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穷是原罪（2）（1/1）

我当时想要应聘的地方是正规的采矿企业。

当然，所谓的正规只是相对于特定的年月，事实上绝大部分都是违规，甚至严重违规。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牵涉的方面太多，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懂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能大略讲一下，不一定完全正确，毕竟老板不是我。

毫无疑问，私人开采金矿，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不被允许。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所在的城市，乡镇和县有六七百个，村则有几千个。

当时我国存在的问题太多了，百废待兴，方方面面漏洞百出。

信仰这东西，不能脱离实际， 一旦过度，那说好听点叫激进、狂热，说难听点叫喊口号洗脑，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我国发展的策略是dang中..央领导大方向，具体事宜则是当地政..府、村委会来实施。

同样的发展方向，不同的领导班子，那结果完全不一样。

有的领导班子，有魄力有想法，敢打敢拼，带领全村人致富，三年就能改变命运，摘掉贫困村县的帽子。

有的领导班子就不说了，干啥啥不行，茅台数第一。富裕村都能干成贫困村，钱去哪了，问茅台呗。

守着矿产的村落，一般不至于太差。

但想要独吞矿产，那明显不符合实际，不会有好结果。

一般的矿产，以煤矿为例，村委会和企业合作，村里一分钱不花，企业掏全部成本费用，招聘人开采煤矿，既解决了许多人的工作问题，又增加了村里的收入。

当然，普通村民分不了多少，可苍蝇腿也是肉，多少分点就比没有强。

你要问合不合法，有没有违规。

任何当地政..府机.构，都没有权利独自开采运作矿产，但可以招商引资啊，可以审批啊。

只要我国有机构能审批，那就能运作。

只要可以运作，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山西胡文海案还有人记得吗？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许多律师会义正言辞的告诉你，矿产属于国家，当地机构或个人无权决定。

但在规则之内，合理运用法律法规，那很难界定是否违法。胡文海所在的村落，不就挺会的吗！

其实，胡文海案是利润分配不均，村里人分不到多少钱，才引发的冲突。要是钱分够了，胡文海也不会跳出来当刺头。

我国这类刺头多了去了，自然不只胡文海一个。

一旦某村出现了较真的刺头，必须要及时处理，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全村人都会孤立你，针对你，折磨你。

想搬走都做不到，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万一你出去上访怎么办？

打电话，写举报信，你能确定有用再说。别这边写举报信，那边信就在村长手中。

胡文海案纯属意外，提前没处理干净，留下后患。

我知道许多人可能觉得没这么夸张，那是因为普通村利益不到位，无法显现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如果一个村发现了金矿，价值几亿甚至几十亿，你能确保这个村的人从上到下，不会变吗？

你想象不到一个村为了金子，会有多团结恐怖。

不过，不管什么年代，金矿管制都比较严，远比煤矿审核困难。所以两方合作不是不行，但审批难度太高。当时大多私人参与的金矿，都是挂着三方合资的名头。

什么叫三方合资，那就是企业、外资、政..府机..构，三方合资开采。

这里边水可深了，普通人千万别好奇，英雄没那么好当。

外资是怎么回事呢？实际就是形象工程，具体投资掏钱的一方，还是企业。

可国家的审批部门也不是傻子啊？所谓的外资究竟怎么回事，哪怕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想查照样能查的一清二楚。

这时就需要当地合作的政..府机发力了，一分钱投资不掏，每年却能分到那么多钱，出点力不过分吧？

这点事都做不到，要你这一方有什么用，谁和你合作。

我说一件事吧，真假无法确认，毕竟我只是个贫民。

大概2002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哥们，长得挺富态，做装饰材料的生意。

当时一起喝酒，红白啤轮着来，喝的有点多了，我们聊起了金矿话题。

他是陕西人，他家那边也有金矿，当时他说了一件趣事，我当笑话听了。

具体内容时间不详，纯属虚构，当个故事看吧。

他告诉我，那会村里突然收到风，有人提前报信，要出大事，于是全村人都忙活起来。

究竟是谁通风报信，这个我估计他也不清楚，村长应该知道。

这哥们和我说，他家里没有生意，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但不缺钱。据他描述，他们那片就没穷人。

