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知江月待何人（7K）（1/1）
江漾走出江家主宅的时候心情没来由的放松。
本来以为回来当个乖孙子就不用莫欺少年穷，谁知道啊。
“到底还是要回去念个书争取早点出社会鬼混啊。”
江漾叹了口气，他尝试呼唤过星期四，可这low比压根就没有半点回应！
“小漾，小漾你等等，等等我。”
陈明急匆匆的喊声响起，凭着记忆往庄园门口走去的江漾回头，看着呼吸急促的老爷子不由得无奈摇头。
“明爷爷，你一把年纪了也这么跑，不怕跌倒没人扶吗？”
“滚蛋！”慈祥和蔼的陈明也不禁粗鲁了一下，他直接坐在路边的草地：“你跑那么快干嘛？”
“回杭城啊，我还要回去上课念书呢，我都消失好几天了，手机也坏了，没人联系得上我，再不回去我肯定要被开除了。”
江漾没忘记自己还是之江大学的学生，也没忘记自己的手机已经损坏了没去修。
“我帮你请假了，谁能开除你？”陈明没好气的开口。
江漾恍然，难怪自己没被当失踪人员处理……
见江漾沉默下来，陈明坐着也休息够了，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温声开口。
“你不是说去看看你的姑姑吗？还有不想看看你的父母？都回来了就这样走了？”
姑姑，江漾父亲江诚的双胞胎妹妹江凝，和自己母亲是同学，是父母离开后唯一去杭城陪过自己的人，可惜那时候的江漾也很犟。
原来的江漾没勇气，更经受不住这世上再也没有疼爱他的人的打击，而现在的江漾回京都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去看看那一个记忆里面从来都自诩最年轻貌美的傲娇江凝姑姑。
记忆涌现，江漾深呼吸了一下，半年前那已经呈现虚弱状态的姑姑来杭城，和那时候的江漾见了一面，那是江漾和姑姑最后一次的相处，她来劝他回京都。
如果那时候的江漾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他会不会听劝，跟着姑姑回京都。
可是没如果。
“明爷爷，我好像还没有问过，我的姑姑是怎么离开的，她的身体是弱，可不至于。”江漾沉默许久开口。
记忆里，江漾只知道奶奶是高龄产妇还怀的是双胞胎，最终早产。
所以江漾的父亲江诚和姑姑江凝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大病小病不断，江漾奶奶也因此落下了严重病根没几年便离开了。
这些都是后来懂事后还在京都时江凝姑姑说给江漾听的，他也知道姑姑其实一直都在喝很昂贵的中药。
陈明张嘴，然后重重的叹气，勉强拉起一个笑容。
“先去看你姑姑和你爸妈，我再跟你说可以吗？”
江漾看着陈明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
重新坐上库里南，江漾望向窗外，刚好看见了远处那象征江家主宅的大别墅停了几辆车，那上面陆续下来了几个人，他们也都抬眼望了一眼江漾离开的方向，然后回身进了主宅。
江漾升上车窗选择不见，那就是便宜爷爷口上的不缺人之优秀子孙，可这一切都与江漾无关了。
他本就是试试，事实证明他这一世没有豪门富贵命。
蔚蓝天空的边角晕染上一层灰暗，而灰暗下原本应该灿烂的阳光刚好圈开一片温和。
属于江家区域的墓园区域，这里有江漾所认识的所有亲人。
他未见过面的奶奶，他的父母，还有前不久刚刚到这里的，他的姑姑。
江漾站在三个墓碑前，有一个还是崭新的墓碑前，他把鲜花依次放上去，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瞳孔情绪涌动。
他想笑一下，可摸摸眼角却发现已经有些湿润，那是加载印刻在骨子里面的记忆情感在作怪，时刻影响着江漾。
上面江凝姑姑的照片和他的父母一样，都是最灿烂的三十岁出头，可江漾的父母十年前就离开了。
所以这照片肯定是她强烈要求的，因为她今年已经41岁了，如果江漾的父母还在，他们就还是同岁。
“姑姑，很抱歉没有勇气回来见你最后一面，我只是接受不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江漾低声开口，笑容苦涩，他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他不是江漾了，可他又是江漾，情感都是真的，记忆也是真的。
只是他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向来如此，无论那个江漾都习惯孤单。
