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空梦（1/1）

他做了一个梦。

无渊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还是在做梦，虽然这没有什么依据。

梦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他“醒”过来，在自己上辈子的小公寓里，什么也没有。

想要施展什么，却一点法力都挤不出来。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他当然什么都不会。

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魔法。

这是“现实”。

无渊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形情，许久不说话。

墙上的时钟还在缓慢的转动，他地目光盯着那个秒针一停一顿地往前走。

那是什么时候买的，他已经有点忘记了。

一三年吗？

还是一四年春？

是因为自己不注重的原因吧，这些过去的东西即使已经遗忘了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半点心疼。

无渊怎么会在乎，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倒也想触碰一下这些已经散落在记忆深处的事实。

他从床上坐起来，摸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有点潮，又有点薄。

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已经是到了入秋的时候，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到这时往往也意味着很快就要冷起来了。

他连有些要紧东西也忘了。

无渊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柜门。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自己想要找的厚被子。

会冷死吧……

他走至桌角撕开一页日历，上面清晰地写着2015年10月23日。

没有。

他还没有死。

他当然记得几年后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单纯得把这个简单的日子忘记了。

没有什么记录的意义。

像是这样重复而没有特殊意义的日子被遗忘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无渊自己就已经忘记了。

不过现在他可以去做一些这一天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打开电脑。

看着屏幕上暗一会亮一会，一个光圈转半天。

电脑的配置太差了，可是也没有什么条件去改善。

房租，水电，供暖……

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去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很多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当时自己想着什么？

一有钱就可以去过更好的日子。

竟然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在这样的一个日子冻死。

或许自己想过，只是记不起来了。

他等了许久，没有不耐烦。

在这里他没有牵挂。

今天也不需要上班。

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无渊忍不住会想起一些零散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好像是阳光意外地穿过叶隙，洒进房间里。

也会随着微风和轻叶晃动，沉影摇动又模糊。

心里空落落的，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具体呈现的画面。

只是个梦罢了。

他披上大衣，虽然是梦境，但是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外面的寒冷。

风吹的很大，他蜷缩着，捂紧衣服，低着头，小步快走。

现在还早，天刚亮，清晨本就是朦胧的颜色。

也就是梦的色彩。

是那虚幻的现实和多彩的梦境的交界线。

不过这种界限大多模糊，不可清看。

毕竟到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觉的人，大概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会有多少的心事，有多少说不完的话。

无渊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人，只是见过这样的人。

他早起，看见有人坐在门店前烂醉如泥。

终究是底层也有不同。

这样的生活他羡慕不来，也从不羡慕。

他还要赚很多钱，没有时间去看那些纸醉金迷。

赚很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不要拿笔没日没夜地写那些一无是处的文字，不要用键盘敲一些匪夷所思的稿子。

他要写诗，总有一天他要拿这破写文的键盘写下优美的诗篇，而不是从不经过大脑的狗屎水文！

他要灵动的文字和跳跃的修辞！

他要生活……

无渊来到一家早餐店前，他已经吃这家店好多年了。

两块钱的炒粉，一块的蛋。

不过蛋是少加的，中午若是还开着，可以要一碗免费的紫菜蛋花汤。

现在好了，梦里什么都有，无渊揣着口袋，打算大吃一顿。

可是口袋里除了几块零钱，还有一部陈旧的手机外，就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他找了一个角落，把口袋翻出来，又翻进去。

梦里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有……

那个“他”，什么也没有，连一顿饭也请不起。

好在也不至于挨饿。

他进去买了一碗粉，打算端回家去。

手机已经关机了，即使有电话打过来也不会被吵到。

外面风大，早点回去。

不然炒粉要冷了。

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说——炒粉里不要放萝卜丝。他不喜欢吃，回想起好多个加班的日夜，他心里又说或许还是要的。

但是不吃萝卜丝的想法一直都有，现在也还有。

他失去法力，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或者说，这个“他”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去想丧气的话，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几下子就干完了。

他拉了拉窗户，感觉好像没有关紧。

还好，已经吃完了，不会冷掉。

冬天，花就不会开了。

无渊坐在床上，不想打开手机，于是在电脑上播放起视频。

上面人物的着装非常“时尚”，是什么时候的潮流了？

不过字幕很模糊，几乎看不清楚是什么字。他尝试着去念几个字，声音确实是发出来了，自己似乎并不能理解其中意思。

电脑就这样外放着声音，屏幕上的人物动来动去，不知道演绎着什么故事。

他渐渐地有了困意，又被冷醒。无渊扯过被子，盖了起来，但是又觉得不是很舒服。

就好像是很久没有洗澡了。

翻来覆去，电脑嗡嗡作响。

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直接打开了窗户，冷气咻得冲进来！

无渊又不得不赶紧把窗户关上了。

还是太冷了点。

因为刚刚开了窗，现在房间里都是寒气，无渊裹着被子缩在床脚。那个位置不好操作电脑，现在也没有什么玩游戏的心思。

他想想，还是打开了手机。

天冷也有个好处，手机就算发烫也没有什么关系，很快就能凉下来。

输入密码，等着信号恢复。

很快一大堆红点和弹窗就涌了出来，跳到脸上。

一下一下地点掉。

无渊这时候反倒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从未来到信息时代的原始人。

并非是他不会操作这些设备，而是这些设备让他感到陌生。

那种莫名而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在那个世界到达极限的时候，也是这种抽离感。

出门。

出门去。

一种强烈的念头，催着他从床上下来。

明明是休息的一天，却不知道缘由地总是上上下下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