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莫强求（1/1）
“昨晚有听到120的鸣笛吗？”
“是啊，是啊，又是那个女生。”
“她身体怎么这么弱，怪不得瘦骨嶙峋的，原来是不健康啊。”
“是啊，是啊，真怀疑五班那个班长怎么会选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你不知道啊？”
“什么？”
“听说就是因为程明阳和她提出分手，才导致她又病情复发的。”
“啊，怎么会这样？”
“唉，那你说以后程明阳还敢和她提出分手了吗？”
一大早天还没亮，走在上早自习的路上，就听到关于他们的事情。疏莫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但貌似她也没那个时间形容，因为在讨论此事的两位同学面前大步流星往前赶的分明就是那个有着满脸络腮胡、个子不算突兀、总是穿着件深蓝色短袖，走起路来铿锵有力的班主任。
见此情形，疏莫离顺势从与他相反的方向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教室冲去。庆幸打开课本的时候，那件深蓝色短袖才出现在讲台上。
如预料一般，齐然的位置果然空着，只是班长程明阳却丝毫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6:00的时候准时登上讲台跟以往一样声音平静的说了句：“跑操时间到了。”然后便率先走出了教室。
不过大家的表现今天却似乎有些异常，以往总是唉声叹气抱怨着又该跑操的同学今天却破天荒的没有抱怨、没有请假，一个个都随着人流下了楼。
“介于快高考了，为了加强咱们身体锻炼，从今天起咱们由原来的三圈改为五圈。”络腮胡话音刚落，大家便排好了队，在程明阳的带领下一窝蜂跑了起来。
高三加高四一共十七个班，每班平均70人左右，虽说校园不算小，但人潮一旦涌动，这队伍也就分不出哪班是哪班了，更重要的是有跑的快的有跑得慢的，跑着跑着也就没个队形了，索性就三五成群各跑各的了。
“莫离，我跑不动了。”
“没事，咱慢慢跑，权当减肥了。”
“咱走会儿再跑吧。”
“好吧。”疏莫离扭头看看气喘吁吁的夹心，心一软就停了下来。
“唉，还别说班长就是班长，程明阳还挺淡定的。”
“不淡定又能怎么办，逮住谁发顿脾气？”
“唉，你说他条件恁好，当初咋会跟齐然在一起，一看瘦成那就知道营养不良。”
“那不刚好证明程明阳人好。”
“妥了吧，你真不着还是假不着当初是谁追的谁。”
“不管是谁追的谁，当初谁又没强迫过他。”
“主要那妮追得太猛了。”
“你别给我说程明阳本来就不喜欢她，只是不会拒绝人。”
“可以这么理解。”
“你不用参加高考了。”
“咋了？”
“直接推荐你到娱乐星周刊当记者啊。”
“去死。”
一连两天没有看到过齐然，有点不太习惯。之前，每到吃饭时间程明阳关爱备至给齐然喂饭的镜头依然成了教室前走廊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就好比是习惯了在某个点看某个电视剧，突然有几天因停电看不上的那种感觉一般。
疏莫离一个人站在走廊边啃着死乞白赖要陆子乔给她从餐厅捎回来饼夹菜，边目不转睛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弟学妹。用她的话讲就是“没事拣点养眼的看看可保心情愉悦，有助延年益寿”。
疏莫离是从市里的私立高中转到这所县级重点中学的插班生，所以并没有几个朋友，而沦为别人的话题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她不在乎，她觉得朋友不在多，有那么几个就成。索性她没有树立敌人，大家对她倒也不讨厌。
“陆子乔。”
“嗯。”
“我茶杯里没水了。”
“你自己倒呗。”
“茶瓶在你桌子底下。”
“哦，那把你茶杯递过来。”
“给，半杯就行。”
“陆子乔。”
“又咋了？”
“你都给我倒真满。”
“免得你一会儿再让我倒。”
“陆子乔。”
“嗯？”
“这道解析几何我不会做。”
“解析几何有几道你会做的？”
“我给你讲吧。”“你给我讲讲”的话还没说出来，耳边的声音就把疏莫离震了一下，不用想，化成灰都晓得是程明阳。
“咱班长几何学的好，抓住机会让他点化点化你。”陆子乔不失时机地奉劝疏莫离。
“那就麻烦班长了。”疏莫离也无所谓的摊开习题集，并把演算本往桌子边挪了挪。
“齐然她没事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疏莫离悔的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嗯——她没事。”程明阳猛地顿了一下，然后很快补充道。
“哦，没事就好。”
“嗯，应该过两天就来上课了。”
“哦。”
“我们分了。”
“哦。”
“快考试了，耽误学习。”
“哦。”
