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杀死神明的第二次（十四）（1/1）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他小的时候就救赎他，教他如何去爱，或许他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那些被偷走的爱永远的确实在他的心里，让他偏执，让他怨恨。
——阿野，妈妈希望你开心快乐，一辈子无忧无虑的。
小时候不懂的话语在妈妈走之后突然就懂了，但他注定这辈子无法无忧。
原野很少情绪崩溃，可是看到沈淮之那张脸，他就控制不住的恨，他对原野的好也被扔在脑后，原野恨极了沈淮之。
他掩着面遮住了流泪的眼睛，将自己的狼狈隔绝在面具之下，面具下的原野千疮百孔，而戴上面具的原野无懈可击。
原野很快的止住眼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干些什么。
原野知道该怎么样引起沈淮之的心疼，从而收获他的爱，他调查过沈淮之的人生经历，小时候他就是这般被人欺辱，虐待，没有人爱，直到遇到他的恩人——苏木教授。所以他会对像他一样经历的人格外心软，没有防御力。
这也是原野这么快赖上沈淮之的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
沈淮之从噩梦中惊醒，他坐起身子大口的呼吸，他又梦到姜楠了，梦到他儿子姜野满是怨恨的目光，梦到姜楠满是是血，一步步逼近他，讨伐着他。沈淮之狼狈的蹲在地上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可依旧没用，姜野拿起了枪，子弹刺穿他的胸膛，他最后留下的话依旧是“对不起。”
沈淮之所有的噩梦都来自于姜楠和姜野，他颤抖着。五年了，他看起来风光无限，却一直深陷在那场牢笼里面，无法救出的姜楠败诉之后绝望的目光，沈淮之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同她说“对不起”，姜楠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我自己的命——”
是什么让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开始相信命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呢？
那天过后，姜楠仿佛瞬间苍老一般。
她的生命永驻在38岁那一年，沈淮之的灵魂也永远的被困在那了一天。
梦里少年的面孔还是模糊，他仿佛一时间忘了姜野长什么样子。
“哥哥你怎么了？”
沈淮之猩红着双眼抬头望向原野，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沈淮之被灼烧的有些想要逃避……
他迟迟没有回应，还没有从那份情绪中缓和过来。
那年，他22岁。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便是姜楠。背负着导师的重望和姜楠姜野的期待，他一切都准备的格外的好。证据早早被收集起来，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打响他的第一枪。前一晚上还保存完好的证据，在官司开始前不翼而飞，结果可想而知，纵使他们说的是真相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成了空谈，男人胜了官司，女人丢了生命……
那份飞走的证据始终没有被找到，他活在愧疚之中永远无法赎罪。
导师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是有人不想让他胜。不是的，是他的错，如果他把证据看得再牢一些，如果那天晚上他不睡觉，官司不会输的，姜楠也不会死，姜野会和妈妈永远幸福的生活，那些所有他们同沈淮之所说的畅想都能得到实现……
是他的错！
沈淮之被那份愧疚压的无法喘息，他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毁了别人的人生。
眼泪顺着他的脸庞落了下来，在脸上留下痕迹，他的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此刻的沈淮之狼狈极了。
那些梦魇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死死的缠绕着他，如同非要将他拉进无尽深渊一般，沈淮之迷失在现实世界里。
原野大概能猜的出来他因为什么，后来的沈淮之一帆风顺，节节高升，等让沈淮之说出对不起的只有他妈妈姜楠……
人已经死了，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原野想笑，想质问沈淮之“是你害的她，又在假惺惺的做些什么？”
可时候不对——
原野握住沈淮之的手，他的手凉透了还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汗，让原野有些嫌弃。不过他还是紧紧的握着沈淮之的手，抬头望向他，那双装满星河的眼睛里倒映出沈淮之的模样，他说“哥哥别怕，我保护哥哥。”
沈淮之听不见其它的声音，只能看到原野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意识沉沦，那双手拽着他不停的往十八层地狱里拽，谁都救不了他……
他一切都太反常了，原野急忙按响了铃叫来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让他暂时的昏睡过去。沈淮之则被重新送往检查室。
原野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刚才沈淮之的模样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差一点就要抓不住他了……
可奇怪，明明他就是抱着杀了沈淮之的目的来的，为什么看到他濒临绝望时又会心软呢？
原野垂着眸，找着适合的原因。
但遗憾的是，他还没有找出来，医生就带来了一个让他既兴奋又难以接受的事实“他体内存在着某种致幻因子，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气体药物，会让人心里的恐惧和绝望无限被放大，如果发病时周围没人，他就会被那种情绪一步步吞噬，最后死亡。”
“世界上这种案例出现的太少了，这种致幻因子我也只在国外的案例里看到过。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方案。”
“您最好多关照些他，他随时可能死亡。”
医生已经走了很长一阵子，原野依旧没能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他忘了医生说过些什么，只记得他说沈淮之随时可能死亡……
他有些愣神，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结果。他恨沈淮之没错，但他好像对沈淮之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感情促使着他不愿让沈淮之就这样死去。
他打开病房的门，沈淮之手上又插上了新的管子，继续在输着液。皙白的手背被针扎的一片青紫，沈淮之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他坐在沈淮之身旁，看着这个让自己记了五年的人，脆弱的模样让他有些想掉眼泪。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沈淮之对他太好了吧，五年没有得到一丝爱意，如今又重新收获到了，自然会贪恋会眷恋……
夜幕已经到来，原野照看了沈淮之一天，却还是没有要苏醒的痕迹。他握着沈淮之的手，趴在床边枕着沈淮之身上不知名的清香陷入了梦乡。
可惜他睡的太早，错过了一个陌生人来看他的场景。漆黑的夜掩盖了他的面容，那人在黑夜中轻抚着沈淮之的薄唇，弯下腰在他身旁轻嗅着，双手捧着沈淮之的脸颊，亲昵的将脸放在他的脸庞蹭了蹭，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他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很抱歉，我的小神明，我来晚了。”
那场无休止的噩梦被终止，沈淮之仿佛置身于美丽的国度，他不记得梦里的他做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被众叛亲离，美丽的国都陷入永夜，美丽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