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桂花香（1/1）

“那后来神兽约天使吃饭没？”周乐一个帅气的摆尾，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车位上。

“我们没留联系方式，她就算想请，也找不到我。”齐尧有些遗憾，不过马上自我安慰，“我又不是为了吃饭才帮她的。”

“那是为啥？”

齐尧解开安全带下车，“天使乐于助人不行啊。”

“哎，等等我啊！”周乐赶紧锁好车小跑两步追上去，“那天使也帮帮我呗，我这周的小论文还没写呢。”

“弟弟你看这是什么。”齐尧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这半个月都快住在录音棚和演播厅了，但凡你有点儿良心都说不出这话。”

周乐立刻狗腿地扶着他往演播大楼里走，“知道天使辛苦，我特地买了桂花，待会儿泡乌龙茶给你喝嗷。”

桂花啊。齐尧抽抽鼻子，似乎又闻到了那一晚的桂子飘香。

下午两点半，中秋晚会开始彩排。

连轴转了半个多月，齐尧的嗓子已经超负荷，彩排了两次，隐隐有要破音的迹象。

休息间隙，周鹤鸣掐着齐尧的脸说：“张嘴我看看。”

齐尧乖乖地，“啊——”

久病成医的周鹤鸣看了两眼就下了诊断，“喉咙肿了，最近没休息好吧？”

齐尧凡尔赛道，“是啊，这不各大晚会都抢着要我镇场，档期太满，本天使也很烦恼啦。”

周鹤鸣嫌弃地撇开他的脸，“臭不要脸，我看你今晚破音了以后还怎么吹。”

不过他嘴硬心软，紧接着就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八音亮嗓茶递给齐尧，“离直播还有段时间，你喝完抓紧时间睡一觉，调整下状态。”

“谢谢老师。”齐尧接过来小口嘬着，细细品味道，“糖好像放多了。”

周鹤鸣立刻收走他的杯子，“那你去喝白开水吧。”

“？”齐尧一头雾水，“咋了这是……”

周乐被亲爹的幼稚举动逗得前仰后合，边笑边解释，“你说你未来师母亲手泡的茶不好喝，我爸生气了呗。”

齐尧讶然，沉默良久才试探着发出疑问，“啊？”

“啊什么啊？”周鹤鸣眼睛一瞪，“我单身二十多年，找个伴儿犯法吗？”

齐尧急忙摇头，“不犯法不犯法，主要是从没听您提过……”

周乐阴阳怪气道，“我爸这保密工作做得老好了，要不是那天被我碰着他和唐老师手拉手去听音乐会，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妈。”

齐尧八卦地竖起耳朵，“师母姓唐？是圈儿里的哪位老师啊？”

周乐抢在亲爹前面骄傲地介绍，“不是圈内人，是一位很有名考古学家，叫唐观慧。最近一直上新闻的景王墓知道吧，就是她主持发掘的。”

“考古学家？”齐尧的心莫名缩了一下。

“是不是很神奇？歌唱家和考古学家，我的次元壁破得稀碎。”

“还好吧。”齐尧并没有觉得神奇，“我也认识个考古学家啊。”虽然她现在还不是。

“哦？那你们会谈恋爱吗？”

周乐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齐尧却可疑地红了耳廓。

不过周乐没注意到，继续兴致勃勃地八卦亲爹的黄昏恋，“我爸在京华大学的一个什么交流会上对唐老师一见钟情，他不好意思当面要联系方式，就上京华大学的官网找到了唐姨的工作邮箱，发了封邮件给她，玩儿起网恋了，你说离不离谱。”

“周乐，显你知道得多！”周鹤鸣呵了他一声，抬手就要打人。

周乐反应极快地躲到齐尧身后，嬉皮笑脸道，“爸你可小心点儿，别崩坏了唐老师送你的演出服。”

齐尧这才发现周鹤鸣穿了件新衣服。想到自己最新的演出服还是去年团里统一定制的，现在穿起来已经不太合身了，不禁羡慕地上手摸了摸，“师母对老师真好。”

周鹤鸣“哼”了一声，不满爱徒才发现这一点。

但齐尧羡慕的样子让他很是受用，还得意地显摆起来，“好看吧，你看这儿，还有你师母亲手绣的小猫儿，多可爱。”

“可是黑猫不吉利……”

“呸呸呸，不懂就别乱说。”周鹤鸣连敲三下桌子，煞有介事地科普，“这是埃及司掌音乐的猫神，能保佑演出顺利，你待会儿拜一拜，没准儿嗓子马上就能好。”

