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在意（1/1）
我到家的时候都将近凌晨了，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寂寥，入秋的夜终于迎来了丝丝凉意。只是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酒气，再被风一吹，差点把自己再次熏吐了。上楼的时候还牵扯到了腰部，疼得我直抽气，好不容易爬上了四楼，又担心会惊扰到邻居，就格外小心地从包里掏钥匙。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把钥匙拿出来，房门就自己打开了，露出了妈妈疲倦的脸。
我一时有点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赶紧进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妈妈压低着声音，把我拽了进去。
我借着黑暗把酸涩的眼泪憋了回去，趁她去摸墙上的灯要打开时，我赶忙坐在了小板凳上换鞋，用垂落下的头发挡着自己的脸。
“妈妈你干嘛要等我啊？不是说了让你先睡吗？我带钥匙了！”我的声音闷闷的，妈妈明天周末还要赶着上班呢，我竟然还让她这般担心，真是不应该。
“妈看你回来才踏实，不然睡不着！”妈妈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靠坐在了沙发上。
我说不说话来，心里叹了一口气。
起身准备回房间拿衣服洗澡，还没走出几步，妈妈就再次出声叫我，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刚出门的时候不是穿这件的……”
那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紧绷的神经被她再次牵动了，我站着没动。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安、恐慌、焦虑。我心口一颤，怕她又开始多想。
赶忙解释，“是我同学的，你还记得袁欣吗？那个说话声音超甜，总爱给我打电话！”
“是她的衣服，晚上吃蛋糕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就在那边换了一套干净的，我下个星期一再去跟她换回来……”我的声音越说越轻，眼睛却只敢看着地面。心底哪怕再有波动也不会显出来，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发觉了，妈妈自从来了A市情绪就变得越发不稳定，动不动就会发脾气，甚至是砸东西。
我知道她非常难，爸爸瘫痪在床，我又是高三生，她每天都要照顾我们，照顾这个家；还要出门拼尽一切地去赚钱，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所以不管她何时何地的想发泄，我都只会顺着她，像个听话的木偶人！
我俩隔着沙发相对站着，沉默在四周蔓延，我不安地握紧了手机，有股想要逃跑的冲动。
“妈……我”我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冷笑，笑得我心里发寒，她面色阴沉地看向我，说出来的语气恨不得把我冰封了三尺！
“只是沾了点蛋糕就要换掉吗？那你身上的浓重的酒味又怎么说？啊？你解释解释！”
我本想说：妈我已经成年了啊，喝酒不可避免……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开始道歉：“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
我以为这么说了她也就放过我了，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矛盾再次升级了。她用手指了指我的手机，语气严厉无比，“你打电话给你那个同学，我有话问她.”
“……”我腰部又一次无可抑制地疼痛起来，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为什么要这样，我都道歉也不行吗！
她看我没动，莫名又开始发脾气，绕过沙发的时候还险些绊倒了，她一把扯过我的手机，力道很大，整个情绪仿若已经到达了失控的边缘。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阻止她！只能下意识地放手，可还是被她抓出来一条血痕，她拿走手机之后就不再看我，翻出袁欣的手机号就拨打过去……
趁着拨号的时候，我开始小声地卑微求她，“妈妈都这么迟了，算了吧！”要发疯也不能波及他人啊，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了别人休息，怎么说的过去啊！
“你别管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直到手机里响起袁欣困意十足的声音，她才疾步去了厨房，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一股无力感袭遍了全身，试图让脑袋放空，好像只有这样，我才不会使自己那么崩溃。
