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事安排(1/1)
卧房内,沈熠默默地洗漱完毕。本想陪着芸儿说会儿话的,可一躺在床上,困意就不断袭来。这段时间一直忙个不停,宿主这身体机能有些吃不消了。
“乖丫头,明早记得叫我早起,我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不行,先定它一个小目标,跑个两公里。”临睡前,沈熠交代芸儿。
“好的,少爷!”芸儿应了一声,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被偷袭了,有些害羞地道,“哎呀,少爷,你又使坏了!”
沈熠尴尬一笑,又恶趣味地轻轻捏了一下,含混不清地道:“困了,睡觉,别说话!”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天一黑就只能睡觉,然后为人类事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要是有一副麻将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无聊了。”沈熠胡乱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当整个京都的人都陷入沉睡的时候,一名来自北境前线的特使叫开了京都北方的武德门,一路纵马直抵皇城。
“东境军报到,金令箭特使请求入宫,速开宫门!”特使大声叫道。
值守宫门的侍卫得知是金令箭特使叩门,丝毫不敢耽搁,急忙打开宫门,让其进宫。
也难怪侍卫紧张,实在是这金令箭特使身份特殊。他们遇城穿城,遇门叩门,无论何时,只要他们出现,当值的人必须保证前路畅通无阻,否则便以延误军机论罪。
而说到金令箭特使,就不得不提起一桩往事。
盛朝初立之时,负责传递官方文书的机构为各级馆驿,而担任这项任务的人叫作“驿卒”。如朝廷律令、边境军报、地方官方的奏折等,都需要由这些驿卒传达。这也导致当时的馆驿工作量过大,有时候会造成迁延。景隆四年,即盛朝的太宗皇帝当政时,北境战事陷入胶着,来往的军报也多了起来。不巧的是,一份由北境传往京都的求援军报被延误了半个月之久,导致当时的北境边军全军覆没。
得知此事后,太宗皇帝大为震怒,将传递军报的那一批驿卒全部处死,并夷三族。此事过后,兵部提议由其下辖的驾部司负责传递军报,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太宗皇帝深为赞同,于是在驾部司增设了“军情特使”一职,专掌传递军报。
到盛朝的第四位皇帝当政时,又将“军情特使”拆分为“金令箭特使”和“红翎特使”。前者骑黑色战马,身穿黑甲玄衣,手捧金色令箭,负责传递边境发往朝廷的各类军情;后者骑红色战马,身穿赤甲红衣,手捧红翎羽书,负责传递战事捷报。两者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一直延续至今。
赵真此时正在永安殿批着奏折,听闻金令箭特使求见,急忙召其进殿。
“金令箭特使参见陛下,呈上东境军报。”特使施了一礼。
赵真身边的大太监郑霆上前接过军报,仔细查验了一番,然后呈给赵真。
赵真展开军报,快速看了一眼,暗道一声“糟糕”:“郑霆,速宣尚书令和兵、户两部尚书永安殿议政。”
“是,陛下!”郑霆躬身道。
这一夜,永安殿烛火不熄,时不时还能听到争论声。只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爷,该起床了!您不是说今天早晨要锻炼吗?”芸儿的声音十分温柔。
沈熠嘟囔了一声,不情愿地起了床,在芸儿的帮助下穿好衣服,走出了卧房。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沈熠便绕着院子开始了慢跑。
“芸儿,少爷这是在干嘛?”姜姝抱着剑,站在廊下,一脸疑惑的表情。她本来是要去前院找周先生学武的,可一出门就看到沈熠这番奇怪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姜姐姐,少爷说他这是慢跑,锻炼身体。”芸儿道。
姜姝靠着柱子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就摇头走开了。有这工夫还不如跟着周前辈习武呢,哪怕是做织染也比这有意思。
“姝儿,你干嘛去?见到少爷也不知道问声好。”姜姝刚要跨出院门,沈熠就叫住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哟,这身打扮不错,少爷喜欢。”
姜姝有些害羞,低下了头。或许是因为上次的着装得到了沈熠的肯定,这段时间以来,她总喜欢穿这种劲装,今天正好是件黑色的,看起来更加英姿飒爽。
“奴婢……奴婢去跟周前辈学功夫。”姜姝道。
沈熠有些无语,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好好学,我的生命安全以后可就要交给你了!”
姜姝笑了笑,道:“好的,那奴婢就先过去了!”
