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杀死神明的第一次(二十一)(1/1)
出国后的顾随是一个典型的自私主义者,他永远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就比如他爱,但他受过的伤他会一一在沈淮之身上讨回来——
他是极度清醒的,但再清醒的人也会有不清醒的时候,此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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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伤口,那块骇人的烙印被绷带遮了起来,看不到伤,沈淮之就觉得还好。看不到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这是沈淮之给自己的自我安慰。
他脸色因为疼痛变得苍白,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但他依旧抬起手为顾随抹去眼泪“小随别哭。”
“我没事。”
顾随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对不起
对不起阿肆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沈淮之不明白。
机械般的为他擦去眼泪,重复着那句“小随别哭。”
糖还没有在嘴里化尽,他记得小少爷哭的时候吃糖就会不哭的。
只是不知道对现在的顾随是否还有用……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用手捧起顾随的脸,他低头吻住顾随的唇,将那颗糖渡给还在流泪的顾随。
动作撕扯到了伤口,有丝丝血迹涌出来,但沈淮之像是没感觉一样,温柔的为顾随擦去眼泪。
他松开顾随的唇,像是用尽了力气般躺在病床上,甜味在他的嘴里慢慢消散,苦的他有些不习惯。
不过没关系,顾随没回来之前早就习惯了,沈淮之他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
“别哭了好吗?”
哭声永远会让沈淮之恐惧,但他在慢慢克制自己的恐惧。他不知道顾随的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他得哄顾随,这是他早已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包裹着沈淮之气味的糖被过渡到他的嘴里,近乎乞求的语气让他有些发愣。刚开始他就发现了,阿肆他好像很害怕他哭。
为什么呢?
顾随永远不会明白。
不过他还是止住了眼泪,俯身吻住沈淮之的唇将唇里的糖重新还给沈淮之,他知道沈淮之现在肯定比他疼……
沈淮之任由他的动作,他在庆幸顾随终于停止了哭泣,也就顾不得其他的了。
顾然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顾随趴在沈淮之的身上,接吻——
门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顾随听到声音后起身向后看去,而沈淮之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本能的闭上眼睛,露出微笑“父亲……”
有外人在,他还需要与顾然扮演着父子关系。即使在场的另外一个人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但他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毕竟他现在只是顾随。
顾然迈着步伐向他走近,抬眸望了一眼顾随,温和的向他说“麻烦让一下。”
陌生的让人心凉,顾随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他们道父子情深。
顾然停在了沈淮之的床边,目光落在了他锁骨处被包扎好的伤口,手指轻轻的按压在上面。
沈淮之皱起了眉头,刚落下的冷汗滋起,顾然的声音如恶魔低吟,让沈淮之心生寒意。
顾然问沈淮之“疼吗?”
沈淮之咬着牙摇头“不疼父亲……”
错了,很疼很疼,可顾然想听到的答案不是这个,于是沈淮之只能忍着疼痛假装轻松的说不疼……
红透了的眼睛,眼泪摇摇欲坠,但又想起顾然的那句“你凭什么哭……”
硬生生的逼回了眼泪。
垂眸掩盖住自己眼睛里的疼痛,骗自己一点都不疼。
“淮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顾然终于舍得松开他的手,不再折磨沈淮之了。他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语气里有些无奈。
“绑架你的人我已经找人处理过了,以同样的方式还给了他,下次出门记得小心点,别再那么轻易就被人给追踪了。”
“记住了吗淮之?”
如恶魔低吟。
顾然为他安排好了一部大戏,编造好了剧情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沈淮之的目光不愿意与他交织在一起。他点头“记住了,让父亲担心了。”
“真是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那么粗心……”
父亲唠叨儿子的话从顾然的嘴里传出来,让沈淮之听的有些作呕,但他没有办法反抗他,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陪着他演这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抱歉,以后不会了。”
演够了,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顾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淮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好好养伤,但也别忘了公司。”
终于要走了。
沈淮之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我会的。”
顾然终于走了。
沈淮之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起来。
总是这样,每一次受伤他总会为自己找到合适的替罪羊,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那些人或许信或许不信,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弱肉强食的道理谁都懂……
谁能抗拒的了资本呢。
沈淮之有些想笑,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被培养的不会反抗,像个机器人一般没有自己的思维……
“之之”
顾随在一旁听到了顾然的话,他当然知道那是假话,他只是不清楚他眼里正直善良的父亲何时变成了这般虚伪……
于是他逃避,逃避真相,躲在别人为他筑建好的安全屋里,屏蔽了一切的真实。
于是他选择性的忽略自己的记忆,自行篡改了自己的记忆,忘记了沈淮之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他把所有的怨恨撒在了那个绑架自己的人身上,他开始觉得自己无罪……
“那个人真可恶!”
他愤愤的说着。
沈淮之突然想起之前顾随说的为救他而坠江,一切似乎有了突破口,即使还不太明显。
他轻轻的附和着他,被顾然看到了这幅画面,沈淮之不知道自己会迎接顾然怎么样的怒火,但好在这几天他可以透口气。
不用管公司的事,不用去那一堆的应酬,不用受顾然的监视,躺在医院做一个废人。
虽然身边有一个随时想杀了自己的人存在,但那又怎样,至少这个人曾经是他生命里的亮色。
这样就挺好的,沈淮之在心里想。
刻意的忽略顾然带来的疼痛,他露出浅浅的微笑对顾随说“真好。”
目光变得柔和不再那么凌厉,沈淮之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顾随,会懂他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