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秘辛(1/1)
桑仲元神情一愣,有些茫然地问道:“天门?那是什么东西?”
也不怪他不知道,在“天药门”之中,这等秘辛是只有掌门才有资格知晓,而桑仲元对于权势则毫无眷恋,只醉心于红尘,当年帮齐玄宗完成自己的承诺后,便逍遥自在去了。
“据宗门记载,传说当今世上其实还存在一批修道者,他们隐居于茫茫群山之中,具体位置无人知晓,他们居住之处,被称为‘天门’,嗯,据猜测,‘天门’也有可能是一个门派的称呼。他们几乎不跟外界交流,甚至很少现世。不过他们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位弟子现身俗世,考察民情,顺便寻找天资卓越的孩童收为弟子,带回‘天门’之中培养。这名代表‘天门’游历天下之人,号称“天下行走”……”
“天下行走?那不是我们‘天药门’……”
“不错,我们‘天药门’的‘天下行走’这一存在就是当年一位师祖仿照‘天门’所设。”
“竟有此事?”桑仲元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秘闻,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天门’的天下行走,每次出现都毫无规律,可能三五年出现一次,也可能十数年出现一次,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低调行事,无人可知,但是既然是在俗世之中行走一番,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故而他们的行迹也被记录了下来。除了我‘天药门’之外,应该也有别的宗门留下相应的记载。”
“我‘天药门’是如何得知‘天门’的存在?”桑仲元有些好奇。
“当年我门中一位长老曾经偶遇过那位‘天下行走’,并且无意间发生了一点儿小冲突,以他‘宗师境’后期的实力,竟然挡不住对方一指之威,而且,据那位长老所言,那位‘天下行走’不过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桑仲元这次是彻底震惊了,他双目圆睁:“什么?!不可能!”
在目前的武道界中,“宗师境”后期基本上就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先天境”不出,谁与争锋?而“先天境”的武者,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所以,这种顶天的实力,居然难敌对方一指?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呢?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岂不是说对方一人就可以挑翻整个华国武道界?
他一脸冷笑地看着齐玄宗:“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后者无奈苦笑道:“师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那位长老回来之后把当时的情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他没有理由说谎。
“而且幸好他为人忠厚,与那位‘天门’之人交手的时候并未起杀心,所以对方也没有对我门中长老赶尽杀绝,反而还邀请他一起游历天下,他们一共相处了三日才分开,很多信息都是那位‘天下行走’主动告知他的。那位长老之前与其交手之时,就发现对方的力量波动和武者并不相同,后来据其所说,‘天门’之人并不修炼武道,而是修行道法。
“只是因为‘天门’之人很少在俗世中露面,而能与他们相识的武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就算能留下一些记录,大家也都是当做传说来看待。”
话说到这里,桑仲元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冲击之大前所未有。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站在了武林之巅,不但舞蹈境界已臻“宗师境”,还修行了传说中的“道法”,实力之强,可谓一时无两,天下之大,他尽可去得。
所以他对于“天药门”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眼里,以自己一人之力,当可纵横天下,一个小小的“天药门”,身处偏隅之地,不过是限制自己发展的枷锁而已。
更何况,以自己的实力,这“天药门”掌门的位子,可以随时拿到手,就凭齐玄宗的水平,岂能拦得住他?
而且自己的目标是在寻欢作乐的同时,追求个人力量的突破,宗门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他之所以目前还将天药门当做自己的归宿,时不时还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是因为齐玄宗当年承诺过他,宗门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他突破,不管是财物还是丹药,予取予求。
但是目前来看,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个突兀出现的年轻人竟然也身怀道法之力,而且,还有可能牵扯上传说中的“天门”,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不过……富贵险中求,长生的诱惑无与伦比,谁能抵挡?大不了自己从那小子身上得到他的道法之后,隐居山林之中,谁能找得到自己?
至于“天药门”,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这小子背后的师门过来寻仇,也只会找“天药门”的麻烦,反正到那时候,自己早就消失了。
不管那小子是不是“天门”的人,都跟自己无关。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先不用管那小子和‘天门’的关系,把他擒下再说,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具体的真相如何。”桑仲元缓缓将身上的白袍穿好,双拳紧握,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在空气中炸裂,他决心已定,就不再犹豫。
齐玄宗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用尽各种手段坐上了如今掌门的位置,所以看到桑仲元的表态之后,也立刻抛去了心中那一丝顾虑,当机立断表示同意。
桑仲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小子现在哪里?”
