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斗殴（1/1）

两个人就点了两杯咖啡，硬是在店里坐了两个多小时，虽然服务员没说啥，但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秦明无意中与服务员对视一眼，立刻感受到浓浓的鄙夷，心道：我又不是在泡妞，点两杯最便宜的咖啡怎么了？

胡月的心情好了一些，游戏还没完全学会，但有人愿意这样陪着她让她不再感到孤单，哪怕只是暂时的，至少在这两个钟头里她能把烦恼抛诸脑后。

时间不早了，秦明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正想找个借口开溜，线长又打来电话，仍是叫他回去加班。

这次秦明没有拒绝，转头对胡月道：“胡姐，您看我晚上得加班，要不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改天再聊。”

胡月的眼眸低垂下来，顿了顿道：“你在哪里上班？”

秦明心中升起一丝警惕，但转念一想他打工的厂有好几千人，厂区又是封闭式管理，难道还怕被找上门来？何况胡月也找得到他住的地方，没必要去工厂找自己，便大大方方告诉了对方厂名，接着赶紧溜走。

秦明没有料到的是胡月对本市所有大型企业都很熟悉，不仅熟悉还与这些企业的管理层有着不错的私交。因为她在市人社局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因为陈国栋的缘故，她在单位里有不小的活动能力。

胡月打听秦明的情况是出于好意，她不是那种傻白甜的小姑娘，今天她的行为的确是在无理取闹，将自己的气撒在秦明身上。

可秦明表现得很绅士，不但没跟她发火，还陪着她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这让她想到帮这个小弟弟一把。

难得有人能不求回报的陪她打发时间，而且昨晚当她头脑发热的时候又没趁机占她便宜,仅凭这两点就能看出秦明的为人很正直。

反正自己也没个交心的朋友，帮一把秦明让他能念着自己的好，何乐不为呢？

……

今天的加班时间不算长，六点到十一点，可惜没到十二点，企业不提供加餐；所以说资本家是狡猾的，少加一个小时省一顿饭钱，这个账谁都会算。

秦明晚饭只凑合了一张卷饼，走出厂门时两眼都饿得发花，便找了个小吃摊点了份蛋炒饭。这种夜档小吃摊几乎什么都卖，除了炒饭、盒饭，也卖烧腊卤菜，几个工友酒瘾来了就会在这里喝两瓶再回去睡觉。

秦明低头吃得正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车间主任的走狗、3号线线长张勇。这家伙善于溜须拍马，把李主任哄得很开心，平时在车间里一副狐假虎威的嘴脸，着实令人讨厌。

秦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张勇还有3个男的正拉着两个小女孩在灌酒。女孩穿的是工作服，一眼便能认出是和秦明一个车间的厂妹。

两个女孩长得挺漂亮，（废话、不漂亮怎么可能被张勇这种人渣骗出来灌酒）神色都很胆怯，正用双手阻挡塞到她们嘴边的酒杯。

只听张勇坏笑道：“都十七八岁了，出来实习怎么能不喝点酒呢？把这杯酒干了，以后勇哥罩你们。”

旁边的三个男人都是三十岁上下，也是厂里的工人，一脸淫笑、跟着起哄。

“跟勇哥混才有前途。”

“勇哥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们换到最轻松的岗位。”

“除了勇哥，这个厂子里还有谁能罩你们？”

秦明听到这些马屁尬的不行，一个线长而已就比普通工人强上那么一点，也敢学人家玩潜规则。他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朝张勇走去。

前世的秦明遇到这种事只会躲得远远的，因为没有阅历，所以做人就特别怂。现在不一样啦，一个线长有几斤几两重他清楚的很，慢慢悠悠走到张勇身边道：“算了吧，人家还是小女孩，你们花两个钱去发廊玩不行吗？何必啃窝边草。”

两个女孩见秦明替她俩解围，趁机起身躲到秦明身后。

张勇脸色一沉，打量了一番秦明，起身道：“你是哪条线上的？我劝你少管闲事，有多远滚多远。”

