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陌生人（1/1）
半年后，A市淮中中学 ，高三（1）班。
“班长，下午放学我们一起去广场上看音乐喷泉怎么样？”袁欣一见到我，就立马兴奋地提出邀请。
袁欣，我的好朋友，长相甜美可爱，十分热心肠，还是文艺委员。
我笑着婉拒了她，“袁欣不好意思啊，我放学后还要打工，去不了！”
“班长，真心疼你，叔叔现在好些了吗？”说话的人是袁枚，她是袁欣的双胞胎妹妹，也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她为人安静，平时不太爱说话。
“我爸爸最近情绪不太好……”我提起这件事就有点难过，闷着头开始整理作业。
“还是因为腿吗？”袁欣搂着我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我家庭的情况她们都知道，爸爸几个月前来A市做了脑部手术，就渐渐醒了过来，但因为神经受损，所以就一直坐着轮椅，有可能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是啊……”我心下难过，但也不想让自己悲伤情绪影响她们，立马转移了话题，“昨晚班主任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今早班上会转来一名男同学。”
袁欣果然被这个话题吸引了，她急忙问：“真的啊，帅不帅呀？”
“袁欣你可真花痴！哼！”袁枚冷冷怼她，她们俩姐妹有点奇怪，关系时好时坏的。
“喜欢帅哥有什么不对吗？哪里像你一天天的只爱看书，无趣死了！”袁欣也不甘示弱，我看她俩又要火星四溅了，赶忙道：“今天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要检查诗词背诵，你们都会背了吗？”
“哦呜，真悲剧，昨晚只记得背英语单词了。”袁欣跑回自己的座位，这时班上的同学也陆陆续续来了。
袁枚在我说这话的时候就掏出了小册子背了起来，我也赶紧投入了状态。
时间过得很快，早读结束后，各科委员开始收作业，我把要上交的作业放在桌边就开始趴在桌上补觉。
昨晚打完工回到家都快十二点了，虽然很累，但我却十分满足，不只是工资待遇不错，还是因为我想让自己忙起来，很忙很忙，这样我就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么思念一个人了……
顾炎，你过得还好吗？有想我吗？有的时候我甚至不敢想起他，更别提试图联系他！我把那张电话卡留在了S市，就是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联系他，既然说了要走，那就走得彻底吧。
上课铃声响起，我撑起疲惫的身子开始拿出语文课要用到的书。
班主任还很年轻，三十来岁，是个漂亮的女老师。只见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半袖连衣裙，抱着课本，那双高跟鞋踩在走廊上节奏感十足。而我今天却没来得及欣赏她的品味，就被跟在她后面的那个高大身影吸引了，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直到他们的进入，班上一阵骚动，不少女同学已经开始花痴了，“哇，这个男生好帅啊，我第一次见这么帅的男生。”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怔怔地盯着讲台桌前的男生，感觉自己都快不会呼吸了。
班主任似乎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笑得揶揄：“同学们，收起你们花痴般的脸，别吓到我们班的新同学啊！”
“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班主任看着身旁的高大男孩，显得极为满意。
“大家好，我叫顾炎，十九岁，从S市转学来的。”顾炎清冽低沉的声线依旧那般悦耳动听。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真是他！顾炎……
他话音一落，班上马上爆发出巨大的掌声，袁欣更是大胆回头朝我挤眉弄眼，“班长，他真的好帅啊，怎么办？我又恋爱了怎么办！”
真受不了她那花痴的模样，我一直看着他，顾炎也似看了我一眼，就将目光看向别处，仿佛我是一个陌生人。
我内心翻江倒海，他怎么会是这种眼神，完全不认识我的模样。
“好了，我给你找个座位吧，对了……你就坐班长旁边吧。”班主任纤细的手一指我，我下意识站了起来，推动了凳子发出次啦的巨响。
顾炎终于看见了我，他的目光淡淡，像是无数曾经跟他擦肩而过的眼神。
他不记得我了？还是恨我，恨到不想跟我相认？故意伪装的……
全班都在看我，我总算回神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顾炎是吗？你……你坐这……”
很快我的尴尬就平息了，他坐在我旁边，拿出书本，很专注地上课。
我很奇怪在他身上的变化，所以根本忍不住偷偷观察他，他好像比半年前又高了，侧脸精致无比又不失英气。
直到第三节课后，他终于放下了练习册，对我说：“你是班长？”
我还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发怔，突然听见他说话，我就结巴了，“是……是啊，怎么了……”
“班长，你为什么总看我？是我哪里不妥吗？”顾炎偏着头看向我，神情满是困惑。
“顾……顾炎，你有没有觉得我不一样？”我只是想问认不认识我？要不干嘛装陌生人，可是他的眼神清澈干净，我竟问不出口了，现在抛出的问题好像更奇怪了。
“你长得挺漂亮！”顾炎仔细看了看我，突然笑了。
我的脸一瞬间爆红，这这这……真是羞死人了。
“班长，你的名字叫祁月？”他的目光落在我的书本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我的名字。
