这四成中,还有在下的两成”。
听他说完,冯鼎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不过没有马上发作,强忍怒意问道:“两成?杜公子这是打发要饭的?另外八成被狗吃了?”。
这次被怼了,杜源没有生气,只是耐心的解释道:“三成归道门,三成归张兄,我们分剩下的四成”。
“和气生财,细水长流才是关键,做生意首先要能做,再看谁做,能做的话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冯兄何必在乎那一星半点”。
“张百楼的三成我还能理解,道门凭什么要占三成?我们做生意与他们何干?”。
张百楼代表半步仙,半步仙实属道门分支,冯鼎肯定知道,只不过是在明知故问,但杜源能理解他的立场,于是直接把话挑明:“众所周知,我与道门有过节,但是如今道门四圣鼎立,他们占六成又有什么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跟道门有过节为什么愿意分六成出去?原因就是形势比人强,他背靠天人,出钱出力也只占两成,忘情谷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这话他可以说,冯鼎却不能接,所以他直接转向美妇接着说道:“前辈,以上全是我肺腑之言,若是前辈信得过,我愿意拿一百万两采购万升玄蛇血以表诚意”。
他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只有薛乔与美妇神色如常,万两一升玄蛇血那是什么概念?冯师兄每年鼓捣的那些仙丹,大力丸坑蒙拐骗好几年都赚不到一百万两。
灾民精血十两半升,这相较之下翻了何止百倍,跟送钱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蛮城王家经营几十年,最后产业全部折现也就一百多万两,这是何等魄力?
美妇接过银票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倒不是她见钱眼开。
只是眼下少年实在太合她心意,这些日子他在蛮城的一举一动,很多地方看似处处被动,实则欲擒故纵,他布局看似没有章法,毫不相干,可一旦起势,杀子一落,才发现他以往的每一步环环相扣,没有任何废招,待他对手反应过来时已经败局已定。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靠着背后有天人支招,但今日得见他在殿上应对各种问题时真气平稳,神态自若,才确定这些完全是他自身实力。
有背景,有手段,不要脸,不急躁,为人处事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此人才若不能为她所用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她意味深长的问道:“杜公子如今如此抢手,本座实在不放心,不如将乔儿许配给你喜结良缘如何?”。
又来?算上这次,他已经摊上三桩婚事了,看来表现得太出色也有烦恼。
不过这也只是他随便想想,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真的。
他转头看向薛乔,她一脸平静,仿佛此事跟她毫无关系。
两人对视一会,杜源缓缓说道:“薛姑娘心地善良,气质出众,在下粗鄙奸猾,山野村娃一个实在不敢高攀”。
说完他转头噗通一跪,朝美妇行了三个大礼,接着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真叫一个心思如电,玲珑剔透,将美妇的想法拿捏的死死的,她喜笑颜开,起身将杜源扶起后,对着其他弟子吩咐道:“本座今日喜得爱徒,你们去准备准备,忘情谷三天大庆”。
然后她又将薛乔跟冯鼎唤了过来,对杜源说道:“好徒弟在这多玩几天,让师姐师兄带你四处看看风景”。
“徒儿遵命”。杜源也没打算急着走,一来那一万升玄蛇血数量不小,他要留在这验验货,把运输问题商量好,二来修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交代,第三就是蛮城有些事需要给它一些时间发酵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