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魇2（1/1）

乐姬轻手轻脚退下。

夜渐深，红园依旧热闹，唯独这间厢房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谢祇感觉耳边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红园，而是不知何时到了谢羽臣的静幽阁。

忽而，背后传来脚步声。

谢祇回头，夜色暗涌，小厮提着长灯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在看清那人样貌后，谢祇瞬间瞪圆了眼。

他竟然看见了谢羽臣。

谢祇下意识就想躲，但此时已迟，就在谢祇已准备好被谢羽臣盘问时，不知为何，那两人居然就跟没看见他似的，直接忽视了他，绕过屏风往里屋去。

？？？

谢祇懵然。

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他们眼睛瞎了吗？!

“二公子，元音姑娘已在里头等着了。”小厮忽然出声。

谢羽臣淡淡点头，朝他抬了抬手，示意其退下，方为会意后，提着灯退出主屋顺带着关上了门。

随着门吱呀一声紧闭，谢祇也回过神。

元音姑娘？

那个小土包子不在寿安斋伺候祖母，来谢羽臣的静幽阁干什么？还有，那小土包子居然在里屋等他？

荒唐。

怀着好奇，谢祇抬步往里屋去，刚踏进去，脚步也随之一顿。

另一个他坐在软榻上，怀中抱着一个软娇美人，她身着一袭轻薄的浅绿色襦裙，没有外衫，身材窈窕，玲珑有致，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元音求您了。”

面前的话谢祇没听见，但就仅仅只是最后这一句，却让他此刻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软玉在怀的感觉他不是没体会过，但像现在这般旖旎暧昧，令他心惶的却是头一遭。

“你父亲一个七品通判，行商居然蠢到亏空十万黄金，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我该如何帮？”

“只要二哥哥肯救我父亲，元音日后定会好好伺候二哥哥。”

“当真？”

“元音不敢欺骗。”说完，施元音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谢羽臣的脸颊。

谢祇头上仿佛在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羞赧的施元音，那副娇滴滴的模样，看得他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眼睛忽然一黑，一阵寒风吹过。

谢祇登时从软榻上坐起身，满脸惊愕，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大口大口呼吸起来，额前满是密汗。

良久，平复下来的谢祇看了看四周，就见尤昌和络富安一左一右睡得四仰八叉，窗外也有微光渗入。

他翻身下榻，去桌上倒了一凉掉的茶一饮而尽，这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真实到让他心有余悸，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最近为何频频梦到施元音，而且梦里的她与现在的模样相比，变化实在是大。

谢祇一屁股颓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禁又想起梦里的少女，其实他也没见过施元音穿轻薄襦裙的模样，说不定……她只是看上去瘦瘦弱弱。

毕竟大冬日的裹那么厚，能看的出什么？

这么一想，谢祇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施元音身材好，关他屁事!

他该关心的应该是谢羽臣，平日里正儿八经的，梦里居然那么放荡不堪。

他早就察觉那日谢羽臣突然给施元音江南阁糕点的这事有蹊跷，果不其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谢祇心里莫名窝火，又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此时，窗外的天微微亮。

应该没过卯时三刻。

睡在外间的方为都还没清醒，谢祇见他缩在椅子上扯呼噜，莫名烦躁得很，一脚轻踹了过去，低吼道：“睡什么睡，起来。”

方为浑身一抖，睁开眼就见谢祇黑着一张脸盯着他看。

方为忽的从软椅上站起身，语气中还带着困倦，“世子，您…您…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谢祇没答，冷道：“去备马车。”

从红园出来，马车摇摇晃晃的朝晋阳王府赶去。

上京城又飘起细细密密的飞雪，长街上没有多少行人，静谧异常，偶有一两个出早摊的老板。

方为见谢祇一直魂不守舍的发着呆，清了清嗓子道：“世子，您怎么了？”

谢祇抬眸睨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的说道：“你觉得……施元音是个怎样的人？”

“啊？”方为错愕。

他完全没有料到谢祇会毫无征兆，猝不及防的提到施元音，脑袋里空白一片。

谢祇见方为久久不回话，蹬了他一脚道：“问你话，哑巴了。”

方为神色为难，犹豫道：“这个……那个……小的也没和元音姑娘说过话，哪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小的听府中下人说，老太太待元音姑娘十分亲近，想来元音姑娘是个照顾悉心周到，心思细腻的人吧。”

说完，方为抬头，才发现谢祇此刻的脸黑的更难看了，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方为抖了抖嘴皮，颤声道：“世子，小的说错话了？”

谢祇烦躁地别过脸，撑着额头没说话，半晌，突然问道：“方为，施元音父亲在丰州是何官职？”

方为愣了愣，蹙眉思忖道：“上次听府中下人提过，好像是……丰州七品通判。”

“你确定？!”谢祇心中一咯噔。

方为点了点头，“应该没错。”

谢祇懵了，还真和梦里一样。

马车很快到晋阳王府，为了不被发现昨夜去红园厮混，马车是从后门进的。

后院过去便是谢老太太的东院。

谢祇路过寿安斋的院子时，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顺着院门往里看，庭院里已有不少女使在清扫积雪。

“世子，咱们要进去吗？”方为见他踟蹰不前，管不住嘴的又说道，“说起来您都大半月没去给老太太请安，今日恰好路过，世子不如进去给老太太请个安？”

谢祇微微侧首斜了他一眼，冷道：“我做事需要你提醒。”

方为低下头。行，小的多嘴。

谢祇说完，一步跨进门槛，方为赶紧跟上。

庭院里的女使见到来人都吓了一跳，毕竟以往世子来请安都是将近辰时才过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年到头也不见一次。

女使们反应过来，赶紧丢下手中的活，福身迎接，齐声道：“见过世子，请世子安好。”

谢祇大阔步的往正屋去，听见女使的问候，只是微微一抬手，极其敷衍的示意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