“恩……”我不知该说啥好。
“我潜意识里好像也认识一个带“月”字的女孩，只是我想不起来了。”顾炎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懊恼。
我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腿，似是要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顾炎在我问出这话时，表情开始变得冷淡，他坐直身体，继续看书，一副不愿再交谈的模样。
我有些难过，却也无能为力。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没有理由跟我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他应该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我终于收回了在他身上的目光，本想掏出物理题刺激一下大脑。
袁欣就咋咋唬唬跑到我们桌前，“班长，三班的校霸又来找你了！”
我任命地起身，在顾炎诧异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心里气得要爆炸，自从我半年前转到淮中后，三班那个烦人精就一直找我麻烦，各种刁难。最近半个月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说喜欢我，要我做他女朋友。
我站在班级后门，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生，“江亦辰，你究竟闹够了没有？”
“祁月，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答应我吧！”江亦辰扯着球衣，另一只手还抱着篮球，整个人汗涔涔的，明显是刚从篮球场回来的。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不行吗？”我没好气地看着他，他一天来我班三次，每次都是这句话。
“祁月祁月你哪都好，我就是喜欢你。”江亦辰擦了擦额间的汗，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无语，我宁愿他像之前对我凶巴巴的模样，我怼他怼得毫无压力，可现在呢？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么！而且经过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些人竟然劝我接受他！
我俩互相瞪着对方，可以说是我单方面瞪着他，直到打铃了，他才运着球跑了。
我沉着脸往回走，班上有几个男生趁机起哄，“班长，我看江老大也不容易，你干脆答应他好了，每天来，天天来，也不是个办法。老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家老头子可是学校最大的股东。”
“就是说吗！你一直不答应他，万一有天他来强的……”
“住口！作业写好了吗？单词背了吗？下午要听写！”我打断他，烦都烦死了，还竟给我添堵。
教室里恢复了安静，毕竟我是班长，这点权威还是有的。
我坐在位子上，盯着桌子发呆，直到物理老师进来，我才慢吞吞地掏出课本。
顾炎冷淡极了，仿佛一点也不关心我的事！我有些沮丧，一想起那个时候于浩一来找我，他就炸毛的模样。 现在果真是不同了。
直到下午放学，顾炎都没再跟我说一句，哪怕一个眼神也没有。他又是昔日那个冷漠少年。
我收敛了情绪，就往校门口走，因为我每天放学之后还要打工，所以一早就选择了走读。学校旁边有一条幽径的小道，只要穿过它，就能直接到达我打工的蛋糕店。现在还是初秋，天气凉爽，小道一旁中满了高大的树，树荫幽闭，夕阳穿过叶的缝隙倾斜而下，平添了意外的美感。
只是我没想到今天会遇见江亦辰，还有几个跟随他的小弟。他们就站在半道上，见过来，纷纷站了起来，显然是来堵我的。
如果我现在身处大马路上，我完全不用怕他，毕竟人来人往，他就算想怎么样，也会顾及自己的颜面。
但是这条路平时走的人就少，我来往几次没发现异样，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真要应验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为了省这十来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把自己作死了。我内心万分后悔，面色却很平常，如果我表现出害怕，以江亦辰的性格怕是更要得寸进尺。
我目不斜视地继续走，可经过江亦辰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抵在了身后的水泥墙上，小径幽深，他们几个体育生并排站着，路瞬间被堵死了。
“你想干嘛？”我身后凉飕飕的，凹凸不平的墙面使我后背发疼。
“听说你今天对你班那个新来的小白脸很感兴趣？”江亦辰的脸色阴沉，扣着我的手微微发力。
“没有的事。”我立即反驳他，我可不想他去找顾炎的麻烦。
“是吗？”他看我不像是在骗他，总算放开了我。
我转了转有点发疼的手腕，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想转身走，就被江亦辰用手撑住了墙挡住了去路，“祁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还是你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惊叹他的脑回路，说了n遍了，他就是听不懂我又能怎么办。