另外三名男子也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秦明，摆明了要以多欺少。

秦明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女孩道：“打电话报警。”

不过是些打工仔，又没背景，这种事情报警最有效，警察只要一来这几个男的肯定没好果子吃。

谁知女孩刚拿出手机，张勇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将其摔到地上，手机屏幕直接裂开。

另一个女孩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另外三个男生见状一拥而上，明显想要暴揍一顿秦明。这种时候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秦明拎起空酒瓶直接朝张勇头上砸下去。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张勇是这群人的老大，就先把老大干翻。

玻璃酒瓶应声碎裂，张勇捂着头倒了下去，余下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秦明下手这么狠辣。

夜摊的老板这才打了报警电话。

不到5分钟，民警就赶到了现场，所有人加上夜摊老板都被带回派出所录口供。

先被带进办公室录口供的是张勇几人，秦明和两个小女孩坐在外面等。

秦明看了一眼两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一个女孩个子很高，大约1米7左右，皮肤有点黑但五官长得挺标致，一双丹凤眼特别妩媚。

另一个女孩有点婴儿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配上樱桃小嘴，一脸的稚气、十分惹人怜爱。

秦明和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高个子女孩名叫刘思思，刚满十八岁；另一个叫石静，才十七岁。两人的家都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石桥镇，刚参加完春季高考出来打工挣学费，进厂还不到一周。

别的就不用问了，在电子厂里面这样的女孩很多，她们都有类似的共同点：

第一家里比较穷，负担不起她们的学费，所以一到放假她们就会进厂打工，而且未来几年都会如此。

第二她们的受教育程度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往往很容易被电子厂里那些老光棍已谈恋爱为借口骗色。

第三她们在受到伤害后会形成扭曲的价值观，只看重金钱，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们会转变成加害者去欺骗小光棍，把伤害传递下去。

这就是电子厂里共有的一种生态循环：底层互害，而且永远看不到尽头。

秦明前世就被厂妹骗过，还不止一次，所以他把这些事情看得很透彻。不过当看到有进厂的小白即将掉入陷阱时，无论男女他都想拉他们一把，不是期待别人的报答，单纯只是因为他的心中还存着一份善良。

秦明的口供录完了，当他走回调解室时张勇竟直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看我怎么玩死你。”

这个杂碎是真的欠揍，但这是在派出所里，秦明还不至于蠢到在派出所打人。

民警又叫走夜摊老板去录口供，老板经过秦明身边时刻意将脸侧向另一边。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有出乎秦明意料，他被判了全责。意外吗？道理其实很简单，关键的第三方证人：夜摊老板，作了有利于张勇的证词。

张勇是夜摊的常客，老板总不至于为了正义耽误自己的生意。相反老板巴不得张勇天天带着厂妹来光顾他的摊位，厂妹会不会被拖下水那不是老板需要关心的，但增加的一两百块钱收入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条件允许老板肯定会真诚的祷告，祝愿厂子里的小妹都被带到他这里来喝酒，那要不了一年他就能创业成功啦。

下岗工人摆摊创业成功，多么励志的故事！

秦明被罚赔偿医药费1500元，这个金额他还能承受，因而也没去辩驳，反正辩驳了也没用。正义是有代价的，好在这个代价还不大。

秦明走在返回厂子的路上，两个女孩远远跟在他后面。发生这种事厂里肯定会开除他，不过他并不在意，换个厂继续打工就完了，无非是从一个茅坑跳进另一个茅坑，反正饿不死。

刘思思突然追了上来，扯了扯秦明的衣角，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秦明回头笑了笑道：“以后要小心，别和异性工友出去吃饭，也别在厂里谈恋爱。”

刘思思皱着眉头、抿了抿嘴，道：“明哥，我和静静想请你吃饭，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下个月行吗？等我们拿到工资就给你打电话。”

秦明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朝厂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