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时的我们（32）（1/1）

（六十九）

曲终人会散，同样，我个人感觉这次的聚会也许好像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把大家伙聚的这么齐的一次了吧，以后的以后，也许现在还真的说不清楚。

天南海北，四面八方，曾经一起走，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闹的我们，到如今，好像也都只是生活在了那曾经慢慢模糊的回忆里了。

每次当我路过那曾经一起读书上课的学校，我都会忍不住地停下自己的脚步，也会忍不住地回过头去多看一眼，怀念一下，感慨一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里有我们曾经最美的青春吧。

看着那些在校园里面像曾经的我们那样在操场上奔跑的同学，我们也许会更加怀恋那些曾经那时的我们。

当思绪飘向远方，我突然感觉，那些在校园内奔跑打闹，嘻嘻哈哈的人仿佛就正如我们曾经的那一群人一样。而此刻的我，也正在慢慢地沉浸在那时的氛围当中，看着此刻的他们，我真的也想努力地去融入到他们当中，但此时却发现自己并不能移动分毫，站在那里，只能像一个冷冷的过客一样，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螃蟹和蚂虾最后却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两个结婚的那一天，我们几个人全部都到了现场，只因为闹洞房时螃蟹这货居然不好好的配合我们几个。

结果我们几个偷偷的一合计，然后相互的一挤眼，就叫他丫的喝的连床都给上不去了，最后，大晚上的，搞的我们几个也没有休息好，螃蟹这货一遍又一遍的给我们几个轮流着打电话，非得叫我们几个过去把他给抬到床上面去，而我们几个都异口同声地回复他：“你丫的脑子有病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事后听蚂虾对我们几个人生气地说道，说新婚大喜的日子，螃蟹竟然趴在床尾的地板上给睡了一夜，而她就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螃蟹，内心凌乱了一夜。

他们两个虽然历经坎坷，但是好在最后终成正果。而此时的他俩也都成为了一名高中教师，担任毕业班的班主任，而他俩执教的学校，就是我们曾经留下了欢喜和美好以及满满回忆的知远高中。

有一次他们两口子听说我和贾明要从他们任教的学校路过，于是非得邀请我们到他俩任教的学校去参观一下，与其说是参观，倒不如说是大家这么久了想要去见一面，聚一聚。

看着那眼前熟悉的一切，我突然感觉到是那么的陌生。

“物是人非啊！”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哈哈，浩哥又准备发表感慨呢。”螃蟹笑着对站在他身旁的贾明说道。

“嗯嗯，毕竟这里有我们最深和最美好的回忆啊。”贾明也望向了远方。

“哎，对了，浩哥，你曾经文采那么好，要不也写两句，再让我们羡慕羡慕呗。”螃蟹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好吧，等我找一下感觉。”我说完后，站在办公楼的顶层俯视着这个曾经见证过我们青春的校园，我闭上了眼睛，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螃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笔和纸，准备开始了记录。

只见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望了一圈那偌大的校园，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以后缓缓地说道：“《临江仙》，柳理绿丝杨弄叶，彩蝶共舞春风。人去楼在今已空。泪手触旧物，往事忆心中。登楼凭栏极目望，不见旧人相逢。夜来薄云月朦胧，杨柳舞轻烟，独自笑春风。”

“好，好词！”

“才子就是才子，还是那么牛逼！”

我刚刚说完，螃蟹和贾明顿时就开口叫好。

“哪里哪里，献丑了。”

看他们两个大声地叫好，我此刻却突然害羞地说道。谁知，我的话音刚落，他们两个就又开始了：“哈哈，又开始不要脸了。”

一时间，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但是突然感觉我们就是好像再怎么嬉笑打闹，似乎再也回不到了那曾经的曾经。

最后快到了吃饭的时候，螃蟹非要拉着我们，说要请我们去学校外面的饭店去吃饭，我摆了摆手，笑着对他说道：“庞老师，你也别带我们去饭店了，给你省一点钱，留着给你家小孩买奶粉吧，你就在你们学校，请我们回忆一下那时的饭菜吧。”

