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银钩赌坊（1/1）

出门一趟还带回一个探花回去修书，也还算有收获。

虽然李寻欢性格一般，但正好适合修书这种工作。再加上他武功高强，熟悉江湖之事，说不定可以帮文渊阁的吴阁老大忙。

回到皇宫的朱韶光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朝里有不少他信任的大臣，但有些事还需要他草拟大纲和最终审核。

他把沿途看到的问题一条条列出，打算在早朝提起，看看大家的意见，交给最靠谱的人。

还有兴办女学和纺织厂的事，要有个经验丰富又身怀武艺的领头人。

这事不急，可以选到人之后再培训，强硬推行也行不通。

朱韶光也不急，耐心地写在纸上，再逐条完善。

工部说最近的新钢韧性更高，硬度更好。做出来的火铳更胜从前，要是建造海船是不是可以航行得更远。

捕获了西夏的奸细，朱韶光觉得他进攻西夏的时机到了，就是还要去西夏国内加把火。

现在已经逼近十一月，鞑靼也开始侵扰大明边界。

朱韶光虽然一直想要和对方通商，但却因为积怨已久而多次失败，朱韶光也暂时歇了心思。

直到建兴六年大雪，鞑靼损失惨重，第二年不得不答应每年七月到九月开放贸易。

大明提供茶叶粮食和盐巴一类的生活必需品，鞑靼用牛羊马匹交换。

朱韶光没占他们便宜，只是顺带宣传了大明的种种好处。

在他眼里这鞑靼早晚会是大明的地盘，而鞑靼人也就是大明的子民。

鞑靼人游牧而居，最是骁勇善战，但土地不适合耕种，在入冬之前经常会侵扰大明疆土，不仅抢粮食，还抢女人。

通商之后边关安稳繁华不少。

直到两年前新可汗上位，他的一只眼睛在打仗的时候瞎了，扬言要让大明俯首称臣，报当年一刀之仇。

这两年大明也更强大了，这位新可汗的小打小闹没人看在眼里。

但是苍蝇飞久了也会嫌烦，朱韶光在解决西夏和西域的事之后就要对鞑靼动手了。

这位新可汗不用等到大军北上的时候，朱韶光一探明鞑靼内部可扶持的人选，就要让他回归长生天，去和他死去的父汗谢罪。

小九回来的消息朱韶光悄悄告诉了太平王，并嘱咐他不要声张。

太平王一片慈父之心一直记挂着宫九，朱韶光心知二人有误会但宫九不提，他也没办法张口开解。

五年前太平王曾经的属下和密友，太原的监军林海死在了熊姥姥的毒栗子之下。

朱韶光听说之后震怒，一个江湖人可以随意害人性命，连朝廷命官都敢加害，实在是胆大包天。

这林海也是同太平王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因为伤了一条腿解甲归田被封了个太原监军，这是个闲职，家中只有一妻一女，生活也算过得美满。

有功之臣无辜受害，连句遗言都未留下。他的妻子悲伤过度竟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跟着撒手人寰。

只留下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儿无人照看。

太平王不忍见旧友后继无人，又想到自己的孩子音讯全无，便要收养这个女孩如亲生女儿般对待。

不改父姓，只是接来京中教导，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富贵一生。

朱韶光当即应允，这于情于理都不会对宫九有影响，还全了太平王府的好名声，也是一桩美谈。

这次杀人的熊姥姥一查也在江湖是个凶名赫赫之徒，据说脚上穿着一双绣着猫头鹰的红鞋子，极善使毒。

朱韶光在全国张贴悬赏，只要能抓住熊姥姥或提供线索的都有重赏。

当时江湖上都在疯传这熊姥姥根本就不是大明人，而是西夏一品堂派来的恶人。

她杀了不少侠士和好官，里面还有打退过西夏人的将军。

上报官府不仅有赏，更能扬名立万，是真正的大英雄嘞！

这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人举报，熊姥姥没找到，但穿红鞋子的漂亮女人倒是找到不少。

她们说着要杀尽天下负心汉，但杀的好人却比恶人还多。

虽然熊姥姥没抓住，但还是让江湖风气肃清许多。

于是官府又发出告示，说是原本皇上不过问江湖之事，但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汉知道有他国的奸细都出来帮忙。