“月月是你回来了吗？”爸爸的声音从室内模模糊糊地传来，我努力地撑起精神气，走到他的房门口，贴着门板轻声安抚了几句，可能是我们刚才的动静影响他休息了。
“嗯，你早点去休息吧，别太累了……你妈，你别跟她计较啊……”爸爸说的很轻，却在我的心口重重地敲了一下，原来他都听见了。
可也无力改变现状，他的内心只会比我更难，“我知道的爸爸.”我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打好了电话，她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把手机递还给我，就回房了。
我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随意翻了几下，除了给袁欣的那通电话，妈妈还顺手把江亦辰发给我的那条短信也删除了。
还好我并没有回复江亦辰，不然今晚就不会这么容易结束了！也就这点值得庆幸了。
我匆忙洗了个澡，又因为疼痛，给自己上了点药，两眼一闭沉入了梦境。
这一天实在过得太累了！
周末一大早，我还没睡醒就被电话铃声惊醒了，挣扎着拿过电话按了接通、免提。
“班长？祁月？是你吗？”电话里传来袁欣惊疑不定的声音，显然昨晚她被我妈妈吓得不轻。
负罪感压在了心尖，好像随时要给我来个“蹦极”：“对不起啊袁欣，昨晚我妈她……”
袁欣听到我的声音，明显轻松下来，“唉…呀…”她拖着长长的叹息，那头又传来被子推动的响声，没一会儿她就笑了起来，语气变得像以前那般活泼，“我实在没想到阿姨她对你还管得……挺严嘛！早知道会这样，我也不敢扒你的衣服穿了，你不知道啊，昨晚那通电话真是吓死宝宝了，害得我一晚上睡不踏实，这不！一大早着急忙慌找你！”
电话里是袁欣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我有些语塞，直到她讲得口干舌燥，貌似是说完了。我还是干巴巴来了句：“对不起……”这种家里事太复杂了，已经超出了我的社交范围了，我不可能告诉她我妈妈的情绪不稳，也不可能告诉她我家里的糟心事。我习惯了默默消化。
“哎呀别在意啦，你没事就好！”袁欣这活泼的性子实在好，缓解了我的尴尬，还给这事完美地掀了过去。不论如何，我都感激她。
就在我要说再见挂电话的时候，袁欣又着急忙慌地来了一句，“那个……？班长啊，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我的脑子灵光一闪，打断她，“是你把我的号码给了江亦辰？”
“啊……是我！你不会生气吧？”袁欣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好像真的害怕我会发火。
我叹了口气，安慰她，“没事，给了就给了吧！”
袁欣估计没料到我今天这么好说话，毕竟我之前是再三嘱咐她不要告诉别人我的手机号的，一个是我从不带手机去学校，二也是懒得维护离开学校意外的社交。除了打工需要会开机，基本手机在我手上，跟块板砖也没啥区别了。
“那他是不是发短信给你了？发了什么啊？”袁欣又开始笑呵呵地八卦，我还没说什么，她的声音就被打断了，隐约传来袁枚受不了的声音，俩姐妹还通着电话就开始互撕。
“袁欣你可真长脸了，班长没找你算帐就不错了，你还有脸开始八卦，你怎么这么不分场合啊，我都替你脸红！”
“八卦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哼，一天到晚就只会指责我，你还记得我比你大吗？你懂不懂要尊重长姐啊！”
“比我大8秒钟的长姐？呵！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啊呸！哪怕多1秒，你也是我妹妹，你总是跟我对着干有意思吗？一天起码有二十个小时，看我不爽就怼怼怼，你是怼怼精附体了吗？”
“简直太搞笑了，这些年要不是我苦苦维持，你还指不定犯多少错误呢……”
“你……”
其余的话我已经尴尬的听不下去了，她们忙着吵架，恐怕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我本着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一大早被这么打扰，也不可能再睡回去了，我掀起被子准备下床，又牵动了腰部。
差点没控制住叫出声来，我呲牙咧嘴地移动到了落地镜前，果真腰部的伤更严重了，已经到了发青发黑的地步。
忍不住想起昨晚，顾炎趴在我身上，像座大山似的，差点被压得背过气去。
他的那反应估计换做任何女孩都一样吧！我有点气结，为什么还要自作多情！以为我在他心里会是特别的，如果真的特别，他也不该只忘记了我！尉迟墨的那番话简直要把我折磨疯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现在这种生活状态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有心思去想有的没的吗！不要找不痛快了。
我走出房门时，妈妈已经上班去了，爸爸依旧躺在床上，那寂寞的身影多看一眼都心酸。我努力维持好面部表情，跟爸爸简单说了几句，就拿起钥匙出门了。