齐尧和周乐对视一眼，无奈摇头：陷入爱情的男人好幼稚。

“不信？那我看这个礼物你也别要了，省得浪费你师母的一片好心。”周鹤鸣弯腰从化妆台底下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双排扣西装，衣领处绣着同款黑猫。

齐尧受宠若惊，“还有我的份儿？”

“不想要就算了。”周鹤鸣作势要收回去。

“想要想要！”齐尧忙不迭地拿过来，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忧，“可我没有准备回礼……”

“不用回礼，你只要把晚上那首歌唱好就行了。”周鹤鸣的大手压在齐尧肩上拍了拍，“今晚你师母会来看演出，唱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师，徒儿压力山大啊。”齐尧夸张地歪歪身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衣服——

他瞬间就坠入了温柔的桂花海中。

“还挺合身。”周鹤鸣摆弄着衣服，“就是腰这里有点儿皱，先脱了吧，我去借个挂烫机熨熨。”

“齐尧？”

“齐尧！”

周鹤鸣连喊两声才叫回齐尧的魂儿，“想什么呢，把衣服脱了。”

齐尧小心地脱下来，却抱在怀里不想撒手，“我自己弄吧老师。”

“不用你操心，你赶紧睡一觉养养嗓子。”周鹤鸣二话不说地抽走衣服，却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中掉了出来。

齐尧循声低头，地上神兽对他笑出了张扬的虎牙。

他迅速弯腰把神兽捡起来攥进手心，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到了沙发上。

“本天使要睡觉了。”齐尧对周乐挥了挥手，“熄灯。”

周乐配合道，“嗻。”

化妆间暗下一半，齐尧合上眼睛，攥紧神兽小声祈祷，“请保佑我演出成功。”

周鹤鸣听到他的碎碎念，忍俊不禁，“臭小子，刚才还说黑猫不吉利。”

不知道睡了多久，齐尧感觉脸上好像有毛毛虫在爬，痒痒的，他伸手挠了挠，然后慢慢转醒——化妆师正半蹲着为他上妆。

“你醒啦。”他和齐尧是老相识了，自然地寒暄，“最近累惨了吧，刚才彩排那么大的动静愣是没吵醒你。”

齐尧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神失焦，回味道，“做了个美梦，不太想醒。”

“什么美梦能让工作狂沉沦？”

具体的齐尧想不起来了，只模糊记得在沙漠中，星空下，他听月下仙子唱了一首歌。

“这算什么美梦。”周乐问，“是仙子很美吗？”

齐尧搔了搔头发答，“大眼睛，长头发，尖牙齿。”

周乐无语，“你说的是怪兽吧。”

齐尧笑着坐到化妆台前，心情不错的样子，“我现在想想，应该是神兽。”

晚上八点，晚会开始直播。

齐尧站在舞台一侧开嗓，睡过一觉后，他明显觉得嗓子松快了许多。周鹤鸣听着他清亮的嗓音满意地点头，“拜拜神仙还是有用的吧。”

“嗯。”齐尧附和着，单手插兜，摸了摸神兽尖尖的虎牙。

可即使是老师、师母和神兽三重护体，齐尧仍觉得今天的演出是他自考学后最紧张的一次。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眼睛却不自觉地飘向观众席，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看直播的粉丝发现了不对劲，在评论区问，「这个运镜好迷惑，怎么一直在切观众席」

「你们没发现周老师和齐齐都在频繁看观众席嘛」

「底下坐着小周弟弟呢」

「弟弟有啥好看的（弟弟很帅，我的意思是他们经常在一起还没看够吗）」

「那桌一共就俩人，不看弟弟，还能是看另一个中年妇女吗」

「这时候就体现出直拍的重要性了」

「你倒是问问站姐能不能拿到总台晚会的票啊/狗头」

「本站姐也在看直播，勿cue」

「呜呜，大大，饿饿，饭饭」

「做齐齐的歌迷太难了，演出都被上交给国家，一年只有生日音乐会能见一面，我们就是现代的牛郎织女/哇哇大哭」

「你那是喜欢听他唱歌吗，你那是馋他身子！」

「男未婚女未嫁，我馋得光明正大！」

「我说你们能不能正经点，节目一共就四分钟，还不珍惜这短暂的相聚时光」

「齐天去现场了，可以蹲蹲她的SD视频」

受体制的限制，齐尧能和粉丝直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他很珍惜这一小撮儿粉丝，只要是公开演出，在时间和程序允许的情况下，他总会在结束后出现在演员通道，与等在那里的粉丝聊一聊。

