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禁地!(1/1)
陈潇静静凝望那张苍白的脸。
火光之中,那人身体四周笼罩重重阴煞之气。
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吞噬着他的生命,也在遭受他自身力量的压制。
总之,这人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
诡异莫测!
连城也望着那个红衣少年,心中微微焦躁难安。
他离开南诏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诡秘的对手。
看不透,根本看不透。
忽略那双眼睛,那就是一张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孔。
但他不自觉的被那双眼睛吸引,总能在里面寻找到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
曾听说这世上有一些修士,为了获得某种神秘力量,会将自身化为阴灵,再进行肉身重塑。
但毕竟只是捕风捉影的说法,而对面这位,明显不是那些靠灵力修行,谋求无上大道的修士。
那他又是什么存在?
隔着百丈暗幕,双方默然对望。
看不出对方底细。
都没有要动手的想法。
在萧逸走过来的时候,连城收回了目光,对面那道红影,也迅速在松林中消失。
“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逸看向松林,只有树枝在风中微微悸动,伸出木指彼此搔抓,宛如一个个庞然怪兽。
连城蹙眉负手走来走去,沉吟许久,道:“非人之物。”
萧逸见他神色有异,便知道事情棘手。“是何非人之物?”
“鬼。……也可能不是鬼,总而言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连城忽然又凝望那片松林,红影虽已消失,但他却感觉暗幕中,那双目光仿佛在自己身上一直流连、窥探。
这种没法掌控的感觉,加深了他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转身回了高阁。
外间类似于客厅的屋子灯火通明,北墙上开着一扇门,连城无声地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幽暗,惨绿的火苗平静的散发幽光,油灯后面的墙上,画满了鲜红咒文,挂着六七个被剥干净了的小孩尸体。
在这些尸体下方盘膝坐定,连城从旁边拖过来一个木盆,盆里是暗红粘稠的……血!
将血盆摆在面前,他从宽大的黑袍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人形木偶,双手捧着,浸入血液中去。
口中喃喃念着咒语,那双和他脸色一样苍白的手,捧起鲜血,慢条斯理抚过木偶的身体。
那竟像是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
过得不久,木偶上泛起了一层微光,而房间的角落里,忽然传来拖动铁链的声音。
一团黑影突然从黑暗处扑向连城,却在离他半尺左右的时候,被四条铁链拽住了身体,前进不得。
绿幽幽的光线中,映照出一张小孩儿惨白的脸,张着嘴像是在嘶吼,喉咙里不停发出“嗬嗬”声,口中却是只有半截舌头。
连城半闭着眼睛,口中一直喃喃念诵着咒语,有一缕黑烟,从木偶上飘了起来。
黑烟中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然后是一张狰狞的面孔。
一层微弱的血气笼罩了连城的头脸,他半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几乎就在同时,脸色又白了一分。
面前那双猩红的眼睛,像是获得了某项指令,黑烟脱离木偶,飘了起来,飘上小孩儿的头顶,从他的印堂处钻了进去。
片刻后,连着牵着一个长相普通的孩子走出房间,向萧逸吩咐:“找一件大炎人的衣裳给他穿上。”
萧逸看向小孩儿,太普通了,年纪也不大,七八岁的样子,不禁有些古怪道:“然后呢?”
“后面的事你不用管。”连城走到矮几后面坐下,“准备好你的人马,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
第二天下午,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炎孩子,出现在神域边缘,跟着一群流落至此的难民,呼呼喝喝进了山林。
今日一早便有人通知他们,山林中有吃的,但能不能找到,全凭个人缘分,当然还需要自己努力。
他们可以在丛林里随意活动,至于会不会在神域之外,被其他精怪吞食,那要看他们命运。
但唯有一条严令不容触犯。
凡是进到凤鸣村十里范围内者,杀无赦!
既是严令,就绝非只是说出来吓唬人,闹着玩儿。
好些不听劝阻,执意要越过这条红线之人,皆是在悄无声息中死去。
如此几次之后,人们才知道凤鸣村已经成了禁地,便不敢再触犯禁令。
凤鸣村确实成了禁地!
陈潇做不到庇护一切,只能竭尽所能,庇护自己的信徒。
从县城抢来的粮食,省着点吃,至少够几百人糊口一年半载。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随时都在变化。
随着时间的流逝,兴许能让他找到更多的出路。
对于凤鸣村的百姓而言,仓廪充实,心中就不会因为外面的兵荒马乱感到过于慌乱。
当然也慌,也怕,许多人夜不能寐,许多人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人总是陷于无休无止的迷茫。
于是跪拜在两尊神像前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有的当然是有各种各样的述求,但是很多人每天出现在神像前,只是害怕他们的社神,会在突然之间,抛弃他们。
只要有着正常思维的人,都十分清楚,他们其实非常的渺小,渺小到宛如一粒尘埃,可以被任何人忽略不计。
当然也包括他们的社神。
所以他们害怕祂一夜之间失去了踪迹。
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世间神灵的集体消失。
注入到陈潇魂体的愿力也就越来越强,让他隐隐又有了要再次进化的直觉。
只是进化……或许说成进阶更恰当一些,总之,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没必要过于执着。
陈潇倒是想执着来着,只不过他更想先给仙乐坊凑齐五个居民。太馋奇思妙想。
但丛林里这么多精怪,却是一个妖物都没有,想来上官狐也算是上天宠儿了。
找不到大妖,陈潇便想着退而求其次,将目光落到了精怪们的身上。
山魈最近总感觉内心惶惶,尤其是它的男神在看它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的有种不祥预感。
这天傍晚,陈潇又和蔼可亲的看着它,它实在忍不住了,鼓足勇气问道:“您是想要让我献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