“不是，浩哥这样说是不是嫌弃兄弟我工资低，请不起你们去饭店啊？”螃蟹依旧是黢黑黢黑的脸庞，带着那曾经经典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颊两侧显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别胡扯，我和文浩就是想再吃一下学校的饭菜，好好的回忆一下。”贾明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更主要的是让浩哥好好的感慨一下。”

“这么多年没吃了，你还别说，还真的有点挺怀念的。”我说完以后，就冲螃蟹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这样说的话，那今天我就吝啬了一下了啊，等一下请你俩去吃学校食堂的饭菜。”

螃蟹说完后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到：“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到前面，这可是你俩要求的，别到时候见了他们那几个货后，就满世界的嚷嚷着说我抠门，不是我不舍得请你俩吃大餐啊。”

“靠，你这心眼儿啊，真不适合当老师，都把祖国花朵的思想给带跑偏了。”贾明忍不住地吐槽着对螃蟹说道。

说归说，笑归笑，最后我和贾明还是拿着螃蟹和蚂虾的饭卡，站在学生的队伍里面去排队打饭。

当走到打饭窗口的时候，看着那些饭菜，我俩望了一圈，再也没有找到那时在我们上学时经常能让人吃到吐的饭菜。

“唉！变化真大啊。”我和贾明忍不住地感叹着说道。

吃着比以前更加丰盛的饭菜，却怎么也吃不出来那时的味道。

看着坐在我们两个周边的同学，本来我们两个是想着还和以前一样，一群人蹲在一个角落里面，任他身边人群攒动，我们只管蹲在那里吃着自己手中端着的饭菜。

但是又恐怕此刻显得会格格不入，毕竟，那时我们喜欢蹲在那个地方的角落里，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上了餐桌和餐椅。

我望了一眼贾明，贾明也此刻望着我：“看，那里终究还是抹去了我们痕迹啊！”他说完后，用手指了指那曾经属于我们专属的角落。

“抹去了我们的痕迹，但抹不去我们曾经的青春的记忆啊。”我冲他眨了眨眼后笑着回答着他。

于是，我们两个便随便地找了个地方给坐了下来。

看着坐在我们面前和周围的同学，他们快速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用着最快的速度咀嚼着，我四处张望着，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一幕幕却是那么的熟悉，但时光匆匆，却又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的我们，如今却早已经换成了他们。

吃过饭后，在校园里和螃蟹他们两口子闲逛的时候，突然碰到了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时光荏苒，岁月沧桑，如果不是螃蟹和蚂虾的介绍，尽管依稀还有点曾经的模样，但是我们还真不敢猛然地去辨认对方。

感慨着岁月，看着那些慢慢老去的容颜，怀念着曾经，却突然发现，曾经，已经是早已回不去的过往。

那一天晚上，我们三个大老爷们，随便找了一个路边摊的大排档，点着曾经最喜欢吃却吃不起的饭菜和烧烤，一整张箱一整箱的啤酒就端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吃着，喝着，聊着。

无论酒喝多少，菜吃多少，却总也仿佛回不到了那时曾经的时光，直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聊出那时的味道。

恍惚中我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是我们聊不出那时曾经的话题，只是，我们都已回不到了那时的青葱岁月，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沧桑，我们却已经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曾经豪言壮志地要改变这个世界，直到如今我们才突然间明白，我们没有改变什么，只是被这个世界所悄悄地改变着，最终把我们改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甚至是有些陌生以至于自己还有些讨厌的样子。

两三年以后，听贾明说伊一也开始准备结婚了，可惜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新郎不是我，也不是常庚，而是我们大家都不认识也不熟悉的“陌生人”。

起初我还以为她和常庚能走到一起呢，直到贾明告诉我说伊一要结婚了。

我当时只是“哦”了一下。

我问他新郎是谁，他说新郎他也不认识，感觉很突然，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的一点风声。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听贾明给我说着关于伊一的事情。

