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杀死神明的第一次（十三）（1/1）
如果，一切都如你希望的那样……
沈淮之闭上了眼睛。
顾随没回来之前，他也很累，但再怎么样也好过他回来之后。
以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
现在，是身心。
沈淮之也会在心里厌恶着自己，明明讨厌，明明恐惧……
沈淮之在想如果那年没有被带回顾家，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或许会很快的死掉，不用在面对这个世界。
为什么不死掉呢……
沈淮之太累了。
可他还不能死，他欠顾随的还没有还完。
沈淮之说：
我只是，有一点点累了。
—
顾随回到家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脑子里不停的有声音在说着他会死。
顾随红了眼睛，沈淮之毫无生气的脸庞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无助的抱着自己。
他该开心啊
顾随，你笑啊——
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沈淮之的话狠狠的刺痛着他的心，明明是自己说出的话，被他重复一遍之后却变了味道。
沈淮之，你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
他听到了他想听的答案，也做了他想做的事，将他按在地上凌辱，可为什么，这么难受。
沈淮之，你凭什么爱我……
顾随哭的一颤一颤的。
跳跃的铃声响起，顾随从怀里抬起了头，满是泪痕也遮挡不住少年的好看，他滑动手机，接听了电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顾随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回来本就是抱着毁了沈淮之的念头。
可这一刻，顾随动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心里的警钟敲响，顾随压着声音说“再等等吧。”
“等我消息。”
“好的。”
挂断电话，他洗了把脸，带着手机跑出去，对司机说“去公司。”
“好的，小少爷。”
所有人都对他恭敬如命，但顾随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淮之。
因为有人交代过，所以他如愿的进了公司，去了沈淮之的办公室。
“之之——”
推门，办公室还保留着他离开时的模样，泪痕蒸干，在纸张上留下痕迹，衣服依旧散乱。
他的声音染上了急促“之之……”
他拨打着沈淮之的电话，电话那头看着跳跃的来电提示，却久久不愿意伸手接听电话。
无数个的未接提醒和无人接听让顾随狼狈的蹲在地上，小声的抽咽。
无论什么时候，顾随都还是那个娇贵的少爷……
他抬起头，拨打了电话“给我找沈淮之在哪儿！”
他没有发现他说话的声音里都染上了恐惧。
挂断的电话迟迟没有响起，顾随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你来干什么？”
林安的语气说不上好。
刚回来他就听到前台说那个男孩刚才来了，他眉宇里的怒气藏不住，他登上电梯准备制裁这个拔屌无情的男人，所以看到他时，他的语气很冲，与刚见面时的温润毫不相干。
顾随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如同找到了救星，他抬起头含着泪问林安“之之，他在哪？”
“我找不到他了……”
或许是少年太过悲伤，林安突然有了一种自己错怪了少年的意图。他将这种想法踢出脑海，语气依旧生硬“沈总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之之在哪！
顾随起身跌跌撞撞跑到他跟前，跪在他的跟前“求求你，告诉我……”
十四年早就磨碎了顾随的尊严
但那些丢失掉的尊严他会在沈淮之身上讨回来……
林安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只为了知道沈淮之在哪。
或许真的是他错怪他了呢？
他将少年扶起来“跟我走。”
“谢谢你。”
顾随还是找到了沈淮之，林安将少年送到地方就离开了。
顾随在病房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进去。
第二次了，重逢三天，沈淮之第二次因为顾随进了医院。
路上林安大致跟他提了一下沈淮之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仅仅是这样，都让顾随的心揪在一起。
沈淮之，你真的，快乐吗？
沈淮之闭着眼睛，嘴唇上的伤结了疤，提醒着他曾经做过什么。
“之之，对不起……”
他在他的身旁向沈淮之道歉。
没有眼镜遮挡，顾随这才清醒的意识到沈淮之也和他一般大小……
他坐在沈淮之身旁，握住他的手。
顾随是爱沈淮之的。
这是不可否认的。
那么，沈淮之爱顾随吗？
无人知晓——
“阿肆，我爱你—”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像顾随永远抓不住沈淮之一样
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刺激着顾随的大脑，提醒着他的畜生行为。
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我也不想这样……”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之之。”
眼泪落在沈淮之的手心，顾随的道歉有几分可信呢。
沈淮之听到顾随的话了，但他不愿意睁开眼睛。
就这一次，顾随，就这一次。
铃声响起，那人终于有了消息，向顾随说了一个地址，顾随望着床上的人，轻轻的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消息暴露，沈淮之必死无疑。
但顾随，不愿意让沈淮之这么毁掉，太轻易了，顾随要他，永远抬不起头……
顾随的目光停留在沈淮之身上，褪去一身西装，沈淮之好像也没有那么光鲜亮丽。
阴郁的少年变了吗？
阿肆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
父亲离开时的话回响在耳边“从今往后，你不叫沈淮之，你叫顾随。”
他哭着去问阿肆为什么。
阿肆刚得知自己抢了沈淮之的名字和身份，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愧疚的向他道歉“抱歉。”
我也不想的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他怨恨的目光沈淮之能记一辈子“阿肆，我恨你！”
他被人连夜送走，沈淮之甚至没能再见他替代的少年一面。
我恨你三个字埋在沈淮之心里，支撑着他活着，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带着恨意来找他，报仇。
等了很久很久，一晃14年过去了，在他出国回来以沈淮之的名义站在众人面前时，少年终于来了。
只一眼，沈淮之便能认出他。
沈淮之知道自己熬到头了。
他其实是庆幸的，但少年的羞辱一次一次的让他萌生想要死去的念头，比他没回来之前更强烈。
就这样吧
沈淮之心想。
这是我欠你的
沈淮之无数次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