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观日出万人登山（1/1）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有诗云：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天亮得极晚，蛮城百姓却起得极早，通往枯木山的道路上，人山人海，前后约摸有数万人，杜源骑着石虎，一虎当先，在月色下缓缓前行，与身旁众人放声畅聊，放肆高调的姿态甚是惹眼。

见此，郑溜知也想耍耍威风，怎知刚骑上去屁股还没坐稳，便被石虎甩了下来，滚落到地上笑骂道：“你这家伙还挺记仇”，一旁本来跃跃欲试的端木磊有了前车之鉴，果断放弃了这个可能让他丢脸的想法。

被人骑实属无奈，被三个人骑尚且能忍，但在众目睽睽下被三个人骑估计是虎都忍不了，捍卫住尊严的石头虎躯一震，发出一声低吼，非但没有百兽之王应有的威武霸气，反而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好不容易占了一次便宜却又担心失宠说出的多余解释。

郑溜之站起来，拍掉身上灰尘，完全不在意旁人的嘲笑，更加不至于跟一头畜生较劲，不然以他的身法，空有一身蛮力的石虎怎么可能把他甩到地上。

倒是墨贝屁颠屁颠跑上前去，不过乖巧的喊了声杜源哥哥，石虎立马识趣趴下，让她和小羽骑了上去，同时虎目哀怨的扫了一眼郑溜之像是为它之前的行为做进一步的解释：应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三个男人骑是虎都受不了。

再远些便是一众商贾老板三五成群不紧不慢的跟着，时不时有人插上几句，隔空喊话问道：“杜公子，今日比武你最看好谁啊”。

“我当然最看好凌云公子啊，生于微末而发于华枝，连胜两场，不正应了那神仙老道的四句箴言”。杜源朗声回道，互动得很是积极。

什么狗屁神仙老道，商贾们心想，不过是邋遢乞丐骗吃骗喝的常用伎俩罢了，真有本事何必故弄玄虚，但与凌云对决的韩飞那可是板上钉钉的道门高徒，他们都押了韩飞重注，当然不愿意凌云赢，但也不至于蠢到正面反驳杜源，只是半开玩笑道：“杜公子难道没听说过，人间三大鬼，戏子的情，商人的利，算命的嘴”。

“哈哈，这番总结确实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我认为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杜源放声笑了一阵，回道。

“杜公子说得没错”。

“我也认同杜公子的看法”。

“我也是这样想的”。

老板们口中纷纷附和，杜源说的话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道，梦想？那肯定是对穷人说的，与他们何干!

杜源也不道破，伸长脖子望向更远处那群低头浅笑，说话都有些拘谨的人们若有所思。

诗跟远方，梦想与歌忽悠穷人的标配，貌似只有歌最深入人心，因为得到它付出的代价最小，诗可能听不懂，远方去不了，梦想没人信，唯有歌，哪怕五音不全，或许正是五音不全，只要唱出来就是自己的歌。

不像诗，没有高深的造诣，穷其一生不过拾人牙慧，不像远方，一路上荆棘密布，到了方知没有亲友在旁，不像梦想，从来虚无缥缈，成真后发现丢了曾经过往。

不知是谁起的头，远方突然传来阵阵歌声打断了杜源的思绪，歌词简单直白，韵律吗，几乎没有韵律，这竟然也引起了许多共鸣，不少人抬头放声高歌，声音比之前说话时放肆多了。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前面放声高歌，后方也不甘示弱，哪怕唱得不齐，前后重复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兴致：“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高深的曲调，只有对自然生活细心的观察与总结，两语三言，通俗易懂，却能让听者会心一笑，得片刻安宁。

玄之又玄谓之道?自然而然近乎道？谁知道呢！

杜源受到感染，也跟着喊了两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只有歌如故。

枯木山脚下，王二包子，胖子炊饼，姑娘点心，等一众老板每家准备的几百份吃食被浩浩荡荡的登山队伍给洗劫一空，他们找了个隐蔽处将赚钱的家伙式收好后，加入到人群当中。

枯木山上一里一卫，三里一岗，指弦月光照明，半步仙卫开路，传闻中有妖邪作祟，尸骸遍布的鬼地此时都显得乖巧许多，月色下拉长忽明忽暗的人影本应恐怖瘆人，现在落在众人眼里只觉得灵巧生动如同跳舞。

山路被修整得平坦开阔，最多可容纳十多人并排同行，隔不了多远，耳旁便传来守卫提醒：乡亲们小心脚下，注意安全，跟上大部队，不要私自乱跑。

眼前的光，脚下的路，身边的人，一切的一切让百姓感到安稳，当然还有他们口中的歌，人多时有几百人合唱，声音传遍山间，声势浩然。

近万人浩浩荡荡，秩序井然一起登山，先看日出，再观比武，好不壮观。

天蒙蒙亮，众人陆陆续续登上山顶，见修有一处平台约摸长百丈，宽五十丈，又见，平台上建有一座方形连廊，高九层，间隔丈二有余，整体呈宝塔阶梯状，由下往上，每层向内收拢一圈，中空外阔，每层四周有共计三十六根立柱作为支撑，立柱连廊之间上又有旋梯向上直达顶层。

连廊上空一艘黑影浮在半空，有一片金光从中降落，落到山顶平台边缘，只听有人在那接连招呼道：“办理了驮天至尊观擂位的老板请来这边浮光处登舰”。

霎时一些膀大腰圆迈着神气步伐的老板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走上金光，金光上约摸可容纳三十人，上下来回一趟只需片刻不到。

余下的人羡慕归羡慕还是挺守规矩，在守卫的指挥下，有序的从连廊不同旋梯处慢慢登上连廊，每层的具体站位没有要求，有些怕高的自然留在一层，胆子大的直直向顶层爬去。

登上连廊才发现其设计巧妙，无论身处何处，上下视野都很开阔，极少被遮挡住，越往高处，风越大越急，耳旁可闻呼呼作响，刮在脸上却是微风拂面，隐约可见连廊四周有层层涟漪荡漾，罡风似乎便是被这种力量减弱。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众人均已就位，九层连廊上围站着八千多人也不显得拥挤，人人脸上如沐春风，笑意盈盈，惊讶于此地神乎其技的同时齐齐望向东方，等待旭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