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山盗（1/1）

“阴山盗，竟然是他们！”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安然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响水村虽然地处群山，消息闭塞，但是得益于村中不时有商队前来收购山中特产皮草等，所以通过商队带来的消息并不少。对于阴山盗的恶名李安然也是早有耳闻。

阴山盗本是盘踞在普阳县阴山上的一伙盗匪，他们凶残嚣张，经常劫掠附近的村庄，令人闻风丧胆。

阴山盗虽然横行乡里，但是对于官府来说不过是疥癞之患。

可虑的是近年来天下大旱，土地荒芜，官府却不知安抚百姓，反而是继续横征暴敛，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所谓官逼民反，天下已经民乱四起，在这普阳县境内便有不少乱民加入了阴山盗。阴山盗的实力大增，在普阳县更加横行无忌。

虽然阴山盗行事凶残，但是对于这接连的屠村之举，却让李安然感到疑惑。

毕竟阴山盗虽然残暴，但也还是盗匪之流。对于他们而言，杀人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劫掠财物才是他们的目标。

然而，此次被屠灭的几个村子，地处偏僻，远离普阳县城，村中并无多少富户。阴山盗如此骇人听闻的接连屠村，除了引起官府的重点打击外，并不能获得多少财物，颇有些得不偿失。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现在阴山盗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李安然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先应对眼前的危机。

“昨日我已派人向县尊求援，相信不日县中的援兵便会到达。”里长沉稳的说道。

听到县府援兵将至，众人心中稍定，纷纷赞赏里长决策老练，应对得当。

“安然，自今日开始狩猎队加强村中夜间巡查，村外进入村中的道路沿途布置岗哨，暂缓进山狩猎。”里长语气凝重，凝视着李安然的目光充满信任。

李安然郑重的点头应允，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紧握的双拳，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显然，里长并不完全寄希望于县府援军，对于村子的防御也安排得紧密有序。

“李守田，收集好村中水源和粮食，放置于村子后山地窖中。”

坐在圆桌下方一位甲首连忙行礼，躬身听令。

“其余甲首安抚好村中众人，这段时间外人不得随意进出本村，如发现外来者火速告知我。”

祠堂内的氛围变得凝重肃穆，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随着里长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众人原本紧张的心情逐渐得到一些安抚。

“诸位回去后依令行事，有任何问题可告知于我！”烛光映照下，里长的面容显得庄重而冷静。

众人慨然允诺，向里长躬身拜别后都步履匆匆的向祠堂外走去。

李安然转身正要随着众人离去，身后里长的声音传来。

“安然等等，我有事要同你商议。”

里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刚才的一番紧张部署让这位刚强的老人有些力不从心。

大厅内，烛光昏暗，只有一盏几乎已经燃尽的蜡烛还勉强发出微弱的光芒，投射出摇曳不定的影子。

桌面上铺着一层红色的绸缎，上面摆放着一套古朴的青瓷茶具。袅袅的清香从茶壶中飘散出来，与祠堂中散发的烧香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空间。

李安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笑道：“茶香扑鼻，这款红茶真是不错。”

里长微微弯起嘴角，淡淡地说道：“这是文远送给我的，我一个粗人可享用不来这等好茶。”说着眼含笑意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王夫子。

李安然也没想到里长刚才不仅留下了自己，连这位王夫子也留了下来。王夫子刚才众人议事时便沉默不言，实在让他捉摸不透这位王夫子在想什么。

王夫子来到响水村已经半年有余，他为人和善，虽然是读书人，但没有文人的清高，很受村民尊敬。

李安然却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只因他一直对这位王夫子的身份心有疑虑。虽然王夫子自称是逃难前来投奔里长，但是他的衣着气质和平时处事委实不像逃难而来。

李安然轻轻放下茶杯，面露微笑的看着王夫子：“没想到王先生还有这等好茶。”

王夫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好茶，这不得不让李安然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王某最是爱茶，所以当初才耗尽家财买下这红茶。”王夫子哂然一笑。

“安然贤弟，不必称呼我先生这般生分，以后也和五叔一样称呼我文远即可。”王文远语气温和如春风，让人生出亲近感。

“长幼有序，我还是称呼您文远大哥吧！”李安然虽然对王文远身份怀疑，但是话语中却不露分毫。

里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二人寒暄，并未打扰，显然是乐于见到二人亲近。过了一会儿，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轻咳一声吸引二人注意。

“安然，阴山盗行事诡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村子动手？你对山林最为熟悉，山中最近可有发现什么异常？”里长显然对阴山盗的行动充满警惕。

李安然眼神微眯，思索片刻，回道：“这次进山我确实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他话音稍顿，严肃的说道：“我在离村两里外的老虎涧发现曾有人在此扎营，从他们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从老鹰嘴下来的，人数大概有三四个。”

“老鹰嘴！”里长眉头紧皱，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李安然知道里长已经明白自己特意提到老鹰嘴的意图。

老鹰嘴其实就是响水村东边一处小山峰，因为山壁陡峭尖锐形似鹰嘴，而被村民称为老鹰嘴。它是响水村周围地势最高的地方，离响水村只有一里多地。

登上老鹰嘴就可以对响水村一览无余。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竟然有人窥探老鹰嘴，李安然断定这些人就是阴山盗的探子。

阴山盗竟然已经派探子来响水村探路，这让里长心中没有了丝毫侥幸。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沉重和疲惫，手紧握成拳，指关节隐隐发白，显示出他的紧张和焦虑。

他隐晦的看了眼王文远，后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里长的语气坚定，眼中闪过一丝凶煞之气。

李安然心中顿时一颤，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李安然心中尚有许多疑惑，但是感受到里长话语中的疲惫，他还是起身告退，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