让皇上也称赞有浑水摸鱼的奸细，但也敌不过我大明的侠义之士。

这又有名又有利，之后官府的悬赏一放出来就有人争着揭榜，社会治安都好了不少。

……

太平王得到皇帝的消息激动不已，但再如何激动都得憋着，他哪里知道自己儿子都和皇帝出去转悠了两个月却根本没想过回家。

太平王的开心玉屏看在眼里，没想出来他开心的原因。

玉屏五年前父母双亡时还年幼，五年过去了记忆更模糊了。

她只记得太平王不是自己的生父，但多年相处他对她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玉屏没有别的能力，只能多陪陪太平王，让他不要太担心。

能让父王如此开心，那就只能是缠绵病榻的哥哥身体好转了。

玉屏从未见过这个哥哥，但知道他病得很重还有点心疼，要是哥哥没生病就好了。

太平王看到玉屏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担心自己了。

这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多亏了她陪着，太平王才摆脱往日的颓废，和嘉慧关系也很好。

如今要是小九回来接受这个妹妹就更好了。

……

朱韶光忙完了朝政打算给马上十六岁的宫九准备礼物。

而回京之后的宫九时常外出，不知在忙些什么，不过他每晚都会按时回宫，陪朱韶光一起吃晚膳。

今晚的宫九没解释，但却一夜未归。

天彻底黑透了，这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也亮起了灯。

银钩赌坊里有各式各样的美女，也有各式各样的赌徒。

这里是热闹的，又是安静的。

赌徒们忙着下注，有人赚得盆满钵满，有人却连老婆孩子都赔了出去，更有人把自己当赌注，宁愿卖身为奴也不肯离去。

宫九易容跟在带路人的身后，脸色并不好。

没人想被逼迫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特别是宫九还没来得及告诉朱韶光。

有些女人悄悄注视着宫九，即使他穿着白衣身上别着一把剑，但也没人把他当成剑客。

因为他完全不像一个江湖人，而像是一个贵公子。

这位贵公子前面带路的人是赌场主人蓝胡子的手下，能让蓝胡子差人去请的绝不是普通人。

打开机关，宫九随着带路人来到一处密室，里面只有一个神态斯文的中年人，看样子有三十多岁。

一见面就礼貌地寒暄道：“早就听闻九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

秘密只会是少数人的秘密，宫九看着蓝胡子抽出剑刺向他的眉间。

蓝胡子能当这么久的京城第一大赌坊的老板可不容小觑。

硬生生偏了半寸，宫九的剑锋擦着他的头皮过去，一缕头发飘落在地。

一击未成，宫九立马收好剑，笑盈盈地说：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银钩赌坊坊主蓝胡子，果然是个爽快人，不会放一个替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说话之间言辞亲近，半分也看不出刚才要人命的狠厉。

连蓝胡子也啧啧称奇，觉得自己低估了宫九。

两人面对而坐，宫九心中多有计较。

要不是这个蓝胡子派来的人说了“无名岛”宫九又怎么会只身前往，一探究竟。

要是蓝胡子知道得太多……宫九无论如何也要以绝后患。

蓝胡子开口：“我之前与令师做过一桩生意，他帮我从西方魔教手里救一个人，而我送给他一百万两白银。”

“也是那次我有幸去无名岛转了转，看到了你。”

“在天子脚下做生意的豪商实际上是一个神秘人的徒弟，这改天换日哪有那么容易。”

“我请九公子来也是为了求您帮个小忙，这城西的情报网可否还给鄙人？”

嘴上说得客气，却都是威胁。

宫九不慌张，但没心情和蓝胡子拉扯。

“在下告辞，坊主有空探究别人的私事，那就好好想想在天子脚下如何躲得过官府的搜查。”

“我可是刚来京城做点小生意，怎么抵得过坊主，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秘密，有多少人要杀了你。”

蓝胡子脸色一变，不过密室外面早就被人围住，还托人偷偷弄了十几把朝廷淘汰的火铳，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我死了我的人也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的，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让九公子在之后为我银钩赌坊行个方便。”

蓝胡子示弱，宫九虽然不相信他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屋外头有十几道不弱的气息。

宫九也怕打起来让自己身上再添新伤，回去不好和朱韶光交代。终于打算和解。

更重要的是，宫九想到一个好主意，一个只有通过银钩赌坊才能实现的好主意！

“合作愉快，坊主有什么消息尽管问城西当铺的李管事，只要和他提 ‘这个玉佩要当。当几两？一两银子三坛酒’ 自然会给你想要的消息。”

“下次坊主还是莫要小看他人。”

宫九说完就推门而去。蓝胡子没下令门口的人也不动弹，就放宫九离去。

这一来一回已过子时，宫九看着夜色沉下脸，招来了属下，让他跟李管事说清楚。

以后有人凭借暗号来要情报就给他真的，可真情报也有的是讲究……如何处理，李管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