秋日的早晨是宁静的，冷空气已经过了，天气又恢复了前几日的和暖，晨风迎面吹拂，凉凉的却不冷，金黄的树叶洒落一地，我踩着嘎吱嘎吱地落叶，心烦的感觉才淡了。
可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打破了。
“你昨晚怎么不回我消息？”江亦辰把自行车停在我身侧，不满地皱起浓眉。
他双手把着车头，因为身高的原因，对着我说话的时候就微微倾身，整个人显得很放松，很潇洒。
其实他长相还是很帅的，就像言情里描述的那种痞帅，一个转身一个回眸，都会招来小女孩脸红以及躲闪的眼。
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帅哥偏偏长了张嘴。
“你找我有事？”我无暇应付他，说多了都会累，为什么他偏偏给我这种感觉？也许是我俩不同频，已经消磨了我对他的忍耐度。
“你怎么又对我这么冷淡？”他不满地捏下了刹车，站直身体后，压迫感直面而来。
“你想多了！”大街上人来人往，我可不想当众出丑，他的性格社死多少次都不会在乎，可我就不行了！
他气呼呼地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还挺可爱，不甘心地小声嘟囔，“明明就有，你对那新来的小子咋就这么热情？我哪里比不上他？”
哦，那差距确实有点远.我也在心里默默吐槽，哈哈哈哈哈哈，这话可不能真的说出来，不然他又会没完没了了。
眼见快要走到早餐店了，我也不想跟他耗下去，就说，“那先这样吧，以后联系！”
“等一下！”他急忙叫住我。
“怎么了？”我奇怪看向他，也许是我终于正面看他了，他的脸开始变红，最后红到了耳根。
“那天的事我想跟你道歉来着，不小心让你摔倒了！”他说完，突然就手足无措起来，也许校霸当久了，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当面道歉的滋味了。
原来因为这个事啊，我蓦然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他又要当众表白呢！
“其实没什么……我”我正想说点什么，就被几声口哨打断了。
几个年轻的小混混打扮的青年，也刚巧路过了早餐摊，其中一个染了黄发的特别显眼，乍一看还非常眼熟。
“坤哥……”江亦辰也很吃惊地看向来人。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亦辰啊！这么巧，你也来吃早餐啊……啊这个漂亮的女生是……哦！那天！”坤哥装模作样地说了半天，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那黏腻恶心的眼神让我浑身难受。
江亦辰好像很忌惮他，悄悄冲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赶快走。
“坤哥也吃早餐啊，我请客啊，走这边呢！”江亦辰挡开了他看我的视线，想把坤哥的注意力从我身上移走。
可显然他对我更感兴趣，也不装了！抬手挥开了江亦辰，又朝我吹口哨，油腻得不行，“别走啊，上次没机会认识认识，今天遇见了还不好好认识一下！亦辰你着急个什么劲，难不成我还吃了她不成吗？”
“坤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还小呢？跟咱们不一样，别管她了成吗？”江亦辰明显有点急了，毕竟他对面一群社会青年，而他这边，只有一个会拖后腿的我。
坤哥的脸色阴沉，呸了一声，恶狠狠地说，“什么小不小的，你小子就想自己留着呗，你当劳资的眼睛瞎了么？你嘴巴挂了半年的女孩就是她吧！每天跟得了失魂症似的！你干脆把她让给了我，省得她将来祸害了你！”
这究竟是什么神逻辑，我和江亦辰都沉默了。眼见事态开始变得不可收拾，早餐店的老板突然大吼了一声，“想找事赶紧换个地儿啊，我这还做生意呢，尤其是你！我认识你爸呢？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他过来看看，他的好儿子当街在干些什么！”
早餐店老板的脾气是异常火爆，指着坤哥就开始大骂，可坤哥显然不是被吓大的，他不可能被三言二语就断了对我的心思。
“你给我等着！”坤哥说完扭头就骑车走了，那几个青年看老大都走了也只好悻悻然骑车跟了上去，也不知道他最后那句是对着谁说的。
“祁月……”江亦辰难得有如此吃瘪的时候，他面色涨得发红，“坤哥那里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没事，估计面子抹不开吧，再说今后也不一定会遇得上！”我望着他们远去的马路，不在意的说着，其实后来我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当然这是后话。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江亦辰见我没有真的发火，稍微安心了不少，继续开启他死皮赖脸的模式。
“你别管！小心我告诉我“男朋友”！”我故意这么说，就想早点摆脱他。被别人看见算个什么事啊！尤其是淮中出来的，一个个八卦程度堪比黑洞了！一点小风浪都会传出八百个版本。我真是怕了，现在只求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能够安静度过。