“好好好，你就说一个你不能接受我的理由。这样总可以吧！”江亦辰想在气势上力压我，他那一米八几的身高俯下身子看我，影子投在墙上，完全遮住了我，显得我更加娇小柔弱。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紧紧看着他，试图让他看清我眼底的认真。
而他就是有种能自我防御的能力，显然不信我，不由好气地道：“你骗谁呢？我都快盯你半年了，你哪来喜欢的人。”
我咧个去，我真心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个单细胞生物，喜欢就一定要说么！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为所欲为，那学校岂不乱套了。
我正想更正他的想法，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冷漠刺骨地声线打断了，“让一让！”
是顾炎？？他怎么在这？不过这次我不会想太多，他看起来完全是路过。
江亦辰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看我的眼神看向顾炎，没好气地掰了一下我的下巴，我被他捏得一疼，“江亦辰你够了啊！”
“没够！永远不够！”他像是被我激怒了，我吓得闭上了双眼。
心底是绝望的，因为我刚才已经看见顾炎冷淡地穿过他们走了。唉！也好。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唉你小子是在拍照吗？”江亦辰的小弟突然一声惊呼，江亦辰立马放开了我。
“老大，你看他是不是在录像啊！”另一个小弟有些犹豫不定 ！
“你小子找死啊！哪个班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江亦辰火大地推开了几个小弟，试图走到顾炎跟前。
顾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松地抓着单肩包的包袋，口气森冷，“别动，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你们欺负人的罪证我也录视频了，如果你们不想被抓进派出所，趁现在赶紧滚。”
“你tm的敢威胁劳资！”江亦辰听了十分火大，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哪只狗眼见我欺负人，我这是在示爱懂不！示爱！”
顾炎不为所动，直到远处传来警鸣声，那几个小弟立马怂了，“老大，今天先算了吧，咱们来日方长！”
江亦辰狠狠地瞪了顾炎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立马调转方向走了，几个小弟也快速跟上，没一会儿，这行人就消失在了视野。
我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看顾炎。他淡淡地看了看我，就收回了手机放进口袋。
“顾同学，谢谢啊！”我走到他跟前，他似乎不喜欢别人靠他这么近，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班长不用客气，今天不论谁遇见这种情况都会挺身而出的。”顾炎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往前走，忍住想大哭的冲动，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大路两头各走一边。
残酷的现实让我离开了他，而他忘了我。
我来到打工的蛋糕店，老板还没来，我快速地换上了工作服，开始打扫、擦拭。把刚到的蛋糕摆放在展柜里，等一切做得差不多了，就有几个学生来买蛋糕。
顾炎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看见我一愣，却也很快恢复神色，挑了几个蛋糕递给了我。
我面不改色地给他刷了卡，把包好的蛋糕递给他，顺带很职业性地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再来……”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就提着东西走了。
我感觉自己被命运捉弄了，这座城市不算小，为什么这样也能遇见？不过一想到刚才顾炎走得那条路，估计是住在这附近吧。而我家就离得很远，要坐三个站差不多。
我在打工的事没告诉父母，他们只是以为我在学校晚自习，因为家太远所以每次回家这么晚也是情有可原。这半年爸爸的手术及术后护理，花钱如流水，我只想做点事来缓解家里的负担。
夜深人静。我锁好了门就往公交站的方向走，此刻已经将近十一点，我坐在椅子上等待最后一班公交车。
公交车很快来了，我打卡上车，无意间看见公交站的另一面站着一个人影，他手上夹着烟，车灯晃了一下他的侧脸，竟然会是顾炎？
我想我肯定是看错了，三更半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唉我颓废地倒在靠椅上，反思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太累了。
接下来一个礼拜，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每次我走在那条幽径小道上，顾炎总能先我一步走在前面。
有两次碰见江亦辰他们，顾炎都会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一下，江亦辰气得直哆嗦，却也不敢再拦我。
天气渐凉，我变成早上起床困难户，慌慌张张出门还差点错过了公交车。
一脚踏进教室，顾炎已经在看书了，看我过来也立刻点起凳子让我进去，早上太赶了我还来不及吃早餐，这回更是有点精神恍惚，盯着英语书上的对话半天没翻页。
“班长你很缺钱吗？”顾炎突然问我，表情相当疑惑。