当时去了好多辆警车，整个村来了许多不同部门的执法人员，具体都有哪些部门，我们这是酒后侃大山，不是审讯室提审！

全村人提前收到消息，做了万全的准备，统一口径，一致对外，连小孩都不例外。最终所有执.人员无功而返。

事情的经过，我只是随便听听，我不会问具体内容，我又不是胡文海，不知道多管闲事死得快吗！

故事的重点来了，他和我讲，事实上，只要把村长家里房子砸开，某些墙壁里会出现金条，甚至金砖都有，足够把人眼晃瞎。

当时他喝醉了，和我吹牛胡说。信誓旦旦的告诉我，村长盖某间屋子的时候，只有少数人参与。他爹和村长家关系非常好，在矿上开车，没少分钱，属于心腹，这少数人里就有他爹。

人喝多了管不住嘴，胡说八道。我当时哈哈大笑，根本不信。我们国家的干部，不可能做这事，喝点酒侃大山当个乐呵，别瞎扯淡。

醒了后，他忘记说过什么了。

我也当笑话听，酒话不能当真。

我和这位朋友萍水相逢，早断联系了，名字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家在哪，具体现在做什么，只是酒后吹牛瞎扯淡，仅此而已。

我当时应聘的金矿保安，肯定不正规，但工资高啊！

当时我父母加一起，每月工资八百元左右，许多合资的金矿保安，一个月三千起步，还有各种补贴，大概能拿到三千五左右。

吃饭有食堂，大锅饭便宜。睡觉有宿舍，不要钱。

我每个月至少可以拿两千五回家。主要是我抽烟喝酒，又比较贪吃，不然每个月拿个三千一二回去，都没问题。

我当时是真的是穷疯了，缓刑期无法到外地去闯，海员也当不成。想做生意没本钱，吃饭都靠人救济，估计除了上街当乞丐，没别的生意可做。

金矿保安可能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我马上去面试，填了份简历，让我回去等电话。

如果真的都是填了简历等电话，我倒没什么意见。

可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朋友，在劳务市场找工作，当场就谈的差不多，基本录用。而我也接着上去应聘，却只填了简历，得到回家等电话的答复。

所以我知道，一旦让你填简历，回去等消息，那极有可能就没消息，不会来电话。哪怕通知去公司面试，希望都不会太大。

这肯定不行啊，我不能听天由命，我吃口饭就能活，可家里的债谁替我还？

我年轻时候，胆子大，口才也不错，敢打敢闯，直接找上门去了。

现在的我，半天都嘣不出一个屁来，一切都看淡了，开始是懒得说话，渐渐变得不会说话，快成哑巴了。

这家金矿公司在矿山脚下，我费了半天力气，一路上打听了不少人，才找到地方。

公司搞得和监狱差不多，占地比较大，围墙较高，出入口大铁门敞开，并没有关。

办公的地方是规规整整的两层砖房，呈长方形，外面倒是刷的挺白，看上去挺干净。

院子特别大，两边停了一些车，有些矿工在那抽烟，守门的两名保安人员，在那吃面条。

一个保安年纪和我差不多，五短身材，个子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头非常大，长得特别有意思，外号大头。

另一个则凶神恶煞，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八，应该比我大两岁。感觉和黑人混血差不多，那皮肤实在太黑了，外号老黑。

两人各自端着一小盆面条，吃的那叫狼吞虎咽，桌子上摆放了一碟面酱，和一盘尖辣椒蒜瓣。

屋外拴着一条四眼大狼狗，非常凶悍，冲我次牙咧嘴。那铁制的狗链子，拽的叮当响，搞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我十分担心它万一挣脱，给我来上两口。

人为什么怕疯狗，不是打不过，而是不值得。它咬掉你两块肉，你把它打死了，吃亏的肯定是你。

我问了保安科在哪，说明过来面试工作，大头积极为我指明方向，告诉我地方，让我到二楼的房间。老黑不爱说话，就特么得知道吃。

上二楼后，我找到房间，里边除了有三个保安外，桌子后坐着一个穿着淡蓝色西装，皮肤有点白，头发不长，个子比我稍高一点，肩膀很宽，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是保安科的副科长，具体叫什么，我这人一向记不住别人名字，好像姓汪。

