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死寂（1/1）

“姐姐，我们会死吗？”

路易斯有些害怕地贴在女子身边。

尼卡温柔地揉揉路易斯的漆黑长发，眼中似乎有几分忧愁，但还是淡淡吐露。

“不会的，放心吧。”

不会的……

选中的圣女，即将进行的仪式，连绵不断的大雨。

不见踪迹的前任圣女，人烟寥寥的村落。

可这就在教廷的密室之下，她们找不到什么别的出口，而教堂的那扇门已经锁死了。

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漆黑洞窟之中，即使是没有危险，恐怕也不需要多久也会死去吧……

“爸爸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路易斯似乎不明白，她还只有七八岁。

“会来的。”

尼卡的声音很肯定，只是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会是哪一天。

他们的村落似乎也已经好久没有出海过了，因为越来越多的魔物的出现？还是因为什么？

那这么长时间的仪式都是为了什么？

尼卡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所有人都在默默支持这仪式继续下去，年复一年。

即使是村落如今几近破败。

他们还在极力维护。

到最后到底还会有谁还活着，这样的仪式和禁制的意义在哪里？

尼卡不知道，只是想到作为姐姐她似乎现在还不能哭。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不能比路易斯还早放弃。

那些“圣女”都去哪里了。这么多年，都去哪里了……

没有人可以解答，空气中只有一种干燥的苦涩，像是什么东西糜烂到腐朽。

她们的身前是一扇小小的铜门，门紧锁着，隔离开两个世界。

路易斯很害怕，她能感觉到。

女孩在她的怀里缓缓颤动，乃至是抽泣。

如果她们从一开始就拒绝教堂的庇护……当然是不可能的，当时的村落多大呀，所有人都需要生存，如果只是牺牲她们那不是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是他们并不在乎，所有人只有自己在乎自己。

大义什么的，只是掩面的遮羞布。

铜门突然咔咔作响，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发出诡异生硬的齿轮转动声音。

整个环境开始变化起来。

门口的石柱上开始亮起火焰，冉冉跃动。

可是并没有人告诉过她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见神明？

可是很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什么童话，只有残酷的现实。

未来的未来是什么，不是这些小小的可怜孩子就可以知道的，模糊不清的朦胧有的时候才是一种痛彻心扉的隐约希望。

“忘记吧……”

“忘记……”

那铜门之后好像传来接连不断的声音，仿佛尖齿啮食，可以怒诉它们的全部痛苦。可是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扇门的背后或许就是怎么样的地狱。

这是村民不会在乎的。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逃脱的地方。

两位少女开始不自觉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什么也不顾及的就向里面走去。

一道煞风吹出，很是恶臭。

非常的让人觉得难受。

只是不知里面到底是有多少让人觉得恐怖的存在。

这种风像是一种恐吓，又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回去……回去……

可是两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只知道要往里面走。

像是一种潜意识的催眠，又像是一种更为高阶的魔法。

往里走，就是救赎……

走……

神明不会欺骗……

尼卡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无论怎样都清醒不来。

路易斯更是不用说，此刻已经开始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疲惫地合上双眼，可是肉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

没有什么额外的驱动力量，只是一种言语的深层暗示。

如果某个少女听见了的话就会明白，这是一种言灵。

语言一开始存在的时候就是为了表明意义。

那么向神明祈祷无非就是祭祀。

两个人向黝黑的隧道里面走去。

根本就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可是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会觉得是一种种可以放松的场景。

这种漆黑让人忍不住地下意识恐惧，忍不住地想要逃离。

两位少女闭上眼睛，似乎都是一种保护。

“神明”在呼唤他们。

所以自然要去。

两位少女好像是提线的木偶，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向里面走去。

没有人有思想，没有人看得到明日的光明。

即使身边都是燃起的火焰，都是不断跃动的烛火。

可那就只是照亮了一点道路的一盏火炬罢了。

在这个隧道的尽头，竟然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空间。

所有的视野都开始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浩大让人反倒感受到一种压抑。

就仿佛这天花板上似乎存在着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可是火炬的火焰只能照射到这个洞窟之中的一部分场景。

并不能看到那漆黑的穹顶上到底有什么。

两个少女缓慢地清醒过来，冷汗已经贴满了她的后背。

尼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紧紧地支撑着她的身体。

而她的身旁路易斯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

就好像是回应她一般。

这个大殿之中发出一些奇怪的响动。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

不可能是神明什么的。

不会是。

尼卡心中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涌现出一些恐惧。

她多么希望自己现在也已经昏迷过去。

如果是神明那为什么要让她们体验恐惧？

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好东西。

如果是神明，那又怎么可能栖居在这种破碎凌乱的地方？

而不是在那高雅的殿堂之上……

并没有谁可以给她答复。

她想走了，可是刚站起来似乎就已经十分勉强了，很是困难。

几步路的路长都花了她不少的时间，不知道到底还有多长的路才能原路返回。。

她当然不知道哪里可以回去。

只是这里燃烧着的火炬的也只有一条路径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分辨不清楚哪一条路是往前的，哪一条路是往后。

不知道哪一个是出口。

命运就是如此戏剧，给你留一点念想，但是还是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因为或许你最后看到的只会使……

她没有放下路易斯一个人。

她艰难地背起路易斯。

就好像是小时候路易斯受伤的时候，她也会背着路易斯慢慢地走回家中。

她没有离弃的时候，路易斯也会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

这就是家人。

家人不会放弃家人。

也挺好的不是么。

可是谁在乎。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