「齐天大圣」作为齐尧最大的个站，从不缺席这样的场合，还会贴心录制视频给无法到场的粉丝解馋。

「竟然有二十分钟！害得是我齐天妈妈！」

「齐齐今晚的演出服好好看哦！」

「小周弟弟怎么不在啊？」

现场也有人在问，齐尧边签名边说：“今天不是中秋嘛，他和家人团圆去了。”

“齐齐今年不和周老师一起过节吗？”

“我明天回老家，今晚要先回去收拾行李。”

“周老师竟然同意在国庆的时候放你走！”

“我爸妈亲自给我求的假期，老师只能妥协咯。”

“叔叔阿姨是不是要你回家相亲去呀？”

“我还小，不考虑情情爱爱哈。”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只有天使才配得上天使！”引发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欢笑。

「你真的不考虑情情爱爱吗？可我好像看到你手上戴了小皮筋耶！」

「什么？小皮筋！」

「立刻拖回进度条仔细观看！」

「戴小皮筋怎么了吗？」

「最近流行给男朋友戴专属小皮筋，我靠这个在班里抓住好几对早恋的了」

「会不会是化妆师的？」

「我看那装饰物挺特别的，可不是一块钱一大把的那种」

「这有啥好讨论的，齐齐都三十来岁了，有个女朋友很正常啊」

「就他那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样子，我想象不到他怎么能追到女孩子」

「怎么就实锤他有女朋友了……」

评论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现场也笑声不断，齐尧签完名，抬手压了压，“还笑啊，那我就听你们笑不唱歌了哦。”

粉丝立即响应，“不笑了不笑了，听齐齐唱歌！”

“齐齐要唱什么？”

“嗯……”齐尧抬头看了看天空，说：“今天是中秋节，那就唱月亮吧。”

没有伴奏和灯光，齐尧在几十个粉丝的簇拥下清唱起来，林籁泉韵般的歌声如月光般倾泻而下，丝丝入心。

「听齐齐唱主旋律多了，都习惯了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冷不丁听这么温柔的歌儿竟然有点儿想哭……」

「我决定了，婚礼时就放这首歌！」

「齐齐真的恋爱了吧，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句唱得太缠绵，你就说你唱的时候想到了谁！」

回到家的齐尧刷到这条评论，认真回想了一下，却只记起了萦绕在鼻尖的桂花香。

「bhys我插一句，有谁在现场闻到桂花香了吗？」

「加班狗不配去现场」

「总台附近有桂花树？」

「北方很少种桂花的，应该是香水味儿吧」

「我闻到啦，置臀等一个牌子，真的好好闻」

「是齐齐身上的味道」

「？」

「嘿嘿，我今天离齐齐超近，大概半米不到吧，就闻到他身上的桂花香啦，我说了句很香，他还对我笑了呢」

「……一时间不知道该嫉妒哪句」

「齐齐不是一直用的大地香吗」

「可能是女朋友身上的味道沾到他身上了/坏笑」

「也可能是体香哦」

「哇靠你们真是把我整精神了！」

齐尧看着粉丝的留言哑然失笑。

几分钟后，超话出现了一条新微博。

齐尧V：各位中秋快乐！谢谢大家的喜爱和支持，今晚的歌曲会择期录一个录音室版。另外今天在总台捡到一个小东西，请大家奔走相告寻找失主。

配图是引发激烈讨论的发圈。

「齐齐你是不是在视奸超话」

「咋这么快就澄清了，我还没八卦够呢」

「得抓紧了齐齐，你师兄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俩了」

「三十一岁也不是必须要恋爱的年纪啊」

「可三十一岁还母单不是很奇怪吗」

「三十一岁的母单有被冒犯到」

「祈祷失主是个美女，这缘分不就来了嘛」

「但这种失物招领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吧」

「这要能找到就是见了鬼了」

「这要能找到才是真缘分！」

其实齐尧没想过能找到关麒宁，且不说她能不能看到这条微博，或许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丢了一个发圈儿。

“看来你以后只能跟我混了。”齐尧对着神兽自言自语，“不过原本你的主人就说要保佑我的。”他手腕一翻，把发圈套回手腕，但指节却误触到了屏幕，刷出了一条最新的评论——

「捡到就是有缘，最近神力飞升，就让她去传递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