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贺年（1/1）

贺年的出现，让我体会到了拥有朋友的快乐，完全属于我的朋友。

可是好景不长，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老师，说我们两个早恋，于是，我们两个被叫到了办公室。

在我的生活中，看不惯我的人太多了，进办公室的次数也不少，有人喊我去办公室时，班里那群偷笑的人，就是告状的人，即使不是，也是参与者。

我其实早就想好如果他们造谣我该怎么办了，不过看贺年的样子却有些着急，生怕记过什么的记到了在我的档案上。

“老师，让我们两个的家长来吧。”我说，“既然都不相信我们没谈恋爱，那就让家长来好了。”

“对，老师，您可以直接让我妈来。”贺年听到我的建议，连声附和。

有人想置我于刀山火海，那我偏不如她的意。

瞥了一眼办公室门上的玻璃，不出意外，有个人影，已经猜到是谁了。

据说那天，蒋女士和贺年的妈妈在学校门口见面，一起走向办公室，两个人一路聊了很多，还十分情投意合，加了联系方式要做姐妹。

到办公室还发现自己两个都要去一个办公室，瞬间了然对方是谁。

进去后两个妈妈先是跟班主任说她们都互相认识，两个孩子也都是朋友，她们也都知道，最后老师也只能说让我俩离得远点，说男女之间不能离那么近。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贺年妈妈的不服气，开始跟老师理论，加上我的事迹在年级内传来传去，贺年那个爱交际的人士肯定多少也知道，也肯定跟贺年妈妈说了，贺年妈妈最后跟老师说如果还要用“男女”来限制我和贺年的友情，她们会直接告到教育厅，加上之前的校园欺凌事件，最少也能给老师开除。

果然，老师害怕了。

没再跟我和贺年说什么保持距离的话，反而对着班里说不要污蔑他人之类的，还因为这事开了好几次班会。

我和贺年，至少在我看来，是友谊。

我对于恋爱的抵触，从初时和蒋女士离婚开始，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叶阿姨。

我抵触这些，发生在别人身上怎么都行，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绝对不可以。

之后我们家和贺年一家经常串门一起出去。

贺年是独生子，妈妈是全职太太，他爸很少见，事业男人，一家子真的和谐，还都很支持贺年的摄影梦想。

像他们这样或者蒋女士这样通透的家长可真的不多。

初阳最开始对于贺年也是有敌意的，因为差点让我的档案记上过错什么的，不过可能是因为贺年的嘴太六了，直接给初阳整得，也开始对贺年改善观念。好多时候蒋女士工作没时间，我就和初阳一起去找贺年，去贺年家里，蒋女士也放心，毕竟还有贺年的妈妈在。

我们可以一块写作业什么的，贺年成绩比我差点，我教他的次数多了，贺妈妈看在眼里，下一次直接给我买礼物，我不要也硬塞，说是给我的谢礼。

我和贺年在一起玩了几个月，贺年的成绩上来了，我的成绩稳步在之前的排名，两家人都高兴，还一起去吃了火锅。

贺年，阳光的那种性格带动我变化一点又一点，蒋女士为了感谢他给他送了点小礼物。

说实话，我的性格就是，你如果找我聊天我就会跟你说话，但是不会主动去说话的那种，说到底，贺年也是有耐心的。

贺年有礼貌，会注意分寸，有时候开玩笑开过头会立马道歉，我不开心也会来哄我，初中最后的几个月，有他一份吃的就有我一份。

我们约定考一中，我说他努力就能考上，他在那时候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不逼他，他的父母都只是让他快乐就好，我逼他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只会让他讨厌我，我给他时间让他自己选择。

他在放学的时候给我了回答他说他愿意去加油，试试，尽自己的努力。

努力的少年，眼神是坚定的，嘴上说着尽力，心里想的是自己一定要考上。

其实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各种假期以及大休减去，那时候真的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我们拍毕业照那天，贺年胆子大到站在摄影师后面，给我做鬼脸，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毕业照发下来的时候，我笑得刚好，那种照片贺年去问老师要了电子版，还很好心给我发了一份。

毕业照发下来那天，班里挺多人还很震惊我会笑。有些搞笑，我又不是面瘫，他们又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开心的。