后来贾明对我说道，他之前因为我和伊一的事情，所以就暗中瞅到了一个机会把常庚给痛打了一顿，因为他感觉如果不是常庚横插一脚的话，我和伊一就不会分手。

“你知道，浩哥，我这个人平生最恨的就是他这种人。”

我内心苦笑着，静静地听着他说着。

“你知道吗浩哥，当伊一知道是因为常庚你才和她分手的时候，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搭理常庚，如果那次不是因为我打他，他把我给搞到派出所里面的话，伊一为了保我出来，估计她早就不会再见他，而走那以后，她也确实没有再见他。”

“那后来呢？”我停顿了一下后依旧轻轻地问着。

“后来，和解完之后，当我和伊一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常庚早已在派出所门口了，他看到伊一和我出来时，就上前准备去拉住伊一的手，看当时的样子是想要辩解着什么，谁料，伊一转过身，抬手就给他了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愤怒地对他说了一个‘滚’。”

贾明顿了顿后对我说道：“浩哥，那场面你都没瞧见，真的，我第一次发现伊一这闺女竟然这么猛的，以前始终以为她这个人很老实，脾气很好的，没想到，她脾气竟然这么大，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吓人。”

贾明说罢，“嘿嘿”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说的有模有样的，我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她什么时候结婚？”我问贾明。

贾明想了想一下后对我说道：“应该再过一两个月吧，她们刚订完婚。”

“哦哦。”我心不在焉地随口回复着。

一两个月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也不是很短，就在我似乎好像忘记了她要结婚的这档子事儿，如果不是贾明再给我提起这件事情的话，我估计我真的会忘记，毕竟在我的心里面，始终感觉是我害的她，害的她到现在还依旧是一个人。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内心都会升腾起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我拿起手机，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上面显示的还是之前的备注——“小屁妮儿”，我看着看着，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于是，我又重新编辑了一下她的备注，换成了她的名字——伊一。

那一天，我本来是很想给她打个电话的，但内心却总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今天是她结婚的喜庆的日子，如果她在忙的话，电话被别人接听到恐怕会多想，因为，我不知道在她的手机上面，对我的号码备注的是什么名字。

“浩哥，走，出去喝两杯去。”在那天我的内心茫然之中，贾明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旁响起。

我抬起头寻声望去，只见贾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手里拎着我们曾经最喜欢偷偷喝的那种廉价的白酒。

我起身拿出一包辣条和一包花生米，他笑着对我说：“不是，我拎两斤酒，你说你就搞一包辣条和一包花生米啊？”

“哈哈，显得我这人有点抠门了是吧？”我不好意思地笑着对他说道。

“你自己说呢，不是有点，是非常啊大哥，你说我拎着两斤酒，你说你最少也要准备个四五包辣条的。”他撇着嘴笑着对我说道。

于是，按照他的要求，我又去买了几包辣条，就这样，我们两个，随便支起个桌子，就着辣条和花生米，我们两个就喝了起来。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时光。

曾经，一瓶酒，一包辣条，就这样，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喝着，再吹着牛逼，然后不知为何地竟然有时会因为某个人的某一句话，而引起大家的相互“围攻”。

曾经那么多人，而如今，却只剩下我与贾明了。两个人坐在那里，围着桌子，吃着辣条，喝着酒，偶尔的在用手捏几颗花生米扔进嘴中。

“你知道吗？贾明，我看到过伊一的笑容，也见到过她的哭泣，总之，我见到过她的所有表情的样子，但却唯独没有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

我说完，仰起头闭了闭自己的双眼，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然后端起手中的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伤心？也许更是一种遗憾吧。

曾经那时的我为了见她一面，便把她周围与她关系好的人都喊上，就是为了能见到她时不会显得那么尴尬，后来为了能和她一起吃顿饭，我把所有的人都喊上，只是为了不引起双方家长的猜疑。

