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酒楼里的众生百态（1/1）

“啧啧，小子，还是狠不下心啊？”老道意味深长的声音在张子陵神识中响起。

张子陵默然，没有反驳的意思，算是默认了老道的话。

先前末日之焰形成的火幕看似焚烧了羽儿的魂体，其实张子陵请老道在火幕内布下了一道往生转世的阵法，按照老道的说法，羽儿的魂体现在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老家伙，这世间真的有轮回吗？”张子陵忽然问道。

老道撇撇嘴，不满地说道：“刚刚求老人家我帮忙的时候还知道‘请’，现在又一口一个‘老家伙’了，唉……”

张子陵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老道，继续向清平县赶去。

老道好像没听到张子陵之前的问题一般，胡说八道了几句就继续沉睡了。

次日黄昏，清平县城外，天空中一道长虹落在城外的空地上，此人正是张子陵，身形一闪来到了城门处，原本排队的人群没有一人敢有异议，纷纷惶恐地让开了道。守门的兵士见识到张子陵的神通，一脸谄媚地放了行。

在修仙界，张子陵只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伪灵根废柴。可在凡人眼里，张子陵却是高不可攀的仙人。这让他唏嘘不已，以当前的实力，足够他找一座凡人城镇称王称霸，以此度过余生。

“没出息。”张子陵忽然骂了自己一句，连忙摒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以目前的情况，灵虚子随时可能查到胡观死于张子陵之手，要是真找一座城市度过余生，恐怕哪天灵虚子杀上门，张子陵将毫无招架之力。

县城不大，但热闹非凡。黄昏时分，街道上尽是吆喝叫卖的小贩，道路两旁的酒楼里客满为患，小二忙得不可开交，掌柜的坐在前台眉开眼笑，想必今日进账不少。

张子陵在县城里转了一圈，进了一家装修比较高雅、环境相对清静的酒楼。

刚跨进门，小二就笑着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欢迎来到醉仙楼，想要些什么呀？”小二见张子陵气质不凡衣着整洁，想必是某个世家子弟，便领着张子陵来到相对清静的二楼，笑着问道。

“五两熟牛肉，一两米酒，再来三碟小菜。”张子陵从兜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拍在桌子上说道。

小二满脸堆笑地收了银子，去了后厨。

张子陵找了处桌子坐下，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放到嘴边细品，同时好奇地观察着店内的众生百态。

一楼喧嚣无比，食客大多穿着朴素，有的甚至赤裸上身，喝着混浊的酒水，大声交谈。桌上饭多菜少，往往一口菜就能下小半碗糙米饭，吃相不敢恭维，这类人多数是劳累了一天的伙夫。

几个小二忙里忙外，不停地招呼各桌的客人，时不时还要到后厨催促，累得满头是汗却无暇休息。

楼下那胖掌柜悠闲地靠在前台的太师椅上，手里打着算盘，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想来今日入账不少。

而二楼的食客，从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他们是有一定身份、财富的，小口咀嚼，细嚼慢咽，有的人吃完还从袋中掏出丝巾擦嘴，看向一楼的眼神中充满鄙夷之色，就好像看到了极为恶心的东西。

张子陵抿了口茶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酒馆里的众生百态。

修仙前的张子陵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少数几次去安平镇，也只是在本家祖宅待上半天，便跟父亲上了回村的驴车。他虽然感受过山村的清贫生活，但未曾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县城中底层人的生活，一时间张子陵心中似有所悟。

小时候的他以为县城里的人都是幸福的，他们能生活在县城里，一定很有钱很富有，现在看来，不论在哪里，都有阶层分化始终存在。就好像刚进入逍遥门的张子陵，当时不也是身处最底层，过着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生活，可在凡人眼里，仙门中的仙人都是无忧无虑的，当初的张子陵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子陵发呆的时候小二就把菜都端上来了，伸筷夹了片牛肉，沾点酱油。一块沾了酱油的牛肉送进口中，唇齿间充溢着清鲜酱油的香味与牛肉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贫穷，张子陵只有过年才吃得上一口猪肉，牛肉更是从未尝过。在逍遥门的这一年，伙食比家里好上不少，但也都是粗茶淡饭，管饱却单调。

这是张子陵第一次吃牛肉，牛肉肉质柔软，肌腱和肥肉很少，肉中还夹带着牛筋，质地韧嫰，香甘味浓。

“小子，我们家萧少爷看中这桌了，麻烦让个位。”就在张子陵沉浸在享用牛肉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张子陵身侧响起。

张子陵侧头看去，只见一名人高马大的壮汉站在桌旁，正轻蔑地俯视他。

壮汉身后是名弱冠之年的男子，男子华冠丽服，烨然若神人，想必就是壮汉口中的萧少爷。他身旁还有一位豆蔻佳年的女子，女子衣着鲜丽，看向张子陵的眼里充满鄙夷之色。

张子陵没有理会壮汉，继续津津有味地嚼着牛肉，时不时还夹几筷子香菜，将三人完全晾在了一旁。

见被张子陵无视，萧少爷眉头微微皱起。

“喂，听到没，让你滚楼下去！”看样子壮汉应该是男子的家奴，主子变了脸色立马就替主子出头了。

这回壮汉说话时已经不再客气，一双手搭在张子陵肩膀上，用力想要将张子陵拎起来。在他看来，张子陵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十个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

谁知结果大出几人所料，张子陵竟纹丝不动，仿佛壮汉没使劲一般。壮汉急了，要知道男子选他作为贴身仆从，看中的就是他这一身力气，倘若连一个瘦猴都搬不动，岂不是自砸饭碗？

可即便壮汉使出全力，也不能够挪动张子陵身形半分。

这时萧少爷立马反应过来这回遇到高人了，连忙喝退了壮汉，对张子陵赔罪道：“家中恶奴有眼无珠，还请前辈恕罪。”

女子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不满地说道：“大哥，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

“蠢货，闭嘴！”

萧少爷见女子对张子陵出言不逊，毫不留情地厉声呵斥。

女子虽心中不解，但她也不敢开口多说。

萧少爷刚训完女人，连忙换了副嘴脸，诚惶诚恐地对张子陵说道：“女人家不懂事，还请高人不要怪罪。”

张子陵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茶杯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挥手道：“无妨。”

就在他挥手时，冲先前冒犯到他的恶奴打出一道真气，生生将人高马大的壮汉击飞，重重地撞在了酒楼墙壁上。

萧少爷心惊，眼前这少年年纪轻轻，竟已是地阶武者，而内力就是武评中区分地武者与玄黄二阶的标准。

“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萧少爷眼力不弱，看出张子陵这一下已经手下留情，只是让壮汉吃痛，但不会落下丝毫病根。

这时候那女子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不起眼的男子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萧少爷同样心惊，要知道这壮汉可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自幼习武，还击败过黄阶武者，在清平武林中赫赫有名。

“先生能以内力击退昆泰，想必是武评中的地武前辈，晚辈所在的萧家在燕国临海三郡都有产业，在此斗胆请先生赏脸光临寒舍。”

萧少爷心机颇深，以张子陵地武者的身份自然不会屈居于一处小县城，多半是在此修整，联想到清平县的官道通往的大城市，临海三郡呼之欲出。

张子陵夹了一块牛肉，送往嘴里，对萧少爷似笑非笑道。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