我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书。
“你需要多少钱？”他继续问我。
我心里觉得好笑，故意逗他：“大概这么多吧！”我在纸上画了一个数学符号∞，他皱了皱眉，“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想帮你！”
我闷闷地趴在桌子上，面朝他笑道，“哦，那谢谢你了，我不需要……”
顾炎没料到我会拒绝这么干脆，一时着急道：“你现在高三了还在打工对身体不好，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我的答案显然没令他满意，他面色不虞，似乎是生气了。
刚下早读，袁欣就风风火火跑来把我拽了出去，她在我耳边悄声道：“班长我听说了一件不好的事，三班那个江亦辰发话说要今天放学把顾炎好好修理一顿，哇塞，这大帅哥刚转校过来，怎么会跟校霸结上梁子呢？听说他这次找了几个混社会的小青年，顾炎那张帅脸要是被打残了，我可真要心疼死了……”
“消息属实吗？”我是真着急了，顾炎也算是为我的缘故得罪了江亦辰，我可不能让他白白挨打。
“当然了，我有个初中同学就在三班，他是不会骗我的！”袁欣信誓旦旦地保证。
“不行，我得去找江亦辰问问清楚。”我说着就想去，袁欣突然一把拉住了我， 低声呵斥：“我说祁月，你是不是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江亦辰惦记你，而且你这么冒冒失失去找他，指不定会被其他人传成什么样！”
确实，校园里的流言蜚语有时候真是比利剑还伤人。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打顾炎啊！”我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怎么这么关心顾同学啊？你该不会喜欢他吧？”袁欣的八卦因子开始蠢蠢欲动，我才不上当呢。
“你瞎说什么呢！”我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抗议。
“哦，我还以为……”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啊，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顾炎的问题！”我把她拉回正题，“对了，你再去问问江亦辰准备在哪动手！”
袁欣这次不啰嗦了，立马就去刺探敌情。
我回到座位上有点心神不宁，上英语课时，老师叫我起来拼单词，我都拼错了。
“祁月你是怎么回事？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可不行！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英语老师为人严厉，平时就对我要求严格，今天……呵呵，自求多福吧。
“班长，你到底怎么了？”下课的时候，顾炎忍不住问我。
“啊？我没事啊，我先去找英语老师。”我躲避着他的进一步试探，赶紧开溜。
我没忘把袁欣拉上，一离开教室，我就问她：“怎么样啊？地点在哪？”
“好像就在咱们学校旁边那个小道上，那边可没啥人走吧？江亦辰为了打顾炎也是拼了！”袁欣撇了撇嘴，对顾炎报以同情。
我想了想，心中就有了决定。
我悄悄地改了今日值日的人员，把这位新同学提前安排了上去，又去英语老师那里乖乖接受了爱的教育。
再次回到座位，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对顾炎说：“顾同学，我觉得你有必要跟班上同学提早联络感情。”
“嗯？”他好奇地看着我。
“今天放学我安排你加入大扫除！”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啧了一声，“班长，您对我可真好！”
“那是当然了，别太感谢我。”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喜欢看顾炎吃瘪的模样，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像极了以前的我，难道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一放学我就提包走人，一路狂奔向学校旁边的小道上，果然站着几个社会青年，江亦辰就站在他们身旁说说笑笑。
江亦辰看见只有我一个人，不免奇怪，而我没有像往常那般对他视而不见，而是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朝着江亦辰招手示意他过来。
也许是我极少会对他这么和颜悦色，所以当江亦辰机械似的走来时，脸上还挂着懵b二字。
我扯住他的校服，那他拉到我身边，低声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打架斗殴可是要被学校记大过的，你还想不想要毕业证了？”
我好言相劝半天，他终于反应过来，“你是在给那小子求情来的？”
我急了，“江亦辰你讲讲道理好吗？顾炎他只是怕你欺负我才会这样威胁你，本质上你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干嘛要闹到这地步？”
江亦辰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是因为你嫌弃我，从不给我好脸色看，就算我有错，那也是被爱情冲昏头脑，而你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我见他终于有点松动了，继续加把劲，“是是，都是我的错，明天我请你吃饭行不？今天就撤了吧……”
“你请我吃饭？”江亦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神色变得激动无比。
