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张正(1/1)
翌日,市警察局来了电话,让纪安两人去一趟警察局,想详细了解下那天的情况。
对这件事,纪安是有预料的,人贩子这个案子还是挺大的,比较严重,警察局特别重视,能这么快抓到他,警察应该也很惊讶。
纪安和周行一和周母说了一句“要去市里一趟”就出发了。
去市里一趟挺麻烦的,两人赶到已经快中午了。
现在吃饭的话早了点,但在警察局恐怕要花较长的时间,不吃的话就会饿,两人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你好,我们是抓到人贩子的人,局里叫我们过来的。”
“是你们啊。”引着纪安两人在接待厅坐下,又端来两杯水,“你们先坐,我去叫郑警官,他是负责这件事的。”
很快,一个警察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纪安一看,是负责上次火车站事件的警察。
“郑警官,又见面了。”纪安站起身,主动上前打招呼。
“纪安,是你啊,这次你是受牵连了,是我们警察局的错,没把你的信息保护好。”郑警官语气中带着歉意。
“这没什么,毕竟火车上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个去说让他们不要说出去,况且有的时候可能心里不想,但别人一问,没过脑子,很快就会脱口而出,所以这是避免不了的。”
纪安可以理解但不代表没有不满,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做好事了,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你不知道做了好事后,自己的安全和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
郑警官掏出本子和笔,开启工作模式,
“接下来,我要问你们一些事情,不用紧张,只是了解一下。”
“好,你问,我知道的都会说出来的。”纪安正襟危坐,明明是被请来了解情况的,怎么这么像审问的,跟高中被老师单独叫去办公室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从市火车站开始就感觉有人跟着我,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一直到我们那个镇上他才露面。”
“你们是怎样制服他的?”
郑警官没记错的话,犯人被押送过来的时候,还交了一把刀给他们,一个走投无路只想杀人泄愤的歹徒,制服起来应该不容易。
“我是在发现他后,就给我老公打了电话,我老公他是当兵的,有点武力,我们相互配合,从背后袭击他,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受伤。”
纪安光顾着说,没注意到身边的周行一听到那两个字后,看了纪安一眼,双眼一亮,接着手握拳抵住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警官猜到了应该是周行一制服的,但没想到他还是个当兵的。
“哦——”看向周行一,“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姓周,名行一。”面对郑警官,周行一瞬间收起了笑容。
军人和警察性质差不多,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一个在外御敌,一个在内解决平时发生的事。
所以郑警官难得碰上一个军人,就想唠两句,并且想要问的已经问完了,没有耽误正事,
“周老弟,在哪当兵呢?当兵几年了?”
“最开始就在本省——s省,后来去了首都,从入伍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郑警官面露赞赏,“周老弟,你也是厉害,能从s省到首都去,不容易,想必你能力很是出众,怪不得,一个人贩子对你来说是绰绰有余啊。”
周行一接连摆手,“哪里哪里,经不起这夸赞。”
从郑警官口中,纪安也知道了这个人贩子的身世和经历。
他叫张正,今年三十岁,张家祖上很富有,他父母也是地主,有上百亩地,从出生开始是过着小少爷的待遇长大的。
但是七岁那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而地主在那个时候可是严打的对象,所以即使他父母没伤害过其他人,对佃户也很好,逢年过节也会送他们东西,依然逃不过。
不仅房子被占,家产也被充公,张正的父亲那时为保护祖宅,拼死抗争,争斗中,张父头撞到石头,当场殒命。
如此还没完,张母带着张正和他两岁的妹妹,被流放到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以前张家的佃户,他们隔三差五的被拖去教育一顿。
教育可不仅仅是口头教育,身体也会受累,张母本以为村里的人受了张家的恩惠,会对他们好点,但没想到的是,被教育的时候,朝他们扔小石头、烂菜叶,走在路上也会用嫌恶的眼神看他们。
张正的妹妹是早产儿,身体不好,生下来就精细的养着,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身体自然是受不了,没过一年就死了。
一年里张父和张妹妹的接连去世,对两人打击很大,特别是张母,身体状况接连愈下,但她没有垮,因为还有张正需要照顾。
不过也只撑了几年,那个时候,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孩生活不容易,张正十三岁的时候,张母因过度劳累死了。
张正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一起玩过的伙伴会对他拳脚相加,慢慢的,他不需要明白了,他只知道回不去从前了。
从阳光开朗到阴冷孤僻,张母死后,张正彻底死寂,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就这样苟延残喘了几年,张正十八了,他打算离开这个充满伤心事的村子。
临走前,他报复了欺负他们家最狠的一家人,他把那家人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偷走了,当天晚上就抱着孩子离开了村子。
孩子对他来说是个累赘,张正随便找了个偏僻的山村卖了,因为是男孩,比较容易卖,价钱也还可以。
张正身体常年亏空,干不了力气活,每当缺钱了,就偷一个孩子卖,来钱快还容易,一开始还有负罪感,但渐渐的就没有了。
几年下来,张正从偷出生不久的孩子,到慢慢发展起来了一个人贩子产业链。
听完这个故事,纪安和周行一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