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嗯，记住了（1/1）
皇后那儿，一如墨北珩所料。
暖阁内，一众妇人有说有笑，暖阁外，谢绾绾和她带进宫的婢女秋辞，都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下了轿撵，目光所及处，便是跪在地上的谢绾绾。
秋辞也跪在她身边，两个人的身上挂满白雪。
与秋辞不同的是，谢绾绾的身子摇摇欲坠，人也面无血色，而她们不远处，有一个似在望风的宫女，在捕捉到他的身影后，立即跪地，大声行礼：“奴婢，参见瑞靖王殿下，殿下万安。”
这一声，拉回了屋里那群人的注意。
墨北珩顾不上其他的，看到地上霜雪落满头的谢绾绾，他目眦欲裂：“绾绾……”
谢绾绾侧眸，对上面上的神色，有些茫然：“王爷？”
“绾绾，别跪了。”墨北珩心疼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谢绾绾不着痕迹地避开。
墨北珩摸了个空，手僵在半空中，他眸子微黯。
他默了默，仍是说：“地上凉，快别跪着了，太医说你的身子得精心养着，可不能着凉了。”
说罢，他伸手去拉谢绾绾，但谢绾绾却仿若没看见似的，只将手搭在秋辞手上，用力撑起一只脚，再借着秋辞和自己全身的力量，撑起另一只脚。
刚站起来的时候，谢绾绾双脚发软，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秋辞的手环在谢绾绾腰间上，将她环住，墨北珩想扶她的手落了空，视线落在谢绾绾的腰间上的那只手，心底微酸，瞪了秋辞一眼，秋辞淡淡瞥了瞥，当没看到。
墨北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语带不悦地说：“将绾绾扶到轿子上去。”
两人正要动作，皇后带着人匆匆出来了。
“慢着！”
谢绾绾的脚步一顿，又听得墨北珩说：“秋辞，扶你家主子上去。”
皇后带着一群人，在曹心兰的搀扶下，匆匆赶出，阻止了谢绾绾往轿子走的动作，墨北珩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们，而是径自吩咐秋辞将人扶上去。
眼见谢绾绾已经跨上了辇轿，皇后气急败坏地质问：“珩儿，你可知谢氏做了什么？”
墨北珩鹰隼般的眼神，落在皇后以及她身后的众人身上，暗暗地给那里边的每个人都记下一笔。
她们在暖阁里谈笑风生，绾绾却在冰天雪地里跪着，怎么能行呢？
敏锐地察觉到墨北珩不善的视线，有的人默默地将步子挪了挪，很努力地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惦记上。
墨北珩什么也不问，好整以暇的等着她们自己说。
皇后一阵难堪。
那些话，她总不好再说一遍，便是旁的人，也不敢轻易复述出来。
事关墨家皇室脸面，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又是墨北珩的嫡母，自然有给谢绾绾立规矩的资格。
如今，也不过是让她跪一跪，算不得什么，是以，皇后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墨北珩会来，对她来说算得上意外之喜，早在昨日，他并未将柳小姐接回京，她就知道，墨北珩入宫见陛下是必然的事，但她没有把握墨北珩会到凤仪宫来。
但墨北珩既然来了，那她也就不必再另外找机会撮合兰儿与他了。
从计划开始，下谢绾绾的脸面，扯出她那些事，一则是为了给兰儿立威，让兰儿入王府后，不至于被谢绾绾压制，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现在。
她要让墨北珩在谢绾绾与兰儿之间，有一个明确的对比。
谢绾绾只会让他脸面尽失，让他被陛下更是不喜，让他在京城中孤立无援，但兰儿却可以温柔小意，给他无上的荣光，让他得到皇后这一派的全部支持，真正地在京城中有一席之地。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过的，所以，曹心兰入宫的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
墨北珩若是不曾入宫，那她的打扮可以膈应谢绾绾；
若是墨北珩入了宫，那皇后就有法子让曹心兰与墨北珩巧遇，而她的打扮，便能让他快速注意到她，进而将他对柳馨儿的心思，转移到她身上。
不过，计划到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
墨北珩的视线压根没在曹心兰身上停留，哪怕就一眼。
曹皇后想让墨北珩问，墨北珩却惜字如金，没法子，曹皇后只好示意旁人开口。
依附于皇后的一位嫔妃接收到皇后的暗示，硬着头皮说：“王爷，并非皇后娘娘有意为难，只是方才，王妃着实举止不妥，亦不愿认错，娘娘这才让王妃跪着反省反省。”
墨北珩挑眉，冷冷地‘哦’了一声，侧过头问：“绾绾，你做了什么，竟让皇后娘娘这样动气？”
谢绾绾脸一白，哑然地低喃：“妾身无错。”
墨北珩心头一窒，转向皇后：“皇后娘娘，绾绾说她没做错事呢。”
“北珩哥哥，姑母是你的母后，一心为你好，自是不会骗你的。”
曹心兰好不容易才与墨北珩遇上，虽然方才他的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但她相信，只要她主动一些，墨北珩肯定会看到她的好的。
墨北珩眼睛一眯：“你谁？”
曹心兰一噎，面色倏地涨红，尴尬地想找个地儿钻进去。
可她被灌输了太多关于墨北珩的事，对他早就下意识地有了好感，一心只想入瑞靖王府，将谢绾绾挤下去，当墨北珩的正妃，她自是不愿被他三言两语吓退的。
于是，她壮着胆子，娉婷袅娜地上前两步弯腰行礼：“臣女，乃是宁安侯的孙女曹心兰。”
宁安侯，是永瑞帝给皇后的父亲封的爵位，从二品，是个虚爵，没有实权，而曹心兰的父亲，说好听点是武安侯府的小侯爷，但实际上却什么都不是。
墨北珩眸子微眯，看着眼前的曹心兰。
嗯，记住了！
曹心兰察觉到墨北珩的视线，心底激动，几乎都要忍不住了，可她却浑然不知，盯着她的人，眼眸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冷漠。
如今什么阿猫阿狗，如今都敢看绾绾的笑话，真是……
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