“对！骗人是小狗。”
“那……那我们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此刻的江亦辰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而我为了顾炎的人身安全也是拼了，幼稚地跟他拉勾。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的一抹黑历史。
“江亦辰你俩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你让我们就在这吹冷风啊，要打的人还来不来阿！”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社会青年不满地瞪着我们，他眼神间流露出的狠戾，确实让人觉得害怕。
“那个……坤哥，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把你们叫来，那家伙怕是不敢来了，要不咱们先散了，改日我请你们吃饭啊……”江亦辰陪着笑脸，似乎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你tm的耍劳资玩是吧！你知道因为你，我晚上还没来得及去酒吧泡妹子呢！你今儿不给我把人叫过来，让兄弟几个出出气，谁也别想走。”他嘶吼一声，几个健步就来到我们前面。
此刻夕阳西下，清风吹拂着我的长发，我忍不住眨了眨眼，再次睁开，我看见坤哥竟然盯着我，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
江亦辰显然也发现了，移动着身体把我挡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坤哥。
“亦辰，那是你同学吗？”坤哥不怀好意地说道。
“她……她是我媳妇，坤哥，朋友妻不可欺啊！”江亦辰握紧拳头，隐忍着。
“你tm骗谁呢？你如果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会跟这堵人打群架？你不是才说自己为情所困，要打死半路杀出来的情敌吗？你赶紧给我让开！不然我马上肖死你！”坤哥有些不耐烦了，就在他抓住江亦辰的瞬间，小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了警鸣声。
有个老伯在喊，“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看那几个青年扎堆一起，肯定是要打架斗殴啊，还好我马上报警，你们赶紧把他们带走啊！”
坤哥一听就傻了，呸了一声，还没遇上这么爱管闲事的大爷。
“江亦辰，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哼！”他发泄似的狠狠撞了一下江亦辰，我离他太近了，他还没绊倒，我就被巨大的力道撞到在地上，刚好腰就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我疼得脸色苍白，差点哭出来。
也忒倒霉了！江亦辰把我扶起来，我还是握着腰，疼得龇牙咧嘴。
“你还不赶快走啊！”我急忙催他走，他本来不愿的，可看见自己也是一副社会青年的打扮，不由有些懊恼。
“祁月对不起啊，我先……先走了。”说完也跟着跑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就往蛋糕店走去，几个警察经过我，看我一身校服，绝对是良民啊，他们也没问我什么，就继续在那几条街排查。
我经过那老伯的小店，递了一百元给他，笑得乖巧，“刚才谢谢阿伯了！”
他挥着手没接，笑道：“我也没帮你什么，就是认出其中一个黄头发的，以前我孙子读书的时候被他打过，整整一个星期那脸都是肿的，别提多心疼了，今儿个赶巧遇上了就顺便报了警，你们这些读书的娃娃还是少招惹这些小青年，他们可狠着咧。”
“嗯嗯，谢谢阿伯提醒！”我跟他道了别，就马上去蛋糕店开门。
我的腰伤得有些严重，青紫了一片，加上我皮肤白，视觉效果更加明显。我吃力地做好每天必备的那几个环节，约莫也就十来分钟左右，顾炎来了。
他依旧点了那几个蛋糕递给我。
我想接着，他却保持着递蛋糕的姿势没动，我还没问出口，他就开口了：“班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忍着没说话，我因为腰疼，已经达到了极限。
“你先出来！”他见我没动，语气更加严厉起来。
我知道我不说实话他是不罢休了，赶忙走了出来，把他拉到一边的沙发上，那沙发靠着墙，走道上放着一盆一人多高的植物，完全可以遮住外面看过来的视线。
“顾炎……我腰疼！”我咬着唇，终于受不了疼，只能靠着沙发站着。
顾炎就坐在我旁边，刚才莫名其妙地火气一下子浇灭了，他问：“腰疼？”
我拉起T恤，给他看我的腰。
“怎么这么严重？”他看着我的伤势，有点吃惊。
“哦，刚才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我胡扯一通，顾炎的神色有点古怪：“你这么大的人了走平路也摔吗？”
“是啊，我疼死了。”我终于忍不住坐在他旁边，把头靠在他肩上。
顾炎整个人僵硬得不行，又不好推我，“你……你先起来，我帮你去买药。”
他出去买了一瓶喷雾还有红花油。
我去柜台里找了一个白色塑料手套给他，他戴上后帮我用红花油推拿了一下，我疼得哭出了眼泪，好在此刻店里没人，不然丢脸死了。
晚上我跟店长请了假早点回去，顾炎一直等到我下班，我和他走在街上，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说：“顾炎，我们算是朋友吗？”
“你说呢？”顾炎淡淡撇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