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都没成为想成为的人（1/1）

芳芳看着乔木森口中的外公，突然就有点遗憾自己没有机会认识这么优秀的长辈，接着就有一点羡慕，如果自己身边也有一个如此闪光的长辈，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有一个榜样、有一个方向。

这话说起来对爸爸好像不礼貌，因为爸爸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自己无父无母的长大，从一无所有到有家室有孩子，经历了家人死亡、爱人背叛，却还是能够把很多的事情打理好，并且都把自己照顾的这么好。爸爸本身没有收到过很多的教育，却一直很重视女儿的教育，他教会自己什么样是一个好人，告诉自己怎样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乔木森能够拿他的外公做偶像，找到自己的理想，可是自己如果拿爸爸做偶像的话…总不能说自己的理想是想开废品收购站吧？

再高一个层面来看，如果是说自己的理想是做生意，也不太现实，因为自己确实不想成为一个商人。

芳芳：我觉得你很适合做老师，如果你以后能成为一个知名教授的话，可是我就是你第一个学生啦？

乔木森：只要你愿意跟我学，我就教你一辈子。

这话看起来让人感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怪怪的，于是芳芳在后面写：所以你觉得我一辈子都比你差劲吗？

乔木森急的连忙摆手，当然不是说她差劲的意思，可是这个该怎么解释呢？怎么告诉她，自己这段话的重点是一辈子呢？

芳芳：知道你开玩笑的。

乔木森：那就好。

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芳芳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于是跑到书店去在职场分区粗略的看每一个行业的书籍浏览，希望透过这种方式来了解更多的行业，但显然常见的内容芳芳都已经了解了，而不常见的那些也没有办法通过快速的方式去获取更多了解。

当天晚上芳芳打电话给乔木森，开口就问他“你觉得律师怎么样？”

“律师？”乔木森一头雾水“你家里有人要打官司吗？怎么突然提到的律师呀？是需要我帮你找认识的律师吗？”

“不是啊。”芳芳笑，确实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于是解释道“我是说你觉得我的理想如果是律师的话怎么样？”

乔木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反问到“上一次你在班里分享演讲的感受，你当时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芳芳还是努力回想当时自己的感受“我觉得很尴尬，很紧张，脑子一片浆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都看我也让我有些迷茫，只能一通胡说，蒙混过关。”

“当律师的话…”乔木森想了想“最基本的可能是要背诵很多东西，我觉得你在背东西这一点上应该不是问题，其次就是要敢于在人前发言，不然到了法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该怎么办？还有就是应该有一定的逻辑推理能力，我看电视上的律师甚至都具备破案的能力。所以从这几个角度来看，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我…”芳芳犹豫了，只是知道律师需要背很多东西，觉得这样的岗位，或许可以避免社交，怎么能想到还有后面的问题“那我可能不太适合，我再想想其他的。”

“芳芳。”乔木森的声音变得悠闲起来，芳芳甚至能够脑补到他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接自己的电话，一直守在饶有兴味的玩着电话线“其实做一个家庭主妇也很好呀，如果你的先生足够疼爱你，且有一定赚钱能力，能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的话。”

槐芳芳一下子笑出声来“哪有这么多幸运的事情，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更何况我肯定不是那个幸运的人。”

“为什么觉得自己不是幸运的？”乔木森最听不得的就是芳芳的妄自菲薄。

“我要得踏踏实实的、脚踏实地的生活，我的每一步的都要能够创造财富，就算没有社会价值，也要想办法让我和爸爸过更好的生活。”芳芳看着还在院子里整理货物的爸爸，想着自己长大以后一定不要让他再这么辛苦“还有就是…如果我的好朋友都很优秀的话，我也不要差太多。”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好朋友？”乔木森明知故问。

“嗯。”芳芳点头，虽然是在打电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头一次一本正经的夸赞乔木森“我不仅有好朋友，我的好朋友还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很聪明，很博学，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问他他都了解，他还能给我补课；还有，我的好朋友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们最开始认识就是他主动帮助我；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我的好朋友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专一的人，他会很疼爱他的太太。”

“那他的太太一定很有福气。”乔木森听了这话心里甜的如同挤出蜜一样。

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报上去的理想是什么了，但却还很清楚的记得乔木森当时的理想，那个意气风发想要做教授的少年，最终成为了和他父母一样的商人；那个一心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孩，最终和他父亲一样，抛弃了自己的家庭。

芳芳突然有些心酸，原来小时候的理想真的不堪一击，乔木森那样有明确理想的人最终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而自己这样从小就不知道该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人，就只能浑浑噩噩度过这一生。

甚至只是想让爸爸过得好一点，这个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

芳芳觉得很疲惫，所以迅速地洗了个澡窝在了床上，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傲慢与偏见》，心烦意乱的随便打开一页想要看下去。

通常，不管自己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不管心理压力有多大，不管那个难题到底都不能解决，只要自己看到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互相吸引、互相信任，一步一步宠物会走到相爱，这都会让自己的心重新安静下来。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

