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巷战（1/1）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位打更的布衣老者敲着铜锣在小巷中穿过。
老者声音渐行渐远。
小巷中紧随其后，一串黑影飞快地跑过，中间一人背后背着一个用棉布缠着的包裹，穿行时几个身影不住地回望着身后，喘息声有些急促。
随着向前奔走，一面突兀出现的墙一下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与此同时，仅是这犹豫的片刻，一柄巨斧从身后黑暗处旋转着呼啸而来。
刹那间便至眼前，巨斧直接斩飞一人的手臂，仍旧卸不去劲道的巨斧“砰”地一声深深地嵌入墙壁。
随后便是一人紧咬牙关，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由牙缝渗出。
仅剩的右手瞬间抽刀而出，面对黑暗处嘶吼道，“奶奶的，跟苍蝇一样。”
其余四人亦是齐齐拔出腰间长刀。
为首一人转头朝背着包裹的那人命令道，“老三快走！你带着货先撤！耽误了大事，剩下的弟兄们一个都活不成。”
被包裹的黑影见状立刻收回长刀， 随即如一只壁虎一般攀爬着墙壁急速向上。
断臂之人已是满头汗水，喘着粗气朝身后吼道，“三哥，家里老幼以后可就仰仗你了！”
随即与其余三人死死盯着黑暗深处。
两袭有些圆润的身影缓步迈出黑暗，竟是两个人将五个人围堵至此。
随着声音，阴恻恻的声音亦是由远处飘来，
“鸡鸣狗盗！满嘴仁义！”
“欺软怕硬！可笑可笑！”
两人环胸并肩而立，只是一人的身影稍矮些，才到另一人的肩膀处，身材搭配得显得有些不太严肃。
两人对视一眼，高的身影率先开口，“拐卖孩童？”
矮的身影斩钉截铁地答道，“一律死罪！”
对面四人终是忍受不了，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前冲而来，“什么牛马，他娘的也敢装神弄鬼！吃我一刀！”
稍矮的身影不容置疑地丢下一句便开始赤手空拳地加速狂奔，“你一，我三！”
稍高的身影赶忙拔刀跟上，“他娘的，你个莽夫等等胖爷我呀。”
此二人正是林大义和赵小诗。
两伙身影转瞬便已交织在一起。
只见赵小诗眼见人已临近，瞬间压低身形躲开横砍的一刀，右腿前铲阻住那人前冲身形，待重心滑入那人下盘，腰腿齐齐发力，猛然起身，如挑担一般将身上人瞬间挑起，待那人飞至空中，赵小诗于身下收掌蓄力为拳，双拳全力击天如双龙呼啸出海，失去重心的空中之人胸口立刻出现了两处肉眼可见的塌陷。
这骇人的力道竟是直接击塌了那人的胸腔。
掉落远处之后，那身影口中吐出一口白沫，便已是出气多过吸气的光景。
解决一人后赵小诗脚步不停，眼见断臂之人已至身前，一个侧步至那人断臂一侧，不躲不闪，提气后背后硬抗一刀，刀破衣衫却无法入血肉分毫。
而黑衣少女伸手抓住断臂之人左肩之后，嘴角扬起，怒喝一声，“给我起！”
便如提起一只小鸡一般将那人还在前冲的身形拔离地面，那人身形飘入空中，重心已失，却也是狠上心头，挥刀瞄准赵小诗的脖颈便要砍来，可黑衣少女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抬手便是一记重拳轰在那人肋部，挥砍至一半的刀瞬间脱手，人也是如断线风筝般横飞了出去，撞在墙壁后扬起一阵尘土，落地之后也只剩下了微弱的蠕动。
最后一人见此情景犹豫地止住身形，看着转眼间已生死不知的两位兄弟，实在不知这黑衣少女是哪里惹来的瘟神，怒声质问道，
“壮士，为何非要置我等兄弟于死地？”
黑衣少女听到后咧嘴“呵呵”一笑，不做任何应答。
而是直接蓄势再次前冲，显然是要以行动去回答面前人的问题了。
黑影以刀举天，嘶吼道，“求祖师助我！”
随即面对加速冲来的赵小诗，双手握刀横挥，身下脚步顿时交错，起身一跃而起。
黑衣少女不管不顾，仍是朝着男子笔直攻来。
黑影嘴角露出一抹得势的微笑，心里默想道，“真是个莽夫。”
下一刻，大刀牵动身体顿时扭出一个圆弧，堪堪避开少女前冲的攻击路线，错身后自己正对着黑衣少女的侧身，黑影咬牙便是拼尽全力的一刀斜砍而下，瞄准的便是那黑衣少女肩膀与脖颈最为脆弱的连接处。
以他如是年的杀人手段，这个位置，这个力道，足够将身下人一分两半。
哪知，下一刻一阵麻木由虎口处出来，身下没有任何血肉横飞的场景，却是隐有金石撞击之声。
黑衣少女一脚踏地用力便是一拧，另一脚高高扬起作蹬天之势，下一刻，那少女嘴角弯曲，就以这个诡异的姿势旋转着飞离地面，而那势大力沉的一脚不偏不倚直接蹬在了汉子的下巴处。
汉子只觉自己整个头一阵麻木，随后便如毫无重量的落叶一般飘离地面，飞向空中。
而黑衣少女犹未罢休，空中如出水鲤鱼般灵活地扭转身躯回身又是一记飞踹在汉子腹部，汉子身形顿时弓成虾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直接砸入了墙壁，竟是直接挂在了哪里，居然生生地掉不下来。
汉子胸口一阵闷痛，猛然吐出了一大口血水，唇齿颤动，却再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黑衣少女挑了挑嘴角，搓了搓手，随意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便一屁股坐在此刻已不再动弹的断臂尸体上，从胸间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磕了起来，眼神注视着远处林胖子打得有来有回的场景，比自己这边三两下便结束的场景可精彩多了。