他不爽地嘴巴都要翘上天了，长腿一跨，利索地上了车，走时还不忘说“鬼才信你有什么男朋友，我就是不信！”
看吧，简直难以沟通！
就当作不愉快的分别吧，反正他骑着车飞快地离开了我的视线，那架势，简直气得要把两个轮胎踩出火花不可。
我简单地吃了个包子，就去附近的诊所，给医生看了腰伤，最后抓了点药就回去了。
一个下午我都呆在房间里看书写作业，毕竟已经高三了，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加上我要兼职，所以总是逼着自己要集中精力，马上完成了才好。偶尔有个一两题不会，也只好空着。那时候家里没网，我也懒得用手机上网，所以导致信息差落后，连作业帮等学习软件都没用过。
吃了晚饭，看着妈妈在拿毛巾给爸爸擦拭，我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瞅着妈妈的脸色，还是硬着头皮说，“妈妈，我去上晚自习了！”
“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妈妈其实头也没抬，敷衍似的说了两句，我估计她还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呢。
可我却没法跟她交流这件事，在她眼里，我说啥好像都不对劲。
“去吧孩子，结束了早点回来！”爸爸为了缓解我的尴尬，又添了一句。
“嗯！我知道的！”我拿着书包出门了，其实里面空荡荡的，我没打算去学校，因为我晚上还要去蛋糕店里兼职。
去的时候不算早了，因为我发现竟然有人比我更早的等在蛋糕店门口。
我跑得气喘吁吁，远远看见人影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去摸开门的钥匙了，好不容易跑到了，也只想快速开门别让顾客等急了，所以到这一刻，我根本就还没看清是什么人。
“你迟到了！”低沉悦耳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我突然变得窘迫难安！这个时候，这个人！难道不应该在教室里自习吗！
“你不好好自习，来这里做什么？”我好不容易开了门，没好气地朝来人说道。
我试图让自己变得落落大方，坦坦荡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忘记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毕竟他昨晚醉酒，我可还清晰的记得呢。
“当然是来买面包啊班长！”顾炎面带笑意地看着我，好像对我突然的敌意一点儿也不在乎。
是啊！他当然不在乎，是因为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啊呸！这么说都显得我酸性十足，我不应该这样的。我盯着他，想在他脸上看出破绽，可偏偏此人油盐不进，我看了半天，他也回望我半天，我俩像个傻子似的大眼瞪小眼，最后没有任何意外，我还是挫败了！
我低头开始整理货架时，貌似听见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满是如何把他打发走，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拿好，你要的面包！欢迎下次再来！”我找回工作状态，假笑地，啊不！微笑地把面包递到他面前。
他也适应了我的“变脸”，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开口说：“不用打包了，我想在这里吃！”说完不给我反应的机会，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还顺便从书包里拿出了试卷，开始刷题。
我还没怎么办？我又能说什么！毕竟顾客至上，我哪怕觉得他好烦想把他赶走，也没有任何立场。只能默默吞下苦水，继续我的打工生涯。
很快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也坐在那里整整刷了三个小时的题，明明是天赋型选手，还这么努力，简直不给人活路了。
我咬咬牙，把柜台的蛋糕，面包卖的差不多了，准备关门。
“你可以走了！顾同学！”我已经准备好要撤了，晃了晃手上的钥匙，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他就是这么没有眼力见，我都关的只剩最后一盏灯了，他还赖着不走。
他坐姿笔直，一手按着试卷，一手拿着笔尖在试卷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题怎么写？”他问。
头也没抬，脸上严肃认真，不似作假。
“我不会！”我脱口而出，其实我哪里看得清啊，被他一只手这么压着，光线又拉到了最暗，能看清数字都算不错了。而且他是谁啊！上次考试物理轻松满分，他说不会我还能会吗？
我都这么说了，他还是一动不动。我真的急了，能不能心疼心疼打工人！我还得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呢！
