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变故隐阴云（1/1）

“我叫楼明，是这的学生，稍微能看到一点鬼魂，本来是想来看看能不能和它沟通的，怎么，你是来讨灭它的?它真是个孤魂厉鬼？”楼明觉着眼前不过是个中学小姑娘，倒也不掩饰，便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我。。。我叫张月，是一中的！我。。我也是来看看的。。。”姑娘越说越小声。

（注意到我之前的那个架势，可不是看看这么简单啊）楼明心想。

再交谈下去，楼明才知道，原来张月自小灵感非凡，能够清楚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据说祖上曾是赫赫有名的道士，具体是谁倒是没说，张月便是出生在这道门世家，据说张月的爷爷道法不俗，功夫也好，年轻时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堂，张月的父亲则没什么灵感，也没有什么兴趣，便经商去了，张月自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听多了那些传说故事，自然也是心驰神往，又因为从小跟爷爷学了一招半式，便是时不时就想展示一番，奈何身边同学朋友都是普通人，哪里会信她说的话，便一直没什么机会。张月刚升上高中，正是爱幻想的年纪，看见电视剧里的大英雄为民除害，受人追捧，常常幻想自己也能成那般风光，而正好张月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一中附近路口有鬼魂的传说，便偷偷将一直供着的家宝桃木剑偷了出来，趁着人少的时候翘课出学校，想要“为民除害”。

至于为什么在“厉鬼”前报名号时说的是陈月，竟是怕自己打不过这“厉鬼”，害怕日后厉鬼上门寻仇，楼明听到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道门中人虽也做着驱鬼除邪的事儿，但对鬼灵的研究并没有祀师深入，故而大部分道门中人仍与常人一样，觉得鬼魂即是人死后之形，生前作恶多端或惨遭横死，死后便易化作厉鬼，因此见到形体明确的鬼魂，大多会毫不犹豫地消灭。

毕竟只是一时兴起，再加上自己也没真的斩过鬼，被楼明这么一拦，张月也就放弃“为民除害”了。

这便是张月与楼明的初次相遇，至于张月为何一路追着楼明也进了医大，还成了楼明的徒弟，那是后话。

再说回这女鬼，两人毕竟都没有真的与鬼魂正经说过话，不知该怎么交流，而那女鬼似乎也不像常人可以正常言语，只能断断续续说些难以听懂的词句，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女鬼”名叫小羽，或者说，促使其诞生的这位死者名为小羽，似乎确实是十年前出车祸的那位学生，可自己缘何十年也不消散，到底在这路口等着什么，它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这十年仅仅是在这路口“存在”着，从未有害过什么人。

知道了小羽不是“坏鬼”，张月与楼明一番折腾之后也就回去了。

在那之后，楼明陆续去了小羽那里几十次，才从小羽那里艰难地了解了一些信息。

小羽本人出事时刚进入明月医大没多久，出事前有一个男朋友，勤工俭学经常在工地上打工，出事那天男朋友打算接她去市区玩，可小羽刚到她们常汇合的十字路口，就出了车祸，至于是什么车撞的她，鬼魂诞生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位鬼魂小羽一概不记得了。

良久，楼明从回忆中返回现实，猛然间看到雪白的墙壁上那个绿色的影子，心里一惊。

但仔细观察了影子的外形，又看向角落里那个红色暖水瓶，联想到大刘说的那个路口的长达150秒的红灯。。。楼明恍然大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笑什么呀？吓我一跳”张月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楼明，“这周去看看小羽不？毕竟来这儿不用经过学校那个门，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

张月一边说着，一边从楼明手中抽回报纸，放回了柜子中。

周末，楼明与张月一同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学校侧门口，楼明与以前一样，带了一个盛满水的玻璃瓶，瓶里是几朵盛开的菊花，用来祭奠真正的小羽，而小羽“本鬼”也曾表示十分喜欢。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可令二人疑惑的是，曾经让他们无比熟悉的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不见了。

