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打雪仗（1/1）
还没等防风邶转过身，嬷嬷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为他快速掸去衣肩上的落雪。
方才，她从窗户瞧见了外面正下着雪。一出门，又见二公子他站在雪里，雪花像银色的羽毛一样飘落在他的身上，院里只有他一人，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
嬷嬷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防风邶嘴角上扬，配合着嬷嬷。
“诶呦我的二公子啊，你还笑！”嬷嬷转了个方向，正好对上他的浅笑。她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了夫人的房里。
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数落的话语外，包裹着无比明显的关怀。
到了房里，满身寒气的防风邶被母亲塞了汤婆在手，蹲在炭火盆旁暖身子。
防风邶句句回应，说不清到底是在享受或是在贪恋…她们的温情。
……
日子一天天流过，像是一杯清茶，初品平淡细品时又别有一番滋味。无论是离戎氏、防风氏亦或是其他大小氏族，他们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
离戎雅在本家大多是独自待在房里看书，有时也会陪着自己的妹妹唠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她很少见到自己的母亲，更别提说过多少话了。
在本家里，陪伴她的是书籍和馨儿。
大荒内的每家每户，都在尽自己的能力，为也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街边的市场热闹非凡，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年货，五颜六色的糖果、饼干、水果，各种各样的礼品装饰品，让人眼花缭乱。
春联灯笼和窗花随处可见，这些都是幸福的点缀，让人期待着两天后即将到来的新年。
……
“小雅姐姐……”
房门被推开，离戎雅闻声放下了手中的书。
离戎雯馨的小脑袋上扎着两个麻花辫，一身火红的年装，可爱极了。
“新衣服？真好看。”雅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馨儿这身火红的年装，瞧着她可可爱爱的模样，雅自己也欢喜。
馨儿却兴致缺缺。
“怎么了？”离戎雅摸了摸馨儿的脑袋，柔声问她。
“姐姐，他们没给你做新衣服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雅被她的小模样逗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暖意。
馨儿提前试穿新衣，而她的身上还是之前那些旧的襦裙，没想到这点小事都能被她注意到。
“馨儿不要担心，姐姐早就试了做好的新衣，有些不太合身，需要改改，现在已经被下人拿走了。”
“那就好，我们都要穿新的衣服！”
离戎雯馨跟离戎雅学着练了会字，孩子的性子总是活泼些，时间一长她就待不住了，总是提议出去转转。
离戎雅磨不过她，只得同意。
事实上，她本性喜欢热闹。如今一天到晚待在房里，只不过是害怕出门碰见了麻烦事儿，以自己不受重视的样子，无论是什么事处理起来都难免棘手。
牵着馨儿的手，与她一同走到院里。离戎氏的仆人们仍在忙碌地准备着，他们打扫房屋、仔细核对年货物件……
抱着三色堇的仆人偶尔与她们撞到一处时，也会随意打声招呼，喊声好。
雪地里，姊妹二人一步一个脚印，嘎吱嘎吱地踩雪。
院子里也没什么玩乐的东西，可光是这样踩着雪，看着屋顶上、树干上的银装，她们就已经感觉到身心舒畅。
先人云：常至头上没有屋顶的地方转转，能感身心舒畅，感受天地之灵。
此时雅和馨儿就是这般状态。
馨儿眼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她迅速地蹲下，捧起雪球，然后瞄准离戎雅，猛地扔了出去。
小雪球砸在她的衣领附近，炸开的雪花沾上了她的脸颊、下颚，又被体温融化，顺着她的脖颈流进衣领内。
“好啊！馨儿你竟然偷袭！”离戎雅丝毫不介意，弯腰准备取雪反击，还没等她手上的雪捏成团，自己却又被馨儿砸中。
两个人你砸我，我砸你，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雪球砸在离戎昶的脚前，打断了他进院的步子。他向门内看去，院子里两个女孩儿，一大一小，追逐着打雪仗，打在身上的雪又散落她们附近。
“成何体统。”离戎昶压沉声线，用着老成的话语，打断了两个人。
这个声音来的太突然，离戎雅没控制好，最后一个雪球从她的手里扔出，再次砸中了自己的妹妹。
两个人的动作僵住，一起看向门口。
离戎昶在二人的目光下进院，双手背于身后，端的长者姿态。
馨儿快速跑到雅的身后，两个人的脸上也收了笑容，鹌鹑一般站在原地，等待着昶的训诫。
许是平时对她太过严厉，馨儿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哥，忍不住后退一步。离戎雅察觉，右手反推，不动声色的将馨儿护到自己身后。
“大哥。”雅带着妹妹向他福礼，半点不见刚才打闹欢肆的影子。
“馨儿不懂事便罢了，你这个姐姐竟也由着她打闹，半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昶面上不善，似乎又考虑到临近新年，不想弄的难看。他没搬出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家族为先’，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二人。“馨儿，以后不许这般了。”
离戎雅心里不以为意，不过是妹妹们打打雪仗，怎的就不给了？真搞不懂这个哥哥，一天到晚脑子在想些什么……
她低头，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不情不愿、爱答不理的样子。“哦，知道了。”
馨儿低着头学她：“哦，知道了。”
离戎昶本来并没有多少的火气，在此刻却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三妹，这是什么态度？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甩了下衣袖，转头就走。
诶？
不训了？
没想到这样对付他竟然有用？看来以后就用这招！
雅在心里偷乐，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她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正撞上她那双同样含着笑意的双眸。
她们暗戳戳击了下掌，同时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在四周下人的目光下故意板着脸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