曾经，那段时间我和她单独的相处，看着她坐在我旁边描绘着她心目中未来的样子，我眼神躲闪并不敢看她，因为看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光亮，我害怕自己那躲闪的眼神与她的眼神比起来却是那么的空洞，因为，相对于她的乐观和坚定，我真的害怕自己看不到我们两个的未来。

“你心里难过了？看，眼泪都流下来了。”贾明用那种迷离的眼神望着我，伸手指了指我的脸颊。

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流下的眼泪：“谁流泪了？净瞎说，我那是不小心被风给迷了眼睛。”

说完，我用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加以掩盖，就仿佛害怕他能看穿一样，可是，事实却是贾明早已看穿了。只是，我不说，他也不揭穿。

“假如时间能够重来，你还会做现在这样的决定吗？”

“如果说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想我会尽量的选择不去认识她。”

“为什么？”贾明听我说完后，用一种惊讶的眼神望着此刻平静的我。

“因为我不想再次面对像现在这样的结局。”我依旧是平静地回复着他。

“那你后悔了？”

“唉！怎么说呢，说不后悔那可能是假的，但是说后悔我感觉此刻会更假。”说完，我抬起头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喝了一口酒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真搞不懂，你说，你俩明明心里都有彼此，但是为何还要你为她人夫，她为他人妇呢？”贾明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面，在酒精的麻醉下眼神迷离的充满了困意。

我笑了笑后，突然发现此刻自己竟然解答不了他现在的疑问，就像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都把她藏在自己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一样。这么多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始终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

尽管有时候我曾极力地想要隐藏这段感情，但始终都感觉好像是有些欲盖弥彰，也许是时间太长了吧，却感觉自己早已追不回了原谅。

这原谅，是她对我的原谅？不，倒不如说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原谅，更是对曾经的一种释怀吧。

无奈的我们也许真的只能给时间时间，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过去过去，亦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开始开始吧。

也许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真希望，那皎洁的月光，能照耀到天涯的两端，一端是你，一端是我，月光能撒在我的身上，更能照耀进你的梦中。

梦中还一如曾经，你坐在那里，和我诉说着你理想中的以后，而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眼神躲闪，而是听着你描绘的以后，我看着你微笑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模样。

只可惜，梦终究是梦，无论多久，它都会醒。

有些时候，我真的希望在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真的会有什么所谓的平行宇宙的存在，只希望在另外一个宇宙的时空中，那个时空当中的我不会在像现在的我那么傻，而是紧紧的抓住你，不放手，也希望在那个宇宙中的我，最终能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穿着婚纱，手捧鲜花向我走来的美丽模样。

其实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白月光吧，也许我们都曾试图隐藏，但是，越隐藏，它却仿佛越是生长。

而如今，每当我路过那时的我们曾在一起就读的学校，我都会停下来，坐在车子里面远远的望着，会想念和怀念着我们那时的点点滴滴。

熟悉的地方，却再也见不到了那曾经熟悉的人，只记得之前每次都会满怀期待地幻想着再见时的画面。可是如今，却再也不敢想象那再见时的画面，因为之前可能是美好，亦是幸福，而如今如果真的再相见的话，可能就是只剩下尴尬，和那心中久久的意难平吧。也许就正如那句话所说的那样：“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车子里放着那时最受我们欢迎的歌曲，熟悉的旋律，却于猛然之间发现，我们却早已都不再年轻，曾经那时风靡的最流行的歌曲，而如今也都已经变成了世人眼中的老歌。我想或许是因为歌曲老了，人也就变得老了吧，但是，有时候你又不得不承认，歌曲还是原来的歌曲，而我们却俨然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们了吧。

那时的你，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们，以及那时的一切，而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曾经想隐藏，如今却总是在内心的最深处于不经意间悄悄地生长。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看了那么久，也想了那么多，过去的终究要过去，而如今却只能无奈地在心底感叹着：“俱往矣！”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