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嫁给我(1/1)
“喜欢?”谢祇长睫微垂了一下,唇畔微勾道,“那你还生气吗?”
施元音皱了皱眉,“生什么气?”
“就那日,我将徐招娣带回宅邸的事,其实也不是我带回来了,是尤昌……”谢祇见她依旧疑惑,解释不清道,“罢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早把她赶出宅邸就对了。”
施元音道:“原来世子说的是那日,这么久过去,世子不提我都忘了。”
谢祇神色温柔,淡笑道:“忘了也好。”
施元音放在腿上的手不禁紧了紧,抬眸看着他,“世子找我就为了这件事吗?”
谢祇不笑了,直直对上施元音那双水灵灵的杏眸,眉间添了些肃然道:“中秋灯会上,你说你心悦温璟,是真是假?”
施元音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谢祇又补充道:“不准骗我!”
“……”
谢祇看了施元音半天,不敢催促,那双眸子像钉子似的扎在她身上一般。
施元音默了半晌。
她出身低微,虽是清流门第,但能和顺安侯府结为姻亲,说出去都是高攀。
“我的心意谁很重要吗,最重要的是外祖母喜欢,再说阿璟对我也不错。于我而言顺安侯府是最好的归宿。”
谢祇绷着的身子陡然一松。
她不是真的心悦温璟,那一切都来得及。
“谁告诉你顺安侯府是最好的归宿。”
施元音倏时扬首,目光不解道:“不然呢?”
“不然……你可以嫁给我。”
施元音瞳孔一震,慌乱道:“世子胡说什么呢,这种话岂能如此草率的说出口,再怎么开玩笑也得有个度才是。”
谢祇敛了神色,那双平素里吊儿郎当的眸子难得认真,“没有开玩笑,顺安侯府比不上晋阳王府,你嫁给我才是更好的归宿。”
“你…你是吃醉酒了吗?”
施元音下意识往后退,谁知下一秒她捏着帕子的那只手就被谢祇捉住。
施元音心下一跳,惶然抽出手,拧着黛眉道:“世子,男女授受不亲。”
谢祇慢慢松开手,闷声道:“我没吃醉酒,这些话都是真心的,你考虑考虑我呗?”
“……”
她才不考虑。
高枝易折的道理她懂。
谢祇见她默不作声,心里越发没底,沉声道:“施元音,你别不说话呀。我也能对你很好,比温璟还好。”
或许因为谢祇这无赖的模样,施元音心中生出一股郁气。
一开始莫名其妙冤枉她妄图高攀谢羽臣,见了面更是没少针对她,现在又突然让她嫁给他。
谁信这里面没鬼?
就算没鬼。
偌大的晋阳王府,哪怕是谢老太太也绝不赞成她嫁给谢祇的,一是家世悬殊太大,二来不管是荣氏还是谢老太太,都有自己心仪的儿媳和孙媳。
她一个丰州来的小姑娘,凭什么横插一脚。
施元音积了一肚子火,瞪了眼他,啐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世子也早点翻墙出府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还未踏出半步,手腕又被谢祇紧紧捉了回去。
“不行,你还没回我话呢。”他铿声道。
施元音一把甩开谢祇的手,厉声道:“我不愿意嫁给你!”
低吼完,她后觉态度太过生硬,缓了语气道:“世子这些话还是去对别人去说吧,在我这里,你的这些甜言蜜语和阴谋诡计没有区别。”
不等他回应,施元音转身疾步离开。
独留谢祇怅然伫立原地。
长廊下。
春喜倚靠着柱子打盹,小脑袋一下一下往下坠,听见有脚步声,立马挺直脖颈,睁开眼去看。
就见施元音一脸郁闷的从台阶下来。
春喜连忙凑过去道:“姑娘,世子是又欺负你了?”
施元音眉头紧蹙,摇摇头道:“没有的事。”
春喜张了张口还想问什么,可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没再多问。
回到东厢房,灯灭了许久,只有花窗漏下几率淡淡的月色。
床榻上。
鼻尖萦绕着安神的檀香,少女紧闭着眼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
既睡不着,索性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从丰州来上京城这么久了,她还从未像今晚这般失态。
外人眼里的她,一贯唯唯诺诺,没有脾气,没有性子,连外祖母都会夸她年纪小小,行事却沉稳,张弛有度。
而她,也习惯了这样的伪装。
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母亲死后,她的生活便再无一束光,父亲的嫌弃,继母的打压,深宅的孤寂……至今想起来都会令她浑身冷颤。
或许是害怕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来到上京城后,她只能努力讨好外祖母,讨好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谢祇的欺凌,她都得忍气吞声的承受。
可今夜,谢祇说要去娶她时,她却慌了。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从小到大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人生都没遇到过挫折,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征服欲作祟。
等他得到了,就会觉着不过如此,或厌弃,或抛弃,不管结果如何,总之都是她赌不起的。
施元音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千百个画面,大多都与施家有关。
母亲死前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以后要坚强,让她别逆着施柘,更要与继母丘氏好好相处,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
她都应了,但父亲和继母依旧容不下她。
家里的女使小厮总爱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她。
那种眼神,让她无论在哪都抬不起头。
甚至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口刺痛。
施元音猛地睁开眼,天色大亮,春喜正好来敲门:“姑娘,卯时到了,今日还要给老太太请安呢,快起床啦。”
闻声,施元音连忙穿好衣裳去开门。
待二人到正堂时,三房的姑娘还有师锦宜早已在屋里陪着谢老太太说话了。
施元音行过礼落座,就听谢老太太道:“今日你们两个也该回私塾听学了,这都过去多久了,还一直缩在王府。”
这话是说给谢婉清和谢婉棠听的。
自从王府出事后,两姐妹就没再去过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