芳芳知道自己心里的达西先生是谁，可是现在的故事根本不是《傲慢与偏见》了，现在的故事比《简爱》，比《罗密欧与朱丽叶》都要复杂。

现在的他和自己，中间隔了七年的时光，隔着他的前妻，还隔着爸爸的命。这是怎么能让人原谅的事情呢？那可是自己相依为命了三十年的爸爸，是一个苦了自己一辈子只为让芳芳能够活得自由的人。

其实乔木森还记得芳芳当时的理想，她当时一直把这件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就连自己也是偷偷潜入薛老师办公室，在一大堆的理想里找到的。那是一个很冷门的理想，当时的乔木森并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她会希望自己有这样的未来，但是随着两个人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乔木森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槐芳芳当时提交上去的理想是：从政。让全世界没有穷人，让每一个流浪的人都能吃得上饭，让每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人都能感受到爱。

面对这样一个特别虚的理想，乔木森在心里嘲笑了好久，直到高二第一次去到芳芳家里做客，芳芳爸爸喝了些小酒，酒后兴奋分享了很多事情，自己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芳芳会有这样的期望。

可是最后她还是走上了另外的路。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乔木森就已经不在国内了，其实高考后没有多少人能很快速的指导各个专业的未来是什么？乔木森跟外婆咨询过，如果想在政界有所作为的话，学习什么专业比较好，外婆答得很笼统，只说无论什么专业都有机会从政，这只是毕业找工作时的一个选择，不是在读大学选专业时候的选择。

乔木森一再追问，外婆说如果非要说哪一个专业适合，那可能是学社会学、政治学或者是法律。

但当时芳芳的成绩，报着三个专业都有一点浪费，自己也不能一再建议，毕竟这是芳芳未来的路，那时候的自己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于是，在槐爸爸的建议下，芳芳学了财务管理。

财务管理也不是不行，毕竟考公务员的话所有专业都有一点一视同仁的意味。乔木森这样想着，就投了支持票，而且一直认为芳芳会走上这样的路，所以在芳芳大三没有报考公务员的时候，乔木森还刨根问底地想问个究竟。

应该在那个时候芳芳就忘了自己曾经许过的愿吧，她对于乔木森的问题很是疑惑，并表示自己其实可以去很好的企业。

至于很好的企业是什么规模的企业，乔木森没有问。

被婉莹追着八卦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但是芳芳没想到的是，婉莹这次没来找自己，而是直接约了陈安妮的时间。

“你约陈总干什么？”芳芳在社交软件上发信息给她。

“我不是写了吗？想要在今天下班时间约陈总了解一下关于她高中时候围观过的一场BE恋爱。”肖婉莹回复的很快，而且没有任何一点心虚的痕迹。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你所说的这一场恋爱，有一位主人公是我？”芳芳继续问。

“对呀。”肖婉莹回复的时候还带了一个表情包，表情包上一个小猪满脸鄙视“八卦当然不能找到正主面前说啊，所以我就找别人去打听呀。”

“可是你发邮件抄送给我是什么意思？”芳芳倒不觉得生气，只是想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你还是发的陈总私人邮箱。”

“聊私人的事情，当然要用斯然的邮箱了。”婉莹的回复依旧理直气壮。“我如果用工作邮箱的话，那不就暴露了我上班摸鱼的本质了吗？”

“可是你上班时间发私人邮件也不合适吧？”芳芳觉得，这也是一个能让人直接发现她在上班摸鱼的行为。

“反正你别管了。”婉莹并不再多做解释。“我跟陈总吃完饭，晚上回去就给你打电话对答案。”

“有些事情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那个当局者，你了解到的事情可能并不全面，毕竟是第一人称看的故事。我去找一个第三人称看故事的人，看看以上帝视角是怎么评价这个故事的。”肖婉莹说的倒是很在理，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看似容易信服的理由。

芳芳也不再纠缠，安妮确实了解自己和乔木森的事情，而自己也确实不想再重温这些故事，有安妮来给她讲，来满足她的好奇心，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战战兢兢的等着婉莹来电话，芳芳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楼下。一方面不知道安妮和婉莹会说一些什么，如果婉莹大惊小怪，自己该怎么应付；另一方面，不知道乔木森之前每一次站在自己楼下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里是23层，站在这里向下看，下面的人就好像蚂蚁一样，只是一个不明显的斑点，有着可以活动的四肢和头；那站在下边向上看，乔木森能看到的是什么呢？

正想着这个没有结果的假设性问题，手机铃声就响了，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在等的电话，于是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芳芳。”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婉莹的声音就窜进了耳朵“话说你怎么从小到大一直迟钝呀？人家分明是在还年轻的时候就看上你了，你就一直把人家当朋友、当哥哥，话说乔老板也真的是有绅士风度，我要是他，我早就把你办了。”

芳芳眉头皱起来，她这说的是什么和什么呀？

“我觉得你们俩当时的事情，你们全班应该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吧。”肖婉莹没有喘息，继续说“那么多情敌都找上门来了，你居然还帮别人递情书，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递情书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是情敌是什么鬼？哪里有情敌？芳芳疑惑。

“芳芳。”肖婉莹看芳芳没有反应，于是一鼓作气提出建议“虽然他现在是个二婚男了，但好歹高大帅气有钱，对你一往情深，我觉得你不要考虑太久，赶紧从了。”

这一顿输出后，芳芳彻底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