“真的不会啊！”我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试图挽回他的理智，博取他的同情。
“那行吧！”他总算干脆起身，快速收拾东西，突然变得比我还着急。
我也不想其中的原因了，利索地上锁，撤！
顾炎不知道何时把他的摩托车也骑来了，就堵在了蛋糕店门口。他带着头盔，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的声音从头盔里闷声传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杵在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傻子！犹豫不决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站牌。
内心快要变成惨烈的战场了，凶猛地杀机过后，只剩一句，不怕他不给我，就怕给的太多，这妥妥的资本家的陷阱。
该怎么办？谁来教教我？
“快点啊！傻愣着做什么？”顾炎没好气地揉了揉酸痛的手，我这才注意到，他递给我头盔的手举了老半天了。
我硬着头皮接了过去，戴好后，又笨拙地爬上了后座。
他估计被我弄得很心烦了，拉过我的手直接圈住他的腰，就启动摩托。
我也是第一次坐这玩意儿，害怕地紧紧抱住他，路上好几次感觉他在加速，而我迫不得已离他更近了。
等离家很近的一小段路，他停了下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摘下头盔，惊恐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哪？”我刚才上车后紧张的一字都说不出来，他却能精准知道我家的位置。
他也摘下了头盔，面对我的质疑，理所当然道：“上次老师给我填表格登记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不行吗？”
“哦，这样啊……”我尴尬地努了努快要僵硬的嘴角，幸好这一片的灯光都比较昏暗，他估计也看不清楚我的不自然。可就是这样短暂的一瞬，我竟是在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写信息的时候没事看我的干嘛！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压低声音，双手捧着头盔递还给他，看他又专注地低头把头盔挂在了车把上，这一刻我简直将莫名的情绪推到了顶峰。我不知道他今晚抽什么风，非要在蛋糕店等到半夜才走；也不清楚他为啥这么好心要送我回家；各方面来说，对于他的性格上，那些不熟悉的人，是不可能获得除眼神以外的关照！明明他就是这么冷漠，我用了那么久吧啦了那么多的精力，眼泪。才得到他不谈感情的对待……
突然有种时空割裂的错觉，可他明明已经忘记我了，能够清晰且痛苦的复刻过往种种发生的事，也只有我了！
来A市的日日夜夜，被过去的那些回忆那些情绪所折磨的也只剩我了。
这就是对于我，妄求一份不属于我的感情的报应吧！
我又开始为他这种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自车祸之后，突然变得懂事了，知道去新环境维护一定的人际圈了，尤其我还是班长。
是这样吧……
我思绪疯长，呆呆地看着他。
“不必！”他冷酷地回了一句，切断了我不切实际的遐想，好嘛，我确实没必要多想了。
见我转头就走，他又不甘心地说“你先回来！”
“？？”我只好乖乖走了回去，疑惑道，“还有事？”
“你……你的腰……好点了吗？”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磕绊了半天，总算说出口了。
“没事，买了点药！”我很自然地接完整了。到这个时候才渐渐反应过来，“昨晚你……”
顾炎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什么，我却来不及捕捉，只听他说，“我都记得！”
“……”我无言，握着背包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我在江亦辰那么出其不意的人面前都保持住了不社死的悲剧，到了这，还是单独面对他的时候，突然就社死了！
“那个……你忘了吧！其实……”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想挽救一下我们之间的岌岌可危的平衡。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就这样吧，顾同学！”我有些负气，弄了半天，在这里挖坑等我呢！干什么？怕我会纠缠他？所以提前警告我？
“不在意？”他冷笑，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收回了在我身上的目光。利落地戴上头盔，刷的一声，骑车走了。
我可真长本事了，三言两句就能把人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