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冲突（1/1）
万里晴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口瓜。
“你是说，我们的顾问，她喜欢齐尧老师？”
最澄未置可否，却冲她“嘘”了一声。
万里晴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那齐尧老师也喜欢她吗？”
“你待会儿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最澄拍拍手招呼大家，“各位准备好了吗，我们先集体走一遍。齐尧，你跑那么远干嘛，男主角要单干？”
“就来。”齐尧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依然黏在关麒宁身上。
关麒宁躲着他的眼神，“最澄老师在叫你了。”
“你还没看我，你看我一眼我就走。”
“你怎么这么执着啊你。”要不是不能动手，关麒宁真想推他一把。
齐尧却从这个语气中听出了点儿撒娇的意思。
不管是不是脑补，他很快就妥协，“好，不看。那你能不能给我打个分，打完我就去排练。”
“打什么分？”
“我刚才的歌唱得怎么样，有没有消除你的紧张？”
关麒宁立刻说：“有。”
齐尧相信她不会说谎。她说有，那就说明自己的答案得到了出题人的认可。意味着他拿到了100分。
“好了，你可以去排练了吧。”关麒宁又催他。
齐尧揣着拿到满分的快乐回到了他男主角的位置。
关麒宁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看起来很不对劲哦。”李无忧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关麒宁埋怨似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躲哪里看我热闹去了。”
“哪有躲，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李无忧夸张地感叹，“哎呀，难得看你一次热闹，没想到是这么劲爆的感情八卦。”
“什么感情？哪里劲爆？”关麒宁捂住她的嘴，心虚地看了看周围，“不要瞎说。”
李无忧“呜呜”了两声，掰开她的手，“我又不瞎，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还不让人说了？你给我老实交代，昨晚还说只是萍水相逢，几面之缘，怎么今天就进展这么迅速了？”
“没有眉目传情！你刚刚也听到了啊，我只是帮他们演个戏而已！”关麒宁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可不信几面之缘你就能演出那么深情的目光。”李无忧抱胸质疑。
关麒宁没办法，只好搬出那个新年夜，避重就轻地说：“他的歌陪伴了我整个考研时光，让我有勇气三战上岸，所以我看他的时候确实带了些个人情感，但绝对不是喜欢！”
“好啦，不逗你了。”李无忧点到为止，但又担心道，“可我看齐尧老师的眼神倒是挺喜欢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怎么回应他的喜欢呀。”李无忧以她多次恋爱的经验建议，“虽然你说你不喜欢他，但我看齐尧老师人挺好的，你又没有谈过恋爱，初恋嘛，我觉得不必选一个有多爱的，而是着重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
关麒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是你这个渣女能说出来的话。”
李无忧作势就要打她。
关麒宁很怂地捂住了脑袋，“错了错了，咱俩好。”接着淡然道，“可是他并不喜欢我啊。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至于分不清喜欢和好奇。他现在只是好奇我，想要探究我。如果我把我自己剖开，里里外外地展示给他看，让他透彻地了解了我，他估计就会没了兴趣，也就不会表现出你眼中的‘喜欢’了。”
李无忧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沉默良久，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剖开自己给他看，抹杀他对你的好奇？”
关麒宁轻笑一声，“我干嘛要牺牲自己。等这个活儿干完，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交集了。距离一拉开，时间就会冲淡一切。”
如果不是老师亲自交代的任务，她甚至想立刻就退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那两张不受控制拍下的照片，和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神，就是提醒她必须尽快远离齐尧的预警。
李无忧学着她的语气，“嗯，是你这个绝情的人能说出的话。”
“渣女配绝情，所以咱俩应该天生一对。”关麒宁一摊软泥似的靠上李无忧的肩膀，蹭了蹭。
李无忧嫌弃地说：“别弄乱我给你编的头发。”但却没有推开她，也把头轻轻靠了过去。
她们默契地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排练。
与她们同样认真的，还有万里晴。
