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哭泣(1/1)
“换一个?”谢祇尾音上扬,语气染上几分戏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想好了,我要是提更过分的要求,你不准拒绝。”
施元音神色犹豫。
谢祇讨厌她,恨不得让她出尽洋相,真点头了,万一他说些更过分的要求,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定要哭吗?”施元音垂眸。
谢祇的薄唇勾起得逞的弧度,“一定要哭,最好和上次清芷瓦肆一般哭得梨花带雨,让本世子瞧好了,这次的事便既往不咎。”
施元音小脸儿又白了几分,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恶劣到简直有些丧心病狂!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氛围静滞了半晌。
“怎么,不愿意?”谢祇语气轻佻。
施元音抿了抿唇,轻声道:“没有。”
“那你怎么还不哭。”谢祇盯着她,眼里透着一抹蚀骨的邪气。
从小到大谢祇是最厌烦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但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想看施元音哭,就想看她杏眸氤氲,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哭,我现在就哭。”施元音还是妥协了,垂着一张小脸蛋开始酝酿。
谢祇见她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模样,顿时有些牙酸,心里生了后悔的心思。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底下传来一记啜泣声,他寻声低头,一双红彤彤的杏眸撞入视线。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谢祇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掐了一下,呼吸都跟着停滞了。
施元音任由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下颌,吸了吸鼻子,弱弱道:“世子满意了吗?”
“......”
谢祇微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滞了许久才找回声音:“满意了,你走吧。”
施元音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直到下了台阶,才抬袖拂去脸上的泪珠。
春喜站在岔道口,东张西望不敢松懈,直到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敢回头。
“哎呀!姑娘您怎么哭了?”春喜着急忙慌地跑上前。
施元音脚不停歇的往前走,淡淡回了一句回“没事”。
“怎么没事,世子是不是又欺负您了!”春喜气愤道,“堂堂世子,居然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上京城还有没有天理了!”
施元音没说话,此刻的她只想赶紧回东院,一点也不愿再去想起谢祇,更不愿去想他给自己的耻辱。
另一边,方为隔着老远看见施元音离开,迈开腿回到谢祇身边,笑呵呵道:“世子,咱们也赶紧回北院吧,主母估摸还等着您用早饭呢。”
“你除了吃,还能有点用吗?”谢祇瞪着他。
方为委屈巴巴道:“世子,小的刚刚为您守好四周,连一只苍蝇都没放进来啊,这还没用吗?”
“……”服。
谢祇满脸阴沉的转身离开。
方为迟钝了一秒,赶紧跟上。
午后,艳阳高照。
顺安侯府和虞大将军府的马车,一前一后到了晋阳王府。
寿安斋,谢老太太高坐在上首,一袭雍容华贵的暗紫色祥云锦袍,头上的抹额点着珠翠。
左侧席位是吕氏和温璟,右侧座下是虞家主母海氏以及虞月牙,施元音和师锦宜则各坐两侧席末。
女使端来新泡好的茶,谢老太太端起茶盏,闻了闻道:“今日泡了新茶,各位尝尝吧。”
海氏慢条斯理地浅尝一口,茶香气浓郁,提神醒脑,这个时节喝着正好。
她莞尔道:“这茶真是不错,像是蒙顶黄芽?”
谢老太太放下茶盏,轻悠悠道:“这茶倒不是什么稀罕的,这泡茶的水才紧要,昨个儿下了场大雨,元音丫头今早特意为我老婆子去采了晨露,诸位品尝之后觉得如何?”
虞月牙一听这茶水是施元音采的晨露,顿时垮下脸,连带着将茶盏往远处一放。
谢老太太瞧见,冷扯着嘴角道:“虞二姑娘喝不惯寿安斋的茶?”
虞月牙猝不及防的被点到名,面色慌张道:“没有,没有,我方才喝过了,老太太院里的茶甚好。”
“是吗?这些年我只爱闷在宅院,像今日宴请两家来吃茶,更是少有。”谢老太太笑容一凝,“许久没见,想必虞二姑娘也是快把我忘了吧?”
虞月牙惶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海氏瞬间嗅到一丝不对劲,回头朝虞月牙淡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稳住。
虞月牙会意,勉强微笑道:“怎会呢,老太太看着我长大的,算得上半个亲长,月牙不敢忘记。”
谢老太太吊着眼梢睨了她一眼,晦暗不明地笑了笑道:“原来虞二姑娘也当我是半个亲长,我还以为你是早不把我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放进眼里了。”
话落,席间众人脸色大变,噤若寒蝉。
虞月牙紧张的都捏紧了帕子,惶惶无助地看着海氏。母女二人都有点回不过神。
其他人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却是令人胆战心惊。
江南师家,盛国百年名门大族,在十年前,未被庙堂刻意打击的江南名门,更是把持着盛国兴衰。
后来盛文帝掌握大权后,用了近三年时间打压江南名门,其中就有元音母家桑氏一族。
谢老太太出身师家,早年在上京城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但凡是她看不惯的人,通通没有好果子吃,她要是护起犊子来,就算在陛下面前,她也敢置喙两句。
海氏眉头紧锁,声音柔哑:“不知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得有些听不懂了?”
海氏对谢老太太突然的责问明显还处于茫然。但虞月牙却是心知肚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吕氏憋着笑,一脸幸灾乐祸。
虞月牙敢在她的筵席上造次,追根究底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现在眼瞅着她要被谢老太太整治,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索性,火上添一把柴道:“海大娘子怎么会听不懂呢,前些日您女儿干了一件差点令虞家塌天的大祸,您这个做母亲竟一点不知?”
海氏道:“吕大娘子这么说,难不成是那日贵子生辰宴,小女有行事不妥之处?”
吕氏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你也得问问你家姑娘,这事虽在我院里发生,但具体的来龙去脉我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