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讲算计任其自然（1/1）

临近中午，阵师堂热热闹闹，里里外外摆满桌子，穷苦灾民到底不好意思吃白食，前前后后搬桌摆椅，拿碗放筷很是积极。

米肉飘香，茶水滋润，杜源踩着饭点走了进来，众人对他并不陌生，只是觉得身份有别，有意疏远，隔着一段距离点头哈腰以示感谢已经算是最大胆的尊重。

杜源倒是不扭捏，欣然受之，也没体现出高人一等的做派，有时也会微笑回礼，自然随意往内堂走去一边扯开嗓门喊道：“当家的，多备一副碗筷”。

刚迈过门槛，便被闻声而来的三个小家伙围住，墨贝更是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有些兴奋道：“杜源哥哥，我今天又发出去两筐包子”。

她嘟嘴撒娇，笑起来圆圆的脸蛋比包子还要白嫩，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不过人多眼杂杜源还是留有分寸，只是将一旁的墨宝拉了过来，把他胖胖的脸挤成一团，逗道：“是这么大一个的包子吗”。

墨贝被逗得呵呵直笑，试着用力将自己的脸也挤了挤回应道：“墨宝哥哥是大肉包，又胖又肥，小羽是豆沙包，又黑又甜，我是小汤包，可爱鲜香”。

虽是戏言，却将几人神态性格道破，颇为传神，可见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她说完不忘朝小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吃过苦头的小羽皮肤较之墨贝略黑，这是她心中禁忌，哪里肯善罢甘休，追着墨贝作势要打，一边喊道：“臭墨贝，你才黑呢，被抓到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两人绕着杜源在内堂你追我赶，打闹了一阵，王姑娘从正屋探出头来道：“别闹了，过来吃饭了”。

说完走过来朝杜源施了一礼，又道：“属下见过杜公子，快请进屋上坐”。

她怀胎两月倒是不明显，只是身材愈发丰润，低头弓腰在前面引路。

杜源拍了拍她肩膀打趣道：“许久不见，倒是越来越生分，现在有孕在身，这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

王姑娘又施了一礼，连声应诺：“是，属下知道了”。

尊卑礼仪不可失，规矩不可逾越，这种思想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杜源也不再强求又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做得不错”。

忙活了个把月，拢共才招收到十来个，而且都是零基础，短时间内派不上用场，她实在没有颜面邀功，羞愧道：“多谢杜公子鼓励，属下一定不负所望”。

见他战战兢兢，杜源再次安慰道：“春耕秋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些尚且如此，何况人心向背，传统观念，急不来的，正好让三个小家伙锻炼锻炼”。

王姑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心中暗自思量，三个小家伙心地善良，杜公子布局长远，体恤属下，她好生表现，将来自己孩子出世，有他们庇护，或许真的未来可期，想到这些，她神色终于完全舒展开来。

几人进屋落座，杜源自然是上座，墨贝与小羽左右护法，刚准备动筷，一人推门而入，不请自来。

“几位当家的，加副碗筷，加副碗筷”。马老板笑容满面见到杜源后有所收敛，拱手施礼正色道：“属下见过杜公子”。

杜源笑着调侃：“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马你鼻子够灵的，快些落座”。

老马起先还有些腼腆，可没等他一一打完招呼，墨宝已经大快朵颐起来，见状他哪里还顾及得形象，慌忙加入战斗。

席上一片欢声笑语，墨贝不停说着这些天有趣见闻，一旁的小羽则充当解说，每每听到不符合现实情形的地方，就跳出来解释，杜源默默听着，完全插不上话，两人讲得眉飞色舞，显然对这些差事很感兴趣。

墨宝虽然觉得这些差事很枯燥，不过对经过修饰加工从两个女孩口中说出的趣事却兴致勃勃，听得津津有味一脸憨笑。

王姑娘则时不时与杜源对视一眼，看向两个女孩的眼神中尽是宠爱，马老板便老是像个老小孩一般，与墨宝抢肉吃，还拿着香气四溢的美酒撩拨他，逗得他满脸通红。

酒过三巡，女孩们兴许是说累了，饭桌上终于安静不少，此时老马与杜源提了一杯，再三犹豫，下定决心道：“杜公子，之前蛮城鬼卒去而复返，有一些小动作”。

杜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意味深长的看着老马，眼神温和如古波不惊，似乎胸有成竹，缓缓说道：“既然是小动作，便由他们去吧，毕竟是你的旧识，不能让你难做，不过你的态度我知晓了”。

马老板听后心中稍有后怕，杜公子似乎早就清楚一切？好在他最终选择正确，不然恐怕错失一位明主，想罢连忙斟酒表态：“说是楚江王想与公子再手谈一局，他若输了愿意将蛮城鬼卫拱手相送，不知真假”。

“真假没有所谓”。杜源舀了一碗鸡汤品尝几口接着道：“像这碗鸡汤，几十种食材炖煮一天，谁还分得清楚食材本身，又何必在乎？只要最终汤好喝，这些食材就算发挥了它的价值”。

说罢他起身给老马盛了了一碗，后者一脸受宠若惊，几番推脱下实在拗不过，战战兢兢接过，又听他说道：“老马喝汤，你不必担心，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算计最高明的手法，便是任由对方算计”。

老马一口气将鸡汤喝完，一脸享受，算是听明白杜源话中含义，杜公子根本不在乎他之前的身份，只要他以后能把事情办好，体现出他的价值便行，至于楚江王的算计，那更是自己多操心了。

一路走来杜公子被别人算计得还少？可有吃过亏？诚如杜公子所言，他要的只是自己的态度，想通这些老马再次抱拳拱手施礼道：“杜公子说得是，马某受教了”。

杜源笑了笑，不置可否，比起说教，他更喜欢用事实说话，好比他愿意每月花上万两，让三个小家伙自己慢慢成长，诚如肖隐王姑娘也是见识了他的手段后才对他有所信服。

御下是一门学问，大道理讲多了没用，关键得实际。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到时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