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姐妹变表嫂（1/1）

牛芳芳推拒不过，最终还是羞嗒嗒地收下了。她觉得自己又不是亲戚，还收人家红包，占了人家便宜，为此感到有些羞怯。

然而凌志不容拒绝。他是个很少和年轻女孩打交道的男人，也是个性子说一不二的男人。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凌母带着两个女孩离去后，凌志主动过去问母亲：“娘，那女孩是谁？”

凌志的母亲笑，“你也觉得那女孩不错？”

随即解释：“跟你姑妈同村的，牛芳芳，25岁了，但有高中文化，文化人哩。”

凌志闻言，更满意了。25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这块金砖，他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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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旁，凌静怡借此机会，好好溜达了清和村一圈。可惜没找着牛棚，也没找着柳守义，失望而归。

凌志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他看中牛芳芳后，迅速找了村里远近闻名的王媒婆，希望媒婆代他上门说说好话。

王媒婆今年也快六十岁了，身子骨依然硬朗。人也爱美，描眉涂唇，光看外表，也才四十多岁。

王媒婆瞪大眼睛，好奇地问：“哪家的姑娘？”

别看凌志种田干活不积极。

但就凭他家独栋砖瓦楼，又和大哥分家，娘也是个好相处、不压迫儿媳的，人又时不时给家里带肉吃。早就是清和村热门女婿名单了。

能喝酒，酒量好，又不酗酒。孝顺又不愚孝。早些年前，凌志的父亲在外边受气，喝醉回来，还想打老婆。

却被年仅十八岁的凌志拦下威胁：“你敢打我娘，即使你是我爹，我也给你脑门开瓢。”

就凭这点，清和村的妇孺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小伙子。

她给凌志做媒做了好几年都不成，他总是敷衍塞责说没感觉。

“隔壁清平村牛家的，牛芳芳。”凌志把给媒婆的猪头肉放到盘子里，连带花生，米酒，一块儿盛了上来。

他做人向来大方。别人请媒婆，事成了才给钱。他倒好，事前就备了猪头肉，花生，米酒，都是王媒婆爱吃的。

王媒婆吃着肉，喝着小酒，别提多惬意了。她边吃边想，“想起来了，这户牛家可不好打交道，人家父母要求高得很，眼睛长到头顶上去。”

“哦，怎么个高法？”

凌志不以为然：“我怎么听说，连李铁柱去求娶都肯嫁女？”他还是有自信能胜过李铁柱的。

“人家父母觉得自己女娃可是高中毕业的， 彩礼必须得有三转一响。缺一个也不行。还得是全新的， 不能是二手的。自行车还得是凤凰牌自行车，手表还得是上海梅花牌手表。”

在这个年代，即使是城里，能同时拥有这四大件的家庭可以说是小康家庭。

而又要求凤凰牌自行车，上海梅花牌手表，那要求就更高了。

就单手表来说，一块梅花牌手表都是昂贵物件了。很多城市职工家庭都要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买得起。

凌志听了也咋舌，三转一响，他也能弄来。

就是这全新凤凰牌自行车和上海梅花牌手表，那真是难上登天。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在七零年代的价值，堪比奔驰、奥迪在当代的价值。

凌志质疑：“难道李铁柱出得起？”

王媒婆也疑惑：“李铁柱家不可能出得起凤凰牌自行车和梅花牌手表啊。这样吧，我再去牛家探探口风口风。”

凌志闻言开心了。他淡淡一笑：“行，王婶，我的婚事拜托您了，多替我说好话啊！”

“三转一响我弄得来，就是这凤凰牌自行车，上海梅花牌手表，还真搞不了。等事成了再给您封个红包，婚宴您坐主桌。我为人您也晓得，我不是说大话的，我说到做到。”

出乎王媒婆意料的是，牛家当场答应了她说的条件，婚事很快说定。有三转一响即可。

七零年代，清平村和清和村两个村，能出得起三转一响的适龄青年男子，不超过个位数。可见，在这个生产力不足的年代，三转一响非常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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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晴天，看了日历，宜嫁娶。

凌志家今天办婚礼，婚礼仪式简约却热闹，浩浩荡荡的人都来庆贺。

一大早，新郎凌志便穿上新衣服，骑着辆自行车，亲自到隔壁清平村的牛家，高高兴兴地把新娘牛芳芳接回来。

新娘牛芳芳提前早起，由娘给她绞面，脸庞更显白净。

凌静怡帮她梳妆，照常还是麻花辫，却别出心裁地用红色棉纱绑了蝴蝶结，显得格外喜庆。再给牛芳芳脸庞细细打圈，涂上雪花膏。

她有点羡慕，她也想柳守义了。回来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柳守义被分配在哪个知青点。上辈子他们在城里相遇的。不知道这次婚宴，会不会在宾客里看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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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家大门提前贴好喜联：“夫妻双方同革命，一心一意搞生产”。

房屋、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凌静怡还费尽心思，提前一晚用红色丝带给院子里的鸡鸭绑上了蝴蝶结，看上去喜庆又搞笑。

婚宴上宰猪杀鱼，有鸡有鸭，八个热菜，五个凉菜，很是大手笔。稀罕的糖果，饼干，每桌都放有一盘，大方得很。寻常人家的春节，吃得还没这次婚礼上的丰富。

村里很多人一年都沾不上两回荤腥。这次见了桌上的硬菜，笑得露出牙龈，恭喜的话，如泉水般涌现——

“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恭喜新郎抱得美人归！”

婚宴很淳朴，没有闹婚礼之类的恶俗。仪式也很简约，却充满欢声笑语。

牛大嫂在人群中吧唧吧唧吃着肉，却嘴碎：“我这小姑子，命真好，都25岁的老姑娘了，还能嫁凌志这样标志性小伙。”

凌静怡听了，觉得很不悦耳，出言反驳:“我倒觉得我表哥命好，芳芳可是高中毕业，人又会做饭。”

牛大嫂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她酸死了。凌志和牛大哥比，牛大哥算个屁！没人家凌志高，没凌志好看，没凌志家底好，人也没凌志有本事。

牛大嫂跟牛芳芳同龄，一个月份小，一个月份大。牛大哥矮胖矮胖的，皮肤又黝黑，像个土豆一样。性格还不好，说他两句就生气，抄起东西想打女人。

要不是牛母拦着，她早被打了。她一直冷眼瞧着，看牛芳芳能嫁谁。

若能恢复高考，那小姑子还能是飞出山村的金凤凰。但现在，工农兵大学名额都被男的占了，迟迟轮不到小姑子。

落地凤凰不如山鸡。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命好。她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