沈熠接过芸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这身体也太差了,刚跑了这么点儿就有些吃不消了。
“乖丫头,你去叫聂芝和薛含过来,去书房吧,我有话问她。”沈熠道。
“是,少爷!”芸儿转身就走。
沈熠回到卧房,洗漱完毕后换了件衣裳,这才来到了书房。
“奴婢见过少爷!”聂、薛二人齐齐施了一礼。
沈熠“嗯”了一声。他虽然一直说这院里不用那么多规矩,可底下的人每次见他,依旧规规矩矩地行礼。他虽然很不习惯,但也不能强迫别人只用一两天就改变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推翻十来年接受的教育。这种事情只能细水长流,不能一蹴而就。
“那个,你们熟悉得怎么样了?”沈熠咳了一声,问道。这个时代还没有缝纫机,所有的衣服只能依靠人工完成。而对于聂芝她们来说,沈熠设计的女性内衣是非常陌生的东西,只能通过不断地练习来熟悉制作流程。
聂芝好像已经彻底接受并认可了沈熠提出的新生意,说起话来完全没有前几天那样窘迫,点点头道:“少爷放心,姐妹们都是干这行出身的,刚开始还很陌生,但经过这几天的练习,已经完全掌握了制作流程,就等着开门营业呢。”
“那就好!”沈熠道,“店铺已经在装修了,可能这两天也差不多了!名字的话,暂时就叫‘丽人坊’吧。聂芝,以后你就是丽人坊的掌柜的,薛含,你是副掌柜。生产经营方面,由聂芝负责;账目后勤方面,由薛含负责。这些事我不会干预,也不方便出面,因而就全都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是,少爷!”聂、薛二人道。
“还有几件事你们记一下。”沈熠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第一,这家店是面向女子的,因此,务必要保证顾客的隐私安全。聂芝,等正式营业后,你在门口立一个‘男子禁止入内’的牌子,我也会安排一些护卫守在店门口,除了女性顾客,其他人不得进入。若是有人硬闯,先把人控制住,有什么事儿我顶着。第二,店铺正式营业后,每逢月底都要将账本送回府里留底。薛含,这件事该你负责。以后店里入账,统一用我让人教你们的那套新的数字和记账方法。第三,一旦开始营业,布料的购入、运输、仓储等要做好维护,最好能建立一个稳定的、可靠的合作渠道。你们可以先去谈,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及时跟我说,我来想办法。第四,希望你们能牢记‘三个必须’:店铺的环境卫生必须要好,侍者的服务态度必须要好,衣服的工艺性能必须要好。至于其他的事,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起来再说吧!你们可还有要补充的?”
聂、薛二人摇了摇头,她们都被沈熠深深地折服了。想不到一个出身贵籍的勋贵少爷,对于商道的理解,丝毫不亚于出身良籍的商人。
“那行,既然没有要补充的,那就先到这里吧。你们下去吧!”沈熠道。
“奴婢告退!”聂、薛二人退出了书房。
“乖丫头,去叫容儿过来吧!”沈熠感觉有些疲累。这一刻,他才深深地认识到,原来老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尤其是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要考虑的人和事也太多了。望月楼和茗香楼还好说,毕竟班底齐全,掌柜的和底下的人都是现成的,他只需要提供炒菜、火锅和炒茶,两座楼的生意就好起来了。但这两座楼是他半道接手的,担心账目会发生问题,这才想着安排个副掌柜去帮他核账,于是就买了易山一家。如今,这一家人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后来准备经营女子内衣生意,于是接手了原来的沈氏成衣坊。可那成衣坊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不仅缺少掌柜的,做事的人也没有,故而买了姜姝那一批人,又将原来的店铺重新装修了,现在只等着开业了。
对了,还有聆音楼。虽然暂时看着没啥问题,但曾容的事就是最好的警钟,在没有确认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前,他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说起曾容,沈熠顿时就有些头大,是该安排一下她的事儿了,也不知阿财有没有找到要交易的医馆。
“奴婢见过少爷!”曾容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沈熠的思考。
“都说了不必这么多礼的。”沈熠有些无奈,“容儿,我问你,你可愿经营医馆?”
“奴婢只想伺候少爷!”曾容道。
“我有什么好伺候的,这院里的人已经够多了。再说了,你这鉴别药材的本事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还是经营医馆更好一些。”沈熠道。
“可奴婢是少爷的家奴啊,怎么能经营医馆?”曾容有些不解。
“家奴怎么不能经营医馆了?”沈熠笑道,“如今望月楼和茗香楼的两个副掌柜都是我买回来的家奴,还是父女俩呢。还有很快开门的一家衣坊,那两个掌柜也是我买回来的家奴。你只需要回答愿不愿意,不用考虑能不能的事儿。”
沈熠见曾容还有些犹豫,又说道:“你想想,你去经营医馆,不仅可以发挥你的特长,还可以替我赚钱,这不是很好吗?”
曾容一听可以帮沈熠赚钱,当即便答应了,可又想到自己不会做生意,脸色便丧了起来:“少爷,可是奴婢不会做生意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一个掌柜的,她负责卖药,你负责鉴别药材和配药!”沈熠道。他现在只想让院子里的人尽可能少一些,免得每走一步都有人跟他行礼。
“那好吧,奴婢全听少爷吩咐。”曾容也不纠结了。不管怎么说,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又有谁不喜欢呢。
“这才对嘛。”沈熠见自己的“忽悠”起了成效,心情顿时大好,“你先回去歇着,等阿财盘下合适的医馆后,你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是,少爷!奴婢告退!”曾容施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少爷,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容儿姐姐留在身边呢?多一个人伺候您难道不是好事儿吗?”芸儿有些好奇地问道。其他人都想着家里的奴婢越多越好,可自家少爷怎么把人往外送呢?
“有什么好的?这院里的人还不够多吗?”沈熠撇撇嘴,“再说了,我要那么多人干嘛?身边有几个体己的人就行了。
“那芸儿是少爷身边体己的人吗?”芸儿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当然了。要是连我的乖丫头都不算体己的人,那这院里就没有体己的人了。”沈熠坏笑着将芸儿揽入怀中,柔声道,“你想想,我这一天从早晨起床到晚上睡觉的时间,你都有参与。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连衣服都穿不好。还有阿财,这院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他管理,还要帮我跑腿。要是没有他,这院里不就乱了吗。还有季婶,一日三餐可都由她负责。要是没有她,我们可就要饿肚子了。对了,还有姝儿。她的功夫很好,既可以保护我们,也可以救人于危难之时。所以啊,我身边有你们就够了,还要那么多人干嘛?是不是?”
“少爷真好!”芸儿有被感动到,一颗小脑袋缩进了沈熠的怀中,略带哭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