因为最澄的一番话，万里晴聚精会神地盯着齐尧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一些不寻常。但工作时的齐尧非常敬业，除了入戏的认真，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倒是她自己，因为好奇的眼神过于直白明显，被最澄抓到了错处。
“万里晴，虽然不需要你对着齐尧含情脉脉了，但你也别板着张脸，笑一笑。”
万里晴听话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标志性的虎牙。
“这个女主角笑起来和你蛮像的。”李无忧忽然评论了一句。
但就在这个笑之后，万里晴就觉得齐尧不太对劲了。
他好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有时傻笑，有时深情凝视，唱完歌还会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在等她夸奖。
齐尧老师……可别是喜欢我吧？
万里晴心里一抖。
怎么办，虽然齐尧老师人帅嘴甜，是华音的兄弟姐妹们最想扑倒的小天使，但她对他只有崇拜之情啊！况且美女不夺人所好，她怎么能接受他的喜欢？
万里晴大脑一片混乱，眼神乱飘，不经意间看向门外——
什么东西！
万里晴被贴在玻璃上的一张露出黄牙的脸吓得踉跄后退几步，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向后倒去。
完了。
按照偶像剧的一般发展，齐尧老师一定会接住她，然后和她来个旋转对视，进而更加爱上她！
不过现实却是齐尧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衣服，她因为惯性，整个人都扑到了齐尧身上，把人扑得直往后退，甚至“砰”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地嗑到了墙上。
万里晴尴尬得脸上泛起红晕，赶忙从齐尧身上起来，“对不起齐尧老师，你还好吗？”
齐尧咧着嘴，揉了揉后脑勺，“没事儿。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像看到鬼似的？”
可不是看到鬼了吗！万里晴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外的人，还没说话，那人就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
齐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尹明德？”
他是这部剧的前编剧。
尹明德拖着拖沓的脚步，一步步走向最澄。
路过万里晴时，她微微皱起了眉，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味道。”
但这句话却好像一个火引子，瞬间燃爆了尹明德这颗炸弹。
“你说什么？！”他“唰”的一下抽出一把美工刀，直指万里晴。
“你要干什么？”齐尧一把将万里晴拽到身后保护起来。
尹明德忽然笑了起来，“我，我来参加排练。为什么你们排练不叫我？为什么！”他瞬间又咆哮起来，乱挥美工刀，“我是编剧！你们不需要编剧吗？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些疯了，谁都不敢搭话。
最澄冷静地报了警，然后从容地走向他，伸出手，温柔却有力地搭上了他拿刀的手腕。
“我们需要你。”
尹明德抖了一下，好像受到了什么击打般，软了下来。
“来，跟我走，我们去讨论一下怎么写剧本。”
尹明德傻愣愣地被他牵着走。
可能是看他没了攻击力，有看不惯他的演员小声碎碎念，“剧本都改完了，谁还用他。”
尹明德猛一转头，对上那人的双眼，睚眦俱裂，“改剧本？谁改了我的剧本？”
那人被吓得一抖，不敢说是最澄，便下意识地看向关麒宁。
尹明德也看过去，双眼通红，像一只要爆发的野兽，喉咙里发出激动的“赫赫”声。
最澄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死死箍住他的胳膊，将他困在怀中，大喊一声，“齐尧！”
齐尧心领神会，迅速上前，想要抢夺那把美工刀。
尹明德又狂躁起来，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轻易便挣脱了最澄的桎梏，又撞开齐尧，直冲关麒宁而去。
“改我剧本……改我剧本……”他着魔般呢喃着，推出锋利的刀片，大吼一声扎向关麒宁，“我让你改我剧本！”
关麒宁惊恐地瞪大双眼。忽然就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要伤害她的疯子，和疯子所发出的令她难受又恼火的，近似于弥留之际的绝望呻吟。
她讨厌这种声音。
发出这种声音的人都该死。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刺激着她快准狠地踢出一脚——
“当”的一下，正中尹明德的下门。
他痛得倒地，刀也飞了出去，正好落到关麒宁的脚边。
她弯腰捡起，愣了会儿神，然后走到尹明德身边蹲下，面无表情地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就在要刺下去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温度覆上了她的手腕，紧接着把她整个人拉进了怀中。