唯一的美好大概就是这一世的父亲深爱着母亲，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爱着他的儿子，江诚不同于江诚。
江漾接受了所有的记忆，也接受了所有的情感，他就那么坐在石板上，怔怔看着，再没有言语，和孤独融为一体。
或许是灵魂就该孤独，他穿越重生却依然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连继承来的记忆都是那么的孤单。
陈明站在边上，眼里酸涩，他膝下无子，是江淮让自己的双胞胎儿女认他当干爹，可他们都走了。
他前几天才亲手把自己这辈子最疼爱的干女儿送到这里，今天又看到江漾孤单到极致的背影，心里揪心的难受。
“你姑姑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有一个一岁的女儿。”
似乎是整理好了语言，陈明终于开口。
可换来的却是江漾转过头十分疑惑且震惊的眼神，他一开始并没有开口，只是很努力的搜寻记忆，可到最后，他很确定的开口。
“您认真的？”
听到江漾的话陈明就已经知道了，他并不知道，陈明从西装的内口袋拿出一个手机，眼睛湿润。
“我去杭城找你，其实最开始只是想把你姑姑的手机给你，你姑姑好像猜到了你不会回来，毕竟你半年前就没有跟她回来，可你肯跟我回来，我就没直接给你，她说相册有想给你看的东西，密码你知道。”
江漾木讷的接过手机，因为触碰而亮起的屏幕是一张合照，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慈祥模样的姑姑和她怀里的小不点。
“你知道的是，你父亲和姑姑是双胞胎，是你奶奶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他们也是早产儿，自小便虚弱无比。”
陈明缓缓开口，眼里满是无奈和心酸。
“或许是上天不公的弥补，他们聪慧无比，是江家的商业天才。”
“可你不知道的是，你姑姑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她和你父亲一样身子虚弱的同时还有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认定为幼稚子宫，她理论上很难怀孕，身子弱加不孕，这就是老天开的大玩笑。”
“你爷爷知道后只是一句话，以后不嫁了，养着，他能养十辈子。”
江漾终于知道为什么姑姑这么多年不谈恋爱，以前还说什么老了就要江漾养了的话，真讽刺。
可是现在。
江漾看着陈明的眼睛：“所以她离开是因为强行有了孩子导致的？我有一个姑父？”
“是试管婴儿。”陈明揉了揉通红的眼框，眼前尽是回忆：“你姑姑的脾气就是这样，她忍受了所有，只为了有一个孩子，一个自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有极大概率会让她离开。”
“她想好了一切，你所谓的姑父早就意外去世了，只有冷藏库里的基因存在，她尝试了很多次，终于获得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却也是。”
陈明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江漾也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真符合江凝姑姑的性格，果敢不犹豫，从来不会后悔。
鼻子有些酸涩，江漾重新点亮手机，密码他知道，于是他凭着记忆输入了自己手机的密码。
那是他母亲的生日。
真的解锁了，江漾就那么坐在地上点开了相册，然后就是许久许久。
他看到了很多张照片，也看到了很多个视频，都是一个母亲怎么照顾新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很详细，详细到就像教程。
记忆中，江凝姑姑一直都是比较傲娇强势的性格，江漾真的不会想到她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不知不觉，江漾跟着相册里面的照片和一个个视频露出了笑意，是沉溺其中的温柔，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直到他点开日期最近的那一个视频，是半个月前，他看见了已经十分虚弱的江凝姑姑，也一样看见了她怀抱中从小小个到肉嘟嘟的粉红小女孩。