其实后边的疏莫离本没想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着程明阳仿若在说着一件别人的事的时候，她真有想要替那个并无多少交集的女生扇他一巴掌的冲动。那一刻，她觉得其实她比夹心更适合做娱乐星周刊的记者。
“陆子乔。”
“嗯。”
“齐然回来了。”
“见了。”
“程明阳说他们分了，可她怎么还是天天有事没事来咱教室门口找他。”
“我又不是程明阳，更不是齐然，怎么知道。”
“可你和程明阳不是死党吗？”
“我又不是娱乐星周刊记者，不关心别人情感之事。”
“下次别想借我的星周刊看。”
“下次再说，快点复习吧，都倒计时了。”
“齐然回来了。”
“见了。”
“看来他俩没分成。”
“嗯？”
“要不她还天天有事没事来找咱班长。”
“管他呢，下午下课还要打羽毛球不？”
“打呀，咋说也不能到上了大学再减肥。”
“就咱，能上啥大学？”
“管他是三流、四流还是不入流的，反正只要有大学要就行。”|
“我看你是铁了心要祸害某一大学的纯情男了。”
“屁，现在这社会还有屁的纯情男。”
“是是，现在这社会就剩咱这俩纯情女了。”
“疏莫离。”
“嗯？”
“下课夹心恁俩还要去打羽毛球？”
“嗯。”
“子乔俺俩也去。”
“不耽误你们考重点的黄金时间？”
“劳逸结合，这都不懂。”
“好吧，下课后咱一块儿去。”
校门口的广场上偶尔会有认识的同学经过，但疏莫离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和程明阳打的起劲儿时，齐然和她的朋友会一起过来。或者说她们并不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打球故意走过来的，但好巧不巧程明阳第一次和自己打球就被齐然撞上了。那一瞬间，疏莫离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浑身难受。虽然程明阳已经说过他们分手了，虽然疏莫离和程明阳之间真的没什么。但齐然望向自己那幽怨的眼神让疏莫离觉得再没有比“抓奸在床”这个词更适合描述此时此刻自己的感受了。
“疏莫离，球跑了。”
“想什么呢？”
“明明没什么，再加上这一失神竟跟真的有什么似的。”疏莫离捡起球把球拍递给陆子乔：“有点累，你接着。”
“别多想，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陆子乔接球拍时幽幽道出这样一句话，瞬间让疏莫离觉得好受了许多，也有底气将目光定格在齐然目光上。
“打球呢。”
“嗯。”伴随着程明阳漫不经心地回答，齐然和她的朋友有说有笑的走了，只是齐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笑。
“有时间有些感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像当初齐然和程明阳，谁都知道他们不合适，只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试过之后不合适终究还是不合适，若想因为习惯，就必须把两个人拴在一起那才是痛苦。他们分开是肯定的，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陆子乔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疏莫离。
疏莫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意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什么是合适的感情？”
“那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恰好那个人他也喜欢着你，而且俩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怎样都会觉得轻松、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还没等疏莫离回过神来，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就覆上了自己的唇。
“讨厌吗？”看着疏莫离通红通红的脸颊，陆子乔心底涌起一股潮潮的感动。
“还有就是不管对方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觉得难堪或讨厌。”
莫强求。
不管多么喜欢，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若是自己的，也无需强求。
想到这里不觉让人想起徐志摩所说的：“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