中考那几天我在二中考的，贺年在一中。

除了身边少了贺年，我身边清静了不少，其他也没什么变化。

考完回教室，在要踏进校门口的一瞬，又听见贺年叫我的名字，不过与上次不同。

“阿言！等等我！”

我又一次顺着声音看过去，还是那个飞翔的飞奔的少年。

不过，与上次不同。

周围还是有很多人看着我们两个，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我身边的蒋女士与贺年身边的贺女士，也都闭了嘴。

我们并肩走进学校，去了班里我才知道，贺年的书早就搬完了，来帮我搬而已。

贺年坐在我的位子上说：“学霸的位置就是不一样哈。”

我的位置在中间，第一排。

“怎么，你要沾沾喜气吗？”我难得逗他，“就是晚了，考试都已经考完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来沾也一样，幸运之神会眷顾我的。”贺年被我逗乐了。

把书抱下楼，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才发觉，我的初中生活就结束了，真正的结束了。

“阿言，你还会来看母校吗？”贺年也停下看着教学楼，问了我这么一句。

会吗？我在这经历了校园欺凌，在这被一次次污蔑，被大多数人不相信……

可是我在这和贺年最后的几个月，好像让我记忆更加深刻。

“不会。”我想了一会，坚定地回答贺年。

如果会，仅仅是因为贺年或者苏秋。

他们让我在校的初中生活变得丰富，如果说不算他们两个，那我的初中生活就是一摊灰，没有鲜亮的颜色。

“我也觉得，我要是你，我早就恨死这里了。”贺年点头附和我说的话。

其实也算不上恨不恨的，毕竟如果一个环境不被人破坏或者扰乱原本的规则，那还是好的，可惜，这里被人扰乱了无数次，可能说他们是人都算夸他们了。

有些人，生而不配为人。

将他人生命踏于脚底，却高高赞颂人人平等，这是吃人，而非为人。

我对这里的失望，大概是他们明明知道有校园欺凌，却还在袒护着欺凌者，道被欺凌者的错。

他们只让我觉得恶心。

什么无知者无罪，就是因为袒护，才使他们变本加厉。

如果被欺凌者不是我，而且那个人没有像蒋女士这种监护人，绝大程度上，他会面临心理问题，轻则各种病症，重则自杀。

对，自杀。

施暴者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最后世人可能还会说道被欺凌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弱，被欺凌者这不好那不行。

这个世道的人，慢慢的，被金钱蒙蔽双眼。

他们知道对错，但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这个学校如同吸血鬼那般，疯狂压榨着这里的同学以及背后的父母们。

我承认这个学校有着优越的资源以及一些能力好的老师，但是最后坚守本心的又有几个。

每年被搞得承受不住压力的那些自杀的同学事件，一件件被压下来，他们宁愿这个学校有个好的名声，也不愿低下头，跟那些家长道歉赔款，即使道歉赔款也是没用的。

从这看，这个学校依旧漂亮，但是如果进去，就会发现铁栏杆一个又一个，让窗户封锁打不开，只是为了防止再有人跳楼。

欲盖弥彰，真的很可笑。

贺年大概猜到我在想什么，只是说：“阿言，我们现在没那个能力，先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我猜他肯定跟我想的差不多。

这个社会啊，看人脉，看财力，看势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是如此一般了。

慢慢的，在他们看来，穷人家的孩子的命是那么一文不值，在光明之处宣示着人人平等却在黑暗来临之际将一个又一个的人偷偷杀掉。

他们不管谁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家里又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进的这个学校……

这就是人性，但是我更想称之为兽欲，贪婪而且是个无底洞，心之大，欲望占主位。

我回去的路上告诉了蒋女士这些，蒋女士说：“初言，你能想到这些，我是有些震惊的，毕竟这都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那些人在人命和金钱之间选择金钱的时候，那这个人可以说就已经死了，这种人都是迷失了自我。”

所谓的“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就是这样了。

蒋女士说我这个年纪就该玩自己喜欢的，不用想太多，他们终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刚到家没多久，手机有个提示音，打开一看，是贺年给我发的。

“阿言，你大步往前就好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会回了他：“好。”

爱你的人，不管你什么样子，他都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