“漾漾，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没错，姑姑直接跳过了结婚步骤有孩子啦，酷不酷？”
只是开始的话就让江漾忍不住笑出声，哪怕鼻子一片酸涩，哪怕眼里有些模糊。
“好孤单啊，姑姑好孤单，漾漾也好孤单，不过现在不孤单啦，因为有她！”
视频里嘴唇难掩苍白的江凝姑姑抱起了肉嘟嘟的小女孩，她咿呀咿呀的叫，可江漾到现在也只知道她的小名。
乖乖，前面出现的视频江凝姑姑都是这么叫的。
温柔尽显的江凝姑姑抱着乖乖，对着架在眼前的手机露出一抹柔和温暖的笑。
“漾漾，我哥哥和嫂子最满意的余生，不要再害怕孤独，我们生活在时间的长河中总是要面对孤独的。”
“你看啊，新生哦，多灿烂多彩啊，就好像你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惊艳了所有人。”
江凝姑姑咳嗽了一声，脸蛋贴着乖乖的脸蛋，温柔的看着镜头。
“姑姑没时间了，可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我的生命终于有了存在的意义，我明白了哥哥和嫂子的爱，对他们，也对你，更对她。”
江漾伸手抵在人中，呼吸湿热却又酸涩无比，他的头很低很低，模糊的眼睛却还在努力看着屏幕。
“以后就替姑姑照顾她好吗？孤独的漾漾需要一个活泼的乖乖呀，你看，她对你笑呢，多可爱啊。”
咳嗽声越来越重，好像多说一句话都很难受，可是江漾还是看见江凝姑姑抱着乖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对着屏幕苍白的温柔笑意浮现。
“你还不知道乖乖的大名，可你一定会喜欢的，她啊，是天赐也是命中注定。”
“她啊，和你妈妈的生日是同一天，她叫，江月，月亮的月。”
说完后，江漾看见江凝姑姑伸出的手拿回手机，凑近了自己的脸，她用自己独有的悄悄话轻轻的说。
“姑姑会和哥哥嫂子说，漾漾努力长大了，过得很好，他还在朝成为嫂子的偶像努力呢，以后我就是二号粉丝头子啦，哥哥是第三，乖乖是第四哦。”
“朝着目标加油哦！”
“代替你爸妈还有姑姑自己对你和乖乖说一句。”
“爱你们。”
江月，乖乖叫江月，而江漾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那已经不在的母亲都叫姜悦。
江月姜悦。
陈明不知道属于江凝的手机里面说了什么，他只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脑袋快要贴着地面，整个人好像蜷缩成一团，像是拥抱自己。
陈明知道江漾在哭，可他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这才是最令陈明难受的。
陈明仰头叹息，眼角湿润一片，命运不公，人也不公。
不知坐了多久，头顶的灰暗云朵已经消失，阳光刺眼灿烂。
江漾站了起来，眼里的赤红退去，身上被晒的炙热，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再也没有那一种时而飘忽脚轻的感觉。
他明白，星期四说的需要时间已经够了，自己真的融入这个身体了，也真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江漾。
照片在阳光下笑容灿烂，永远都不会再变，会变的是还在这片天空下的人。
江漾朝自己这辈子的父母，姑姑深深鞠了一躬，他小心的放好了这一个手机，回头看向陈明。
“乖乖在哪？”
陈明好像感觉江漾变了，是一下子的成熟还是什么，可给他的感觉一下深邃了许多，他温声开口。
“还记得你姑姑的房子吗，乖乖一直都在那里，24小时有人看护。”
“走吧。”
说了一句，江漾便往墓园外面走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他现在孑然一身，没有依靠，没有实力，他还是一个学生。
他向来孤单，也习惯了孤单，一个人活着，而现在，他被托付了一个小不点，那是另一个母亲的余生。
他想起码先去看一下。
路上的江漾沉默的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眼睛望着逐渐路过的风景，一个接一个。
陈明看出江漾没什么心情说话，也看到了江漾眼里的茫然，他想开口安慰一下，可江漾却闭上了眼睛。
也许再也没有人会坐在库里南上面却在思考往后生活该怎么过了。