心理门诊不似其他医院，终日门庭若市。

楼明的新患者忙时每周一两个，闲时半个月都不见多一人，而老患者也都是固定时间上门，因此大部分时间楼明都可以自由支配。

现在是周一上午的11点，楼明诊所已经开门了两小时的时间，仍旧没有一人上门。

张月今年也要研究生毕业了，这俩月正是忙论文的时候，往诊所跑的时间比往常少了不少，今天也是一上午都得呆在学校。

因此现在诊所中只有楼明一人，甚是无聊。

楼明走出诊室，来到走廊，透过窗子看着楼下河川路上来往人群发呆。

前日楼明与张月二人前去祭奠小羽，可到了医大门口的十字路口，却发现小羽早已不见了。

自楼明与张月认识那年过去，也有8个年头了，因此小羽在那路口飘荡的时间算起来已有约18年了，这18年里，小羽想必是没有离开过那路口哪怕一步，想是它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自事故横死之人的精魄中诞生的“鬼”，往往因一下可以吞食一整个活人量的精魄而变得贪婪无比，即使吃尽了死者精魄亦不满足，便想着要吞噬活人精魄，于是便附身周遭活人，不断啃食精魄以壮大自身，此等会危害常人的鬼，便是人们常说的“恶鬼”亦或“厉鬼”，前段时间为那叫玲玲的小姑娘驱除的饿鬼，乃是最爱无节制啃食精魄以致宿主也会变得无比贪食的一类厉鬼。而还有一种对常人几乎无害的鬼，大多则是自人潮密集处自然外泄的精魄所诞生，习惯了吸食四处散落的零星精魄而无意伤人的鬼，常人总称之为“游魂”，不过，游魂偶尔也会因机缘巧合而附身于人吸取精魄，但因游魂胃口较小飘忽不定，通常在人略有不适时便离开转向下个目标了，不会对人的性命造成威胁。

但“小羽”不同，小羽自车祸中诞生，年轻女子的精魄无比鲜活旺盛，通常若会有鬼诞生则多是遏制不住进食欲望的恶鬼，因此少有不害人的“游魂”出现，况且即便是游魂，也通常会为了吸取精魄而四处游荡，从未有听说游魂会停留在同一地点十余年的。在与小羽接触的这些年，楼明翻遍家中古籍，也未对这种现象找到一个明确的解释，而具云雪推测，或许小羽并不是鬼，而是接近于“灵”。

灵与鬼性质类似，皆不具实体，乃自人“魂”中诞生，与鬼不同，灵并不自精魄中诞生，而是生自神魂，且一旦形成，若无外力影响，则永恒不变，而神魂万物皆具，不仅人与动物有神魂，即便是有年头的器物书画，草木山石，皆有神魂，灵一旦诞生，则会保有神魂之主的记忆，且与其主之神魂共生，并不像鬼，需不断吸收精魄才能保证自己不灭，因此大多灵对人无害，甚至有些与人相伴时间长的器物若生了灵，还会因为原主的记忆，为人趋灾避祸，其中则以玉石书画尤甚。但人的一生不过七八十载，其神魂总量微薄，远不至于令灵诞生，故只有当某地人丁兴旺，传承数代之后，方可能从无数人自然消散的神魂中诞生灵，此类灵保有一方人数代之记忆，若有灵感高者遇之，常称其为“土地”。

小羽自然不会是土地，具小羽的记忆，其确实是自真正的“小羽”身死后诞生的，因此云雪推测，小羽初诞之时确实为鬼，但因某些不可知因素影响，使其吸收精魄之后也未遵从本能四处猎食，而是留在原地不断消耗，故而随时间推移，精魄影响愈小，比之神魂影响愈大，小羽成了介于鬼与灵之间的奇异存在。

然而一切仅是推测，祀术古籍上未有记录，活了五百余年的云雪也未曾遇到过相同的情况，不论如何，小羽在路口存在了数十年的事实未变，如若猜测不错，那随着时间推移，小羽也将愈发接近灵，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故而楼明与张月也并未深究，只是静待时间给出答案。

然而小羽却突然消失了，要么推测有误，要么。。。小羽遇外力影响，出了什么变故。

楼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是心理医生，因而楼明知道，这是因事物发展与自身过往经验不符而带来的焦虑感，不过，与经验不符，也正说明了此事着实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