林大义的黑柄长刀与汉子的环首刀擦出阵阵火花，汉子的环首刀大开大合，都是对着死穴处的砸砍之术，一看便不是什么传自名门的上乘刀法。
林大义长刀游走如蛟蛇缠身，呼呼生风，显然应对得游刃有余。
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快点的！我都饿了！”赵小诗磕完了半把瓜子，有些不耐烦道。
“还跑了一个呢，不知道那家伙堵得住不？”
林胖子猛然反应过来，急声道，“那你倒是快去帮忙呀！”
赵小诗晃动着翘起的脚丫，不急不缓道，“别急别急，此一时彼一时，那家伙不是从前了。”
林大义听闻后还是不太放心，也断了戏耍缠斗的心思，一个贴地翻滚近身后，一刀斜掠而上伴随着一声大喝，“海底捞月！”
汉子环首刀贴刀下压，要对抗这股劲道，没想到，却正是着了林大义的道，只见林胖子肩扛刀柄，拖刀前行，却无任何汉子意料中的抬刀动作。
相反的是，林大义身子猛然下沉，汉子的环首刀跟着下压之时重心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前移，林大义提气粗壮腰部猛然发力，扬起便是全力一脚，瞄准的便是那人双腿之间，势大力沉的一击，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林大义顺势如鲤鱼打挺般的动作将那汉子直接撂飞了出去。
汉子双手紧握的环首刀立刻无力地掉落在地面，落在远处的人影双手紧紧扣在自己双腿之间，发出一阵阵野兽濒死的吼叫声。
坐在远处的赵小诗见状不由地也停下手上嗑瓜子的动作，嘴里“嘶”了一声，暗自生疼，啧啧开口，“你小子，攻下三路的功夫，扎实得很。”
林大义收刀入鞘，刻意地仰头望月，捋了捋打斗下中有些抖乱的发丝，摆出那个自以为巨帅的姿势，我这招新悟的“断子绝孙脚”，专对付这些鸡鸣狗盗之徒。
说着，林大义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机，一脚踩在那人脸上，逼问道，“说吧！你们这种小虾米背后绝对还有大虾！”
身下那人已是疼得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地说道，“得罪了那位，你们就等死吧！”
“嘿吆，吓唬胖爷！”林大义直起身，脚下力道加重了几分，开口道，“来，报上名号，看胖爷我有没有听过你家大虾米的名字。”
“名号？”陷入地面的人脸顿时狰狞无比，“你也配听他的名号？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压在身下的右手，猛然掏出一把匕首便要刺向林大义的脚跟。
早有防备的林大义见状抬起躲开着这凶狠的一记偷袭，随后便是一脚重击踢在那人胸口，这一脚原本只是想彻底卸去那人的反抗余力。
可谁知那人伸臂格挡，拿匕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刺向了自己的下巴，整根匕首一下子钉入自己的喉咙，顿时鲜血淋漓，流淌一地。
林大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显然这并非他的本意。
围墙的另一边。
刚翻过墙被人叫作“老三”的汉子，未等落地便听到那边撕心裂肺的打斗声和嘶吼声。
听闻之下，自己已能猜到那边兄弟凶多吉少的情景了。
他以袖抹过脸颊，却未能抹去任何情理之中的泪水。
也是！老三，老三，被人叫了多少年的老三也就意味着老大和老二压了他多少年。
连自己前两年看上的秀丽女子，刚想抱入洞房，便被老大的探子察觉，被拖到众人歃血为盟的“忠义堂”内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有这好事，也得紧着辈分稍大况且也单着的老二先来才是，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一点也不懂事。
作为惩罚，老三被罚着在二哥与那女子洞房欢好时在旁边伺候了一夜，端茶倒水，扇风焚香，还得时不时夸赞二哥床上的“勇武之姿”。
此等奇耻大辱，他时时铭刻于心。
哪怕事后，大哥成心安排了他与二嫂的独处，且与他说了做大哥不易这些掏心窝的话，他也只是嘴上放下了这段仇怨。
想到此处，汉子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这趟回去，事也办成了，大哥、二哥一并死于途中，赏钱尽数落于自己口袋不说，留下的孤寡可还指着自己照顾呢。
大嫂，二嫂，一马双跨！这他娘的，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思来想去之时，汉子脚步不停，袖口未能擦去任何眼泪不说，反倒是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口水。
心中默想，“真是个风水轮流转的好时节啊！”
正在汉子即将出巷跑入大街之时，右腿膝盖猛然传来一阵麻木，同时右腿一软，不自觉地摔了个踉跄。
汉子猛然拔刀回头便是一刀横扫，却扫了个空。
与此同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一步步地迈出黑暗，轻笑着问道，“想什么好事呢，嘴都笑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