再回到这一个宛若公园一样的庄园，库里南直接绕开了坐立在中间的主宅，江漾的眼睛甚至没有再去看一眼，也没有再去挽回一下的想法。
江漾自己也没有想过，才过了半天他的心态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库里南停在自己家只有两分钟路的别墅门口，江漾沉默着看着眼前的房子，这里面有一个肉嘟嘟的小不点，让他的心忐忑不定。
“你爷爷请了三个佣人，还有两个高价聘请的婴幼儿护理师这几天就会过来，她们的工作只有一个，照顾好乖乖的生活起居。”
陈明还是走在前头，来到这里他也没有再保持沉默，而是努力向江漾说里面那个小不点的不一样。
“小凝是活泼的性格，所以乖乖也一样闹腾，虽然偶尔会多一份安静，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很乖的，我来看她的时候她还会扯我的衣服，要和我玩。”
两个人打开了门，第一眼便能看到客厅的装饰都不一样，充满童趣，可对于江漾来说又所以那么熟悉，因为他刚在一个装满视频的手机里看到过。
两个女佣人坐在沙发上休息，看见陈明和江漾过来急忙站了起来。
“陈管家，您来啦。”两个人都作礼躬身，她们对于江漾是陌生的，可陈明是江家的管家。
陈明点头，温声开口：“小小姐呢？”
“在楼上房间呢，刚睡醒，小晓在上面看着，我们在下面泡奶粉，正准备拿上去呢。”
“嗯，我们上去？”陈明侧头看江漾，江漾点头。
楼梯是半旋转的，陈明和江漾走在前面，身后是跟着上去的两个女佣人。
“乖乖。”
沉默了一路的江漾终于开口了，他低声开口。
“乖乖后面会怎么样？他是怎么安排的？”
江漾口中的他自然是那一个便宜爷爷，也只有他才能掌控。
陈明的脚步停了下来，江漾看着他，他温声道。
“你爷爷原本想让你大伯二伯那边照顾，可后来打消了念头，应该，应该就是维持现在这样，一直到乖乖长大。”
说完后，陈明勉强笑笑。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原本属于江凝姑姑的房间门半掩着，里面隐约传来一个女人拍手掌哄孩子的声音。
陈明退在江漾身后，江漾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
里面的人看向外面，刚开始有些疑惑，但看见陈明后又起身躬身露出了笑容。
而江漾，他的眼睛在此刻只有那一大片婴儿爬行地毯上面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她的肉肉小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很努力的在爬着，小嘴呀呀的，挣扎着自己坐在地毯上，大眼萌从一边转到一边，最终落在江漾的身上，不断眨巴，满是好奇。
“乖乖。”
陈明的宠溺温柔的声音响起，他从佣人的手上接过温热的奶瓶，却最终把奶瓶交到江漾的手上。
“你来？”
奶瓶的温热在手上，明明温度很舒适，可江漾却感觉有些沉，也有些烫手，他突然有些害怕，也有些畏缩。
他把奶瓶还给陈明，有些局促不安。
“我，我不会。”
说完这句话，江漾就转头走了出去，不敢去看不远地毯上的小奶团。
陈明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有地毯上的小奶团乖乖懵懂的看着，还伸长了手呀呀个不停。
陈明把奶瓶交还给佣人，跟着走了出去。
江漾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旁边的过道撑着栏杆怔怔望着楼下客厅，而客厅桌子上正好是一罐盖好的奶粉。
“能和我说说，你姑姑和你说了什么吗？”
陈明始终那么温和，慈祥，和威严的江淮是两种性格的人，他看出了江漾自从知道乖乖的存在后就有些不安和茫然。
江漾换成整个人趴在栏杆上，眼神茫然。
他是穿越重生了，可心性并不是那种老怪物，他灵魂年龄也就24，前世除了孤单还是孤单，他又怎么会照顾人。
“姑姑想把乖乖托付给我。”
简单的一句却感觉很重很重，让江漾感性后的理性很是茫然。
陈明张着嘴巴，他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江漾今年也就20岁，还在念大二，下半年大三，他又怎么能照顾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
“小凝的意思我不是很懂，但是。”
陈明把手放在江漾的背上拍了拍，江漾转头看着他，看着老人脸上的温暖笑意。
“可是你真的不打算进去抱抱乖乖吗，她真的很乖。”
