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安睡（1/1）

无渊看到显露在地表上的不仅仅有泪城、霜露宫殿，还有很多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没有看见过的建筑。

那个曾经埋葬的国度现在看到可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在这一片氤氲的阴云雾气中，无渊能注意到一抹明亮的翠色，像是黑漆漆的死海中竟然此刻还有几分微末的光。

“我们现在要去哪？”

格雅抱住无渊的手臂，把脸蛋擦上去，不像是平日的矜持。

她只是被惊醒了，酒是没有醒的。

无渊无话，揉揉她的头发。

“去睡觉。”

安静的湖畔，无渊再次坐在木屋前的小板凳上。

格雅已经被他放到房间里温馨的被窝里。

明明已经是越来越接近那种宿命的感觉了，他现在反倒是让自己慢下来。

树林围着木屋，也围着湖泊。

无渊拿出一柄钓竿，在微澜无波的湖畔静坐。那鱼线的末端随风起动，明是什么都没有。

他确实能感受到世界要“落幕”了，这个话剧终要一个结局。

而这个结局是否是他在“文件夹”中看到的，他无法确定。

虽然过程已经不同，但是如何阻止结局走向毁灭，他如今又觉得有几分力不从心。

这里是格雅的家乡，这么长的时间也算得上是自己得故乡。

看着它毁去倒是不忍。

算是力不从心。

没有鱼钩，当然钓不上鱼。

但神明可以。

在线的末端，若即若离触碰湖面的那一点泛开涟漪。

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源绽放在湖水之中，引得数不清的大小鱼围绕。

看来是要打窝。

无渊笑笑，独自做到傍晚。

这里的禁制完好，前几日重新修缮的缘故，如今倒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他看向林外，那是一抹让人觉得阴沉的色彩，让人看了困顿，提不起精神。

灰暗笼罩在王都之上，最为浓郁。

在思考的片刻，这里竟然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冲过禁制后，被过滤得依旧清新。

不过这雨大不相同，并非是正常的天气。

黄金树虽被禁制笼罩遮盖，但已经存在，影响不消减。

这雨水或许是泪城的原因。

那洞窟之中阴雨不断，到了这外边也还是下个不停。

甚至让人觉得可能是法则的缘故。

比起这些事情，无渊散心，倒是喜欢这场雨。

不过雨大多只有一开始是高兴的，之后外出总是讨厌湿漉漉的感觉。

即使自己已是神明……但总是梦幻的感觉，不断想起，也觉得几分虚幻。

黑门在他的脚下洞开。

回忆历历在目。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奥瑞莉亚身后林立的白门。

可是进入黄金树乡之前，他所见到的奥瑞莉亚所持有的也是黑门。

这其中变化，没有问过，自己也是不清楚。

神格的力量还在适应。

并没有完全接纳，不过“神之引”上的身份已然改变，算是与以往不同。

他此刻所感应到的范围更加辽阔。

可是当无渊注意到山脚的牧场时，已经察觉不到那对弹琴的夫妇。在旧日热闹非凡的王都集市之中，也看不到人影。

都去哪了？

空空落落，了无痕迹。

房间里有一些轻微的动静，即使他不动用神力也已经察觉到。

像是被子轻动，少女翻身。

还有现在拖鞋的拖沓声。

还好。

无渊记得之前格雅不喜欢穿鞋，光着脚在房间里乱跑。虽然房间里都被清洁术还有各种禁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这样总归不好。

忘了设计地暖，怕她冻着。

他好像很多年前蛮怕冷的，只是隐约模糊的印象，现在却是放到格雅身上去了。

今天记得穿鞋，估计是几分心虚……

吱呀。

身后的门打开一个小口，女孩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放松，但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又有一些局促。

“睡醒了？”

格雅小手揉揉眼睛，咬着嘴唇，眼睛在黄昏将逝中闪着晃动的光。“嗯……”

无渊看了一眼湖里的鱼，想想又不是特别想吃。

吃不吃其实都可以，他站起身，走到格雅身旁。

高大的身影把格雅眼中傍晚落在天际的最后一点余光都遮掩了。

世界暗沉，已经到了昏睡的时间。

不过她才刚刚醒来。

无渊看着格雅的眼睛，很明显她还没有完全睡醒。

可能是醒过来没有看见他的缘故。

无渊思索着，想到方才是不是应该坐在房间里看书好一点，这样格雅就不用出门找他了。

不过离那时候也已经睡了五个小时，要是不注意估计就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是坐不住，而是钓鱼更有性价比。

他把格雅抱了起来，又往屋里走，然后把她放到床边。

床头的灯亮起，照得屋内橙黄暖心。

无渊在这种环境里有了些许睡意。

格雅穿着白色连衣裙，裸着足，半睡半醒的样子，迷蒙着眼睛。

无渊脱了外衣，搂过格雅又上了床。

被窝里还有余温和馨香，某人像个痴汉一样眷恋着这样的气息。

格雅反倒是慢慢醒了。

“你要睡了？”

不是刚刚好像还说要吃饭来着，怎么现在又躺下来了。

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费解。

“就睡一会……”

无渊沙哑着声音，似乎已经在梦里了。

格雅怎么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这样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也任由无渊搂着，安静地躺在无渊的手臂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微弱的光打扰不了别人的梦。

脑后传来的温度让人逐渐清醒，又渐入困意。

可格雅刚醒来，还是睡不着。

她半侧过身，盯着无渊的脸颊看。

男人熟睡的样子现在觉得有几分幼稚，微弱的呼吸声不仔细去听都听不见。

这样睡觉也好，打扰不到，就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打呼噜。

都已经这么大了，也已经结了婚，在对方面前却还有初见的羞涩。

格雅摸摸手上的戒指，轻轻在无渊的脸上啄了一下，然后稍稍起身把床头的灯关了。

房间和世界一同陷入黑暗。

在那漆黑得看不见手指的房间里，格雅贴着无渊的肩膀，头发散乱。

呼吸声渐渐和到一起，房间里又是安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