李元宵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傅清流与罗箴言互诉衷肠,十多年没见,这思念的话儿像说不完似的。
这俩人丝毫不把他当外人。
之前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向傅清流询问了罗箴言和齐玄宗之间的关系,这才得知,他们确实是亲兄妹,不过其母亲在生下罗箴言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于是他们的父亲齐风华就让自己的女儿随了母性,以纪念自己的妻子。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老掌门也是位性情中人啊……”
紧接着傅清流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慢慢说了出来,不但罗箴言心疼得落泪,连李元宵这个局外人听了之后都不胜唏嘘。
特别是当年事发后的一段时间,他为了不被齐玄宗的人找到,一直躲在荒山僻野之中,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就吃野味,啃野果,而且还要不停地转移地点,直接把自己变成了野人。
因为身受重伤,他差点儿没有熬过来。
后来凭借从宗门出来时带的一些丹药,再加上在逃亡途中采集的一些有用的药材,傅清流的伤势终于止住了一些,并且在一段时间内不再恶化。
在他感觉到风头应该已经过去了之后,才重新返回了俗世之中,然后隐姓埋名一边以炼丹师的名义赚钱,一边寻找“济命丹”所需的药材。
在这些年里,他结识了很多俗世门派中的炼丹师,也结交了很多朋友,但是那些炼丹师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想要的那种药材,于是这两年他放弃了在俗世之中寻找,转而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深山荒林之中。
在上一次他挖掘了一些自己用不到的草药之后,正好经过洛京,听说有一个药材交易大会,就想着把那些药材处理掉,哪知就碰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巨大转折。
人生无常,因果循环。
当年傅清流就是在洛京附近遭遇暗算,落得了如今生死不如的境地,但是却又在同样的地方,不但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得到了救治,还学到了令人垂涎不已的修道之法。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箴箴,其实李兄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红玉血藤’……”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罗箴言与李元宵之间的赌约暂时也比不起来了,正在后者想着如何开口讨要“红玉血藤”的时候,傅清流似乎心有所感,直接跟罗箴言坦白了。
“红玉血藤?没问题,李兄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别说这红玉血藤了,就算是再珍贵的药材也没问题,等会儿我就带你们去药库当中去随意挑选。”罗箴言直接跟着傅清流称呼李元宵,然后她又转而一笑说道,“不过,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是要跟李兄您讨教一下炼丹之法。”
李元宵笑着答应了。
傅清流在一边摇头苦笑,他是见识过李元宵所炼制丹药的效果,当然知道“天药门”的炼丹术与之的差距,哪怕以自己引以为傲的炼丹天赋,在其面前也一无是处。
罗箴言在炼丹上的天分不属于他,这些年肯定也有所精进,但是想跟李元宵比试,恐怕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不过,他也并没有出言阻止,一来他也想亲眼看看李元宵的炼丹水平,二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不想打击罗箴言的积极性,只有比试过后才能让罗箴言输得心服口服。
就在三人起身刚走出偏殿大门的时候,却被一群人拦住了。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带头之人赫然正是“天药门”掌门齐玄宗,在他身后还有杨药天和阎药山带着数位弟子。
罗箴言本来正和自己的情郎笑语晏晏,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是看到来人之后,立刻脸色如同敷上了一层冷霜,她想到了傅清流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顿时心如刀绞,她声色俱厉呵斥道:“齐玄宗,你还有脸来见我?!”
齐玄宗见状不由一愣,自己这个妹妹今天是怎么了?
虽然自从那个家伙“失踪之后”,她的脸上就鲜见笑容,但是见到自己还是以兄长待之,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一些,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特别是在众位同门面前,这丫头还是会给予自己足够的尊重,今天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儿。
他不禁寻思道:“难道是因为这个小子?”
齐玄宗眯着眼睛看向了李元宵。
“小兔崽子,当初你打断我儿的一条手臂,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今天你又欺上门来打伤我门中长老,是当我‘天药门’中无人了吗?”
不管如何,先给他挂上一堆罪名再说。
然而,就在他将目光转向李元宵的时候,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可能!”他在心中狂吼,那一瞬间,他浑身寒毛根根竖起,像炸了毛似的。
齐玄宗的注意力一直在李元宵和罗箴言的身上,而之前傅清流一直穿着宽袍大袖的长衣,并且带着一顶斗笠一样的帽子,那时候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直接略了过去。
但是现在,傅清流的帽子早就取下,露出了真容。
虽然他如今的面容、肤色和体态跟以前相比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熟悉之人还是能从他的眉目之间辨认出来。
齐玄宗惊疑不定地盯着傅清流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如同见了鬼似的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后者:“你……你是谁?”
这个时候,他感到好像有一根攻城锥在不断重重敲击着自己的心脏,“咚!咚!咚……”那惊骇的心情在全身蔓延,同时一股恐惧从心底慢慢浮现了出来。
傅清流一声长笑从罗箴言的身后站了出来,然后咬牙切齿地喝道:“齐师兄,你还记得师弟我吗?”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恨意难消,虽然自己如今因祸得福,认识了李元宵,并得到了修道之法,但是那十多年的痛苦历程,怎么可能就轻易忘却?
“你……你……”对于傅清流的出现,齐玄宗毫无心理准备,他此刻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僵硬起来,再加上心中有愧,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你到底是谁?傅清流早就被敌人害死,你为何要冒充他?”
“呵呵,原来你已经认出我傅清流了啊……可惜我命大,老天不收我……”傅清流向齐玄宗逼近了一步冷笑着说道。
后者一阵心慌意乱,情不自禁地连连退后,等他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之后,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原来你真的是傅师弟啊,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在我的门口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果然有喜事临门!想当年,自从你出事之后,我门中所有弟子倾巢而出去寻找你的下落,可惜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你,这十几年过去了,真的没有想到师弟你竟然毫发无伤地生还,真是老天有眼啊!”
说着说着,齐玄宗看上去似乎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