不远处的房间门口，三个女佣好像先前就得到了陈明的指示，她们站在门口看着陈明和江漾。
她们没见过江漾，不知道江家还有一个江家小三少爷，但她们也知道江漾应该是江家的什么人，因为陈明的眼神很宠溺。
“乖乖还没有喝奶粉，这次你就自己进去，我们在门口看着。”
陈明轻轻推江漾的背，他往前迈了两步走进了房间，再一次吸引了大眼萌的小奶团乖乖，她看着自己在不远处的饭碗奶瓶又好奇的看着又一次出现的江漾。
“总要有第一次的，我第一次也很拘谨，当初抱你爸爸我都没有那么紧张。”
陈明又补充了一句，随后就安静了下来。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江漾和房间中间地毯上的小奶团乖乖，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温热的奶瓶。
江漾往前走了两步，如墨瞳孔看着前面的小奶团，他想了一下，原地坐了下来，也没有言语，就只是看着。
所有人都不解，陈明也是疑惑的看着江漾，可他们没有出声，就只是在门口看着。
看着小奶团乖乖自己坐在地毯上，不吵也不闹，她好像享受在自己的小小世界，直到她胖呼的小手开始撑着地毯。
房间里面，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奶团缓慢笨拙的爬向自己的饭碗奶瓶，晃晃悠悠却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看着，包括江漾。
江漾的眼里从挣扎到镇定，他算是逃避又像是给了自己一个借口。
他自己都是前途未卜，空有一个所谓的系统却只是嘴炮系统，爽文的穿越被安排好了一切打脸情节，而他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不觉得眼前的小奶团跟着自己会过的很好，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他给了乖乖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一定会选奶瓶，因为那是她的饭碗，她没见过江漾，又怎么可能会选择江漾，跟江漾离开。
她在这里，在江家能得到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哪怕会像他一样孤单。
他们看着小奶团乖乖爬到了奶瓶边上，是大家都想要的结果。
可让所有人包括江漾都没有想到的是。
粉红小奶团乖乖的胖呼小手一巴掌就把奶瓶推开了，然后继续晃晃悠悠的爬向江漾。
她眨巴的眼睛里面好像带着光，江漾能闻见她身上令人心安的奶香味还有看见呀呀小嘴要掉落的晶莹口水。
她就那么扯住了江漾的衣服，张大小嘴呀呀的喊着，好像在欢呼，又好像在让江漾抱她。
三个女佣不敢相信乖乖就那么爬向了江漾，陈明却是鼻子突然酸涩，视线紧紧看着。
江漾从乖乖推开奶瓶往自己爬来的时候就已经楞住了，因为在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对他说。
“不知江月待何人。”
“江上的月亮在等待谁呢，等的是小漾啊，因为你来了，我的世界才充满意义。”
“因为我是姜悦啊。”
我就是月亮所等待的那个人，所以现在的乖乖，现在的江月就是以前他的姜悦，他的母亲。
江月，姜悦，月亮一直都在，一直在等待。
江漾的眼框瞬间红润，他伸手把乖乖轻轻揽入怀中，在这一刻，心中一直以来的孤独感竟瞬间消散了许多。
他伸手轻轻抚摸乖乖的脸颊，而她好像怕痒一样，胖呼小手抓着江漾的手指，小手的温度满是温暖。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一个懵懂无知，一个前途茫茫，新生看新生，他们第一次见面，却已经亲密无间。
江漾红着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带着哽咽开口。
“这是你选的，那今后在这个世界，我们两个就相依为命了。”
小奶团乖乖不懂江漾在说什么，她只是把胖呼脸蛋往江漾怀里钻去，蹭掉了要掉落的晶莹口水。
门外，陈明也早就忍不住泪流，他看着江漾和乖乖两个人的样子，明白了为什么江凝要把乖乖托付给江漾。
因为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依靠彼此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