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水一战（1/1）

W川地震了，似乎这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但相对于将要高考的同学来讲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悲伤很重，恍若潮水猛兽，但也只会在看到电台报道那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时才会决堤而下。

但学校是没有看电视的地方的。

淅川一中的空气中因为天气干燥，浮沉着厚厚的尘埃犹如疏莫离一样，看不到未来孩子心中的阴霾。本来，她是想着利用那次作文大赛说不定可以提前录取的，现在看来，连个专一都不知道是否拿得下。

高考不是抱佛脚，临阵磨枪只会让人心里发慌，觉得所有猛烈灌进身体的知识只会因为自己的消化不良形成一锅不成形的粥。

时间很短，任务很重。疏莫离已经多长时间没有看到陆子乔了，但她却没有什么不习惯，快高考了，虽说他已经被提前录取了，但他应该害怕自己的频繁出现给自己造成压力吧，他总是那么的贴心与温暖。

“你告诉疏莫离了吗？”程明阳无聊地坐在篮球架上，漫不经心地问。

“还没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呢？”

“恰当的时候。”陆子乔沉默片刻缓缓道来，其实什么时候恰当呢？

“恰当时候？”程明阳不屑地轻哼一声。

“嗯。”

“别忘了五年前你也是这样回答的，可是结果呢。”

“那时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得，陆子乔，我不需要你解释，要解释你找齐然解释去，我以为现在的你能担当，可是你还是那么懦弱，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我也没想到都回来了，都提前录取了，为什么还是逃不出被安排。”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只希望你能够在离开之前跟疏莫离说清楚，你已经伤害了齐然了。”

陆子乔不再说话，程明阳也没再逼问。两个已经开始长出胡茬的男生一个极目远眺、一个垂首深思，安静的空气随着北方夏季的热风在四周躁动。

五年前，陆子乔、齐然、程明阳还都在念初一，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那个时候齐然就已经深深的为陆子乔着迷，单纯的齐然对陆子乔的喜欢毫无遮拦，那时候的程明阳也深深地喜欢着执著的齐然，直到初一下半期陆子乔接受齐然。可谁叫他们三个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朋友呢，程明阳决定将自己的这份喜欢埋葬心底。

可没想到不到半年，陆子乔竟然选择忽然消失、北上求学，而且一别三载，就在程明阳好不容易陪齐然从悲伤走出、接受自己，本以为两个人可以就此安稳下去时，他又因为父亲生意的原因突然回到了淅川。

愈合的伤口在遇见原本刺痛它的坚刃时又开始骤裂，最终在程明阳选择原谅他当时的年幼无力、在齐然无法接受他的突然出现时还是选择了陆子乔。

分手的那一天程明阳说了很多：你身体不好，情绪上不要激动；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以后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生……烂俗的话语，程明阳却说的无比真挚。只是没想到无比真挚的话语最终只换来齐然的一句“程明阳，陆子乔当初离开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吧，你却趁机对我好，难道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程明阳，你TM混蛋。”

时针一圈一圈地转，程明阳不知道已经在篮球架上坐了多久，唯一感受到的是此时腿脚已经有些发麻，他不知道这时候干嘛还要担心陆子乔会不会提前告诉疏莫离，反正告不告诉自己都不会在被牵涉进去。想到这里，他准备起身离开，不再搭理陆子乔。

“莫离，你说咱们能考上大学吗？”

“只要想上就有学校上，还为上学发愁呢？”疏莫离晃动着手中的笔杆，一脸茫然看着夹心。

“我想好了。”

“嗯？”

“要真没考上，我就选择到西译，也就是X安翻译学校。”

“将来当个翻译也不错哦。”

“你呢？”

“我恋家，就选择咱们这边的学校吧。”如果自己没有考上本科一类的，父母断然是不会花大钱让自己到别省念书的，那样得不偿失。疏莫离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再加上自己家境本就不好，自己本就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所以可以选择的话，她依然会留在家里，留在父母身边。父母在，不远游，她觉得这些都没什么。

只是陆子乔呢，他一定会上北影的，以往还天真地以为努力一搏，真说不定就能和他双飞首都了，看来“奇迹”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有的，奇迹是留给有心准备、持之以恒坚持的人的。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太年少，如果可以有的选择，如果可以提前知道以后，自己就不会那么不珍惜机会，只幻想奇迹了吧。

6月7号8号考试，学校也是考点之一，需要提前做准备，还需要上级部门来验收，也就提前两天给学生放了假。破天荒的老班第一次说回家以后出去玩玩，放松放松，不要在家死抱着课本看了。

“诶，疏莫离，需要帮忙吗？”正在整理书本的疏莫离闻声朝外看去便看到了倚着教室门站在那里的程明阳和陆子乔，索性双手一摊：“当然。”

将教室里的东西全部转移到宿舍已经快四点了，老爸说工地上还有点活，估计五点来接她，疏莫离就提议一起到操场转转。

“你们俩个不参加高考了吧？”

“参加参加吧，不参加那卷子不浪费了。”程明阳率先开口，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就不参加了。”

“反正你也被北影提前录取了，考不考都一样。”疏莫离不自在地拽着身边的小草，觉得陆子乔也正在被上帝硬生生地从自己身边拽走，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呢？

看着疏莫离飘忽不定的眼神、陆子乔紧抿着的唇角，程明阳深深叹了口气。

休息两天，疏莫离丝毫没有放松，哪怕考不了好的学校，上个专一总还是有希望的吧，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原来上学竟然是这么重要，她想，不管她的起点有多么低，只要现在开始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可以一样站在陆子乔的身边。而现在，她能想到的、能做到的，也只有背水一战了吧。

背水一战。

哪怕处于绝境之中，也要为求生而决一死战。哪怕不惜一切，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