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蛮城内暗流涌动（1/1）

大雪无雪，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暖和许多，按照瑞雪兆丰年的说法这并不是个好兆头，不过就蛮城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算是天公作美。

真要下雪的话，建房修路，开垦田地少不得要受些影响，小商小贩的生意更是会差上许多，决计不会像现在这般热情高涨。

天刚拂晓，数支商贩队伍已经来到迎宾楼周围摆摊设点，为了在蛮城如今人流量最大，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占有一席之地，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

像正门两旁的黄金地段最是抢手，那是有人寒冬腊月宁可通宵达旦在街上睡地铺也要抢占的风水宝地，为此时常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也是家常便饭。

若是贪睡到天亮，连犄角旮旯的位置都占不到，今天的生意也就黄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些道理大家都懂，端木磊也不例外。

他银钗束发，身着墨青云纹袍，腰间缠缎挂玉，走在街上与商贩格格不入，倒没有刻意显摆，不过世家公子哥习以为常的做派，已是这些小贩一辈子望尘莫及的富贵。

几经拐弯抹角，端木磊路过一处偏僻位置的馄饨摊，此时男老板正在支棚摆凳，忙前忙后的同时却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隔着老远便招呼不断，热情熟络得像是几十年好友一般。

端木磊找了一张板凳坐下，吹了吹女老板殷勤送来的热茶冒出的热气，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老板娘先不用招呼我，我等个朋友”。

女老板赔笑附和，自顾自的忙碌起来，余光却始终注意着这边，生怕怠慢了贵客。

过了片刻，一粗狂汉子轻手轻脚走来，用袖口扫了扫板凳，坐下嘀咕道：“端木兄怎么找了这么个犄角旮旯”。

话语中尽是嫌弃，端木磊也不以为意，吃窝头逛酒家，该省省该花花，现在是对方有求于他，当然是能省则省，于是笑着轻声回道：“迎宾楼耳目众多，这里安全一些，况且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些清淡的街头小食也别有一番风味”。

汉子心中啐了一口，他做东时迎宾楼三四层消费包圆了，对方做东时却请他街边吃馄饨，当真小家子气，虽是这样想，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端木兄实乃周全之人，在下才愿意与你合作，不知那件事端木兄考虑得如何？”。

端木磊运起真气，在四周布置了一个小型的隔音屏障，随后回道：“决赛可不好操作，稍有不慎可能连我的那两个名额都得搭进去”。

他面露难色，无非是想谈个好价钱罢了，汉子心如明镜，索性开门见山，手指比了个四，托着下巴道：“端木兄，四十万两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你也知道一个名额的市场价也就三十来万两，这一前一后我都花了差不多两倍的价钱”。

话虽如此，可名额毕竟有价无市，端木磊清楚得很，但四十万两也确实已经达到他的心理价位，而且听杜源说，擂台比武决赛打算采用两两决胜，十八人混战的形式。

他手上有七名道修参赛，抽签对上汉子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即使没有对上，大家混战，人多眼杂，他手上这些道修也有一定的操作空间，保汉子获胜应该没有问题。

倘若最后实在出了变故，大不了退银子，想通这些，端木磊贴首过去在汉子耳旁说道：“丑话说在前面，忙我可以帮，不过这次没有十足把握，你若信得过我，我们可以合作，若是最后没有成功，我只收取两万两辛苦费”。

汉子一拍桌子，皮糙肉厚的双手一把握住端木磊细皮嫩肉的右掌，感动之情无以言表：“端木兄快人快语，实话实说，我当然信得过，你尽力而为便是，若是失败，我愿出五万两将端木兄这辈子的馄饨都包了”。

五万两的馄饨，那还不得吃到吐，端木磊对汉子的阔绰不为所动，反而有些膈应的抽出右手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定睛看向对方。

汉子一拍后脑，做恍然状，连忙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塞了过去，四十万两到手，端木磊终于开怀大笑，撤去隔音屏障的同时拿出三十两银子放在桌角放声喊道：“老板上两份鲜肉馄饨，加量，加菜，再帮我去西街角买几张马记酥饼，余下的银子算是赏钱”。

女老板眉开眼笑，连声应诺，走路都有些飘飘然，拿上银子火急火燎离去，贵客到底没有让他失望，做他一次生意顶得三天收入。

没多久，餐点上齐，馄饨热气腾腾，香油味浓郁扑鼻，酥饼爽脆，沾上汤汁更添咸鲜，汉子持勺抓饼，左右开弓，吃得满头大汗，毕竟四十万两的酥饼馄饨，那还不得吃个痛快？

早餐吃好，中餐吃饱，晚餐吃少，不知是何人总结，反正总有几分道理，一日之计在于晨用在早餐上面同样适用，原为厚德楼跑堂小二，实为蛮城鬼卒，现在是马老板座上宾的姚卫就少不得这一口。

荷香鸡丝沾上辣子，酥皮脆肉点上酸酱，巴掌大葱香饼卷之，一口一个，再配以花雕陈酿去腻增香，酸辣鲜香，层次分明，当真是人间美味。

姚卫狼吞虎咽，像饿死鬼投胎似得，一盘酥肉，半只鸡，卷了二十多个饼不到片刻吃完，甚至将指头都嗦螺干净，干了一碗花雕，打了几个嗝后唠叨起来：“老马还是你舒坦，前些日子我们一众弟兄藏在枯木山中暗无天日，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差点没挺过来”。

“啃了两个月窝头，做梦都是这些美味，当时就琢磨着，那厚德楼老板若不是发现了我们的勾当真该留他一命，毕竟好吃好喝养了我们这些年”。

对面的马老板正襟危坐品了口茶面露犹疑，对他们的艰苦岁月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好奇问道：“据说已经转移去归城了，又回来干嘛”。

哎，姚卫一声叹息，将碟内最后剩下的一些残渣倒入嘴中，埋怨道：“我们这些做卒子的还不是被呼来喝去，哪比得上老马你另投明主吃香喝辣的好”。

这些驻守在蛮城的鬼卫原本是马老板手下，现在去而复返他也弄不清楚意欲何为，楚江王最是喜怒无常，马老板最是清楚不过，于是笑了笑打趣道：“你小子白瞎我如此款待，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哪里学的弯弯绕，王爷有何吩咐，我言听计从”。

“老马你还是谨小慎微的性子，是不是认为王爷在下套？这次你还真误会了，他说了这次行动不必瞒你，也不强求于你，只是他闲着无聊与老对手再下一局，若是输了愿将蛮城鬼卒当做人情系数送给杜公子”。

“指不定我们以后还是同僚，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在杜公子面前多美言几句”。

虽然姚卫神情少有的认真，马老板依然将信将疑，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此时他不宜明确表态，接着调侃道：“具体什么安排，你小子到底说不说，本来打算吃饱喝足带你去迎宾楼降降火，你那老相好现在可是小有名气的头牌”。

听老马提起春桃姑娘，姚卫两眼放光，血脉喷张，生怕他反悔，连忙将计划一股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