但肾上腺素仍在分泌，她以为她陷入了另一个危险牢笼，刀片依然落了下去，只是扎上的，却是齐尧的肩膀。
他痛得闷哼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关麒宁的理智渐渐回笼。
身边的人都慌乱地动了起来，议论声和惊叫声响彻耳畔。
好吵。
她不耐烦地扭扭身子，想甩掉这些嘈杂和混乱。
而齐尧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伸出手堵住她的耳朵，用强有力的心跳声，隔绝了现场所有的烦躁。
警察姗姗来迟，迅速控制了混乱的局面。
尹明德被带走，最澄也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你先送齐尧去医院，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就来找你们。”临走前，最澄不忘给惊魂未定的李无忧吃颗定心丸。
把人送到医院时，李无忧才发现关麒宁也受伤了。
她在捡刀时不小心划伤了手指，很小的一道口子，比起齐尧的伤来说不算什么。但李无忧还是买了酒精和纱布，把她的手指头包成了个小萝卜头。
关麒宁任由她摆弄，眼睛则呆呆地望着清创室。
齐尧正在里面处理伤口。
“怎么办，我伤了他。”
李无忧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医生说他的伤口不深。你也别自责了，那种情况下，谁都没办法保持理性。”
可关麒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又说了什么。
但声音很轻，李无忧觉得自己没听清，让她再说一遍，开口却变成了：“李子，我好害怕啊。”
恐惧的滞后性让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距离受伤，甚至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不怕哦，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李无忧抱住她，温柔地轻抚她的后背。
惊吓过后，关麒宁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收缩，身体乏力，精神萎靡。在李无忧温柔的拍打中，很快就进入了浅眠。
最澄处理完事情赶到医院时，齐尧已经处理好伤口。但因为受伤的事已经传到了周鹤鸣耳朵里，他正在接受老师来自远方的关爱。
“真的不严重，就很小一点伤口，您不信，我待会儿给您发照片。”
“……”
“不用不用！这点小伤哪敢劳烦师母！”
“……”
“嗯嗯，放心吧，等您回来肯定就好全乎了。”
挂下周鹤鸣的电话，他又马不停蹄地回复微信上来自朋友们的关心，还要见缝插针登个微博给粉丝报平安。
李无忧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不禁感慨，“明星真不好当。”
“但被人关心很幸福。”最澄在关麒宁的另一边坐下，“她还好吧？”
“挺好，就是吓到了，睡一觉就没事儿了。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最澄简单交代，“他是这个剧原来的编剧，中途接了别的项目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新本子写得不太顺利，就吸了点儿东西找灵感，结果就跑来我这儿发疯。”
李无忧倒吸一口凉气，“瘾君子啊？可要上国家舞台的剧，怎么能交给这种人做呢。”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多了，一两句话可说不完。”齐尧回复完消息，也走了过来。
他在关麒宁面前蹲下，担心地问，“有没有让医生帮她看看？”
李无忧摇摇头，“不用，伤口很小的，就是我包得比较厚。”
“可我看她刚才的精神状态不太对。”
“你是说她怎么敢和那个人硬刚吗？”李无忧轻描淡写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很容易冲动，做事不管不顾的，还特别犟，没人劝得住。”
“你怎么这么了解？”最澄状似不经意地问。
“因为我经历过很多次了。”李无忧对最澄毫不设防，“大学时我们的计算机老师收礼，把几个本该挂科的人硬生生捞到了六十分，为了平衡挂科率，又随机选了几个倒霉蛋挂科。被宁宁撞破后，她直接一状告到院长那儿，导生、导员、系主任，谁来劝都不好使。最后院里解聘了那个老师，宁宁也被下了通报批评。”
“还有一年冬天我们坐公交抓到个小偷，他不承认，还打了宁宁好几巴掌。宁宁就咬他。后来闹到警察局，因为没有证据，我们还倒赔了小偷三百块钱。”
李无忧劝不住她，只能在她吃了亏后，张开双臂给她一个隐秘而安全的角落，让她自己偷偷抹眼泪。
“就算她哭了，也不能劝，就得让她慢慢哭，自己消化。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去劝了，可能就没完没了了。”
齐尧认真记在心里，庆幸道，“那还好今天有你在，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无忧转了转眼珠，忽然起了坏心思，“我倒是觉得……没准儿你可以安慰到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