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可以是（1/1）

姜瑶瑶猛地一呛，刚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冲进她的气管里。

她瞬间呼吸急促，单手掩住嘴咳个不停。

等到她彻底平复下来以后，伊塔仍觉不够，轻飘飘地又往她身边扔了一个小型炸弹：“你不是也没关系，你可以是。”

他神色一如往常，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讲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姜瑶瑶将手中的水杯放下，以示自己的坚定态度。

随后伊塔随意瞟了眼屋内正中央放的端端正正的石碗，再度询问道：“是吗？”

石碗放在最中央，大多是用来供奉兽神的器皿。

阿齐兹偶尔会从锅里捞出来点吃到放进石碗里，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伊塔并未动怒，直接站起身子出了房门，脚步微微凌乱。

他留在干燥的陆地上太久了，说不定尾巴都会有一点脱水。

回到鲛人暂时留存的聚居点，将自己的尾巴重新浸润在水中时，他这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一次。

“王？”

听见耳边熟悉的苍老声线，伊塔并未作答，只是闭着眼睛躺倒在岸边，晒着将下落的太阳，水中的墨色长尾慢悠悠地在水中继续摆动，追逐着河中细小的水流。

他在水下玩着只有幼崽才会感兴趣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

若是那人识相一点，就该有礼貌地退回，别去打扰他来之不易的片刻喘息时间。

但是很明显，这位老者并没有这种自觉，他俯在伊塔耳边再度开口：“两位神女人选，您今日都见了面，觉得到底是哪一位的赢面更大一些？”

“都很笨，若是兽世大陆真的要靠她们其中的某一个庇佑，所有兽人现在就可以完蛋了。”伊塔随意摆动着水下的长尾，晃荡出了一圈一圈的气泡，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了姜瑶瑶清亮的声音。

看上去娇弱又无力的雌性居然也会拥有这么清亮又坚韧的声音，倒是和幽深广博的海洋很适配。

老者显然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是这种回答，瞪直了眼睛，声线中也不得不掺杂上了几分忧愁：“神女必须留在深海，实在不行......”两个都抢来。

伊塔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多少能明白身边人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他疲惫地叹出一口气，向老者做着保证：“最迟集会结束，我会最终做好抉择。”

待到老者走后，伊塔的眼睛重新张开的一瞬间，落日的余晖映进他的瞳孔，就连身后淡蓝色长发也染上了一片橘黄。

方才的眼中的倦怠和疲乏一扫而空，他又变成了平素以雷霆手段和杀伐果决而闻名的鲛人王。

在伊塔的注视之下，落日缓缓没入地平线，他眼中的辉光隐去，太阳收回了对他的最后一点慷慨。

“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原本就粗粝的声音猝不及防又抬升了八度，屋内的小物件被尽数扫落，就连角落里的石锅也被翻出来，往地上狠狠一敲，裂开了一道豁口。

地上被鲛纱的碎布全数遮盖，没有一处能下脚的地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遭了贼。

冉青的耳膜隐隐发痛，默默皱起眉头。

原本随意簪在他耳后的鲜花好像也受到了冲击，在此时也有些发蔫，没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颜色。

他光亮潋滟的眼中浮现处几分不满，艳丽又充满攻击力的脸上，就连平日里总是弯起来的红唇也有些下撇，摆明了心情不悦。

面对着这杜西撒泼打滚的这一套做派，就是脾气再好的兽人到了她面前也要被逼疯。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貌美小狐狸，还没有什么耐心。

“你疯够没有？”他看着杜西再度举起可怜的石锅以后，刺耳的噪声即将再次爆发，终于忍无可忍，高声质问。

“你懂什么？”杜西随意将手中的石锅甩到地上，发出咣啷一声响。

散乱的头发虚虚遮盖住她通红的眼眶，眼中皆是偏执，“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的小兽就能咬上青慧的肩……”

青慧，又一个新角色？

不知道是哪里的雌性又在不经意之间得罪了她。

冉青实在是没耐心再看着杜西发疯，听着她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胡话，正准备转身离开。

“还不是姜瑶瑶忽然冲上来，护住了青慧，要不然我的小兽绝对不会失手。”杜西的声音再次提高八度。

冉青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刚准备迈出去的脚尖转了个弯，又进了屋内：“姜瑶瑶帮着青慧挡住了你的小兽？”

她那头小兽的疯劲儿近乎跟杜西如出一辙，就连他看见那小兽也是巴不得绕着走。

姜瑶瑶就那么一小点的雌性就冲了上去？

“都怪她……”杜西并未回答，只是盘腿在石床上坐好，用额头抵住面前的墙壁，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冉青在此时不得不来了几分兴趣，他一直以为种情节应该只是传说中才会有的故事。

但是在此时脑子里的故事忽然和现实交织，莫名激起了他脑里的探索欲。

姜瑶瑶是对谁都会这样吗？

他的心中莫名升腾起了悸动，感觉仿佛自己的全身都在隐隐发热，像是窥探到了一份秘宝，而且这份秘宝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

冉青眼睫微动，单手按住自己蹦跳的急促了些的心脏，垂眸望向了还在床上，但近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杜西。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他和杜西终究是一路人，都是靠着一张脸和小手段获取生存资源的可怜人。

没了脸，就意味没了向上攀附的最大利器。

现在杜西的挣扎，只不过是最后的苟延残喘罢了。

那和杜西处境相同的他呢？

冉青脑海中莫名想起了阿齐兹那张脸，他似乎并不好对付，就连姜瑶瑶似乎也对他一往情深……

但是，他想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