后来同事告诉我，这姓汪的是三老板的人，自称来自香港，是安保专家。

我嗤之以鼻，三十秒之内我就能放趟他。

当时亚洲四小龙闻名世界，真有本事还需要来内陆发展？

八成是去过香港，镀了层金，在香港混不下去，在内地估计也没多少人上当，仗着见识比一般人多些，跑这当个副科长混饭吃。

姓汪的看到我，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找上门面试。

其实当时我也慌，厚着脸皮就往里闯。人穷志短，实在给逼到没办法了。

在独孤家的时候，抽烟喝酒独孤会给我买，可回家了，我连盒烟钱都不好意思张口要，扛不住了。

我进去后不久，保安科正科长回来了。

正科长姓林，长得特别壮，据说是大老板的人。

国字脸，皮肤有点黑，长得异常魁伟，和我个子差不多，胳膊比我粗好多。眼睛和铜铃似得非常大，目露凶光，一看就不好惹。

我做过一番比较，如果我和他动手，有多大胜算。结果比较后得出结论，胜算不高。

他的速度不可能很快，但力气非常大。如果我能避开狭窄的地方，在户外宽阔地带动手，抓住机会击打他要害，应该赢得概率较高。

可若是在屋子里或小巷，较为狭窄的地方，输的一定是我。

当然，这是指不动用武器的情况下。要是用武器，再厉害的人，突然被身旁人捅了一刀，流血都能晕过去，不可能和电影一样，还有超强的战斗力。

林科长随意扫了我两眼，点了根烟。

这丫有点坏，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经常飘风，唯一的优点就是在对外时，会变得非常护短。

我和他没多少交集，不过，这王八蛋扣过我两次工资，有次带个小姐在屋里乱搞，让我去买两盒烟送屋里。

特么得还正抽好烟，搞得我不买又不好，关键给我钱啊！

烟送到了，钱忘给我了，我又不好意思张口要，气的我都想拿保安室的霞弹枪，给他来上一枪。

汪副科长问了我些具体情况，其实简历上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识字。

问了几个问题后，他站到我面前，突然双手抓着我的衣服道：“如果现在有人这样抓住你，那你怎么挣脱。”

我当时倒没多大反应，在学校的时候，天天实战，哪怕胆子再小的人，都不会害怕打架了。

我右手仙人指直接刺他喉咙，具体就是手伸直，略作弯曲，注意掌握好弯曲的弧度。

中指弯曲的力度要稍大些，形成弓形，变成中间三个指头差不多略齐，不然你发不上力，手指也会很疼。大拇指并拢，自然弯曲放到手掌下。

人的喉咙非常脆弱，只要刺中了，必定放手。

他有点吓了一跳，脸色本能的变了下。

其实刺眼睛效果更好，但我国法律对于自卫防身要求太严苛，刺中眼睛后果较为严重，承担不起。

当然，这又不是真的自卫，我只是做了个动作，并没有刺中他。仙人指后，我直接反过来抓他衣领，直接给了他一膝盖，碰到了他裤子，但没真顶上，不然他铁定趴地上。

这傻叉以为我街头培训班出来的呢！我学的是拳击，但不代表我不会散打摔跤，整天交流切磋，怎么可能不会。

现代格斗的拳上技术，基本都是以拳击为基础。

不会真有人觉得，我国散打的拳上功夫来自传武吧！

一旦有人近身束缚住你，与其较劲挣扎，不如直接攻击对方要害，让对方因为疼痛放手。

这里也敬告大家，万一遭到束缚，别想着挣扎挣脱，直接拿头撞、下口咬、掏裆、插眼，趁还没锁住，快速让对方受伤。你要一挣扎，错过那几秒钟，你死定了。

这里属于事后讲解，事实上，我当时啥都没想，自然就这么做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有些尴尬，没想到我会直接反击，根本不按规矩出牌。

简历上的描述，毕竟难以分辨真假，不具备说服力。

我这漏了一手，比什么都好用。

林科长决定录用我，问我什么时候能上班，我回答随时可以。

于是第二天我就上班了，没多久就来了名裁缝，特意为我量身定做了一套保安服。

特么得整的还挺正规，不过，有哪个看大门的保安，值班室内放着猎枪和霞弹枪，还有大量电棍？

林科长桌子的抽屉里，甚至还有两把手枪，这特么得是好人有的东西吗！

当时我国尚未禁枪，我特别迷恋枪支，差点想把其中一把左轮顺走。

面试的时候，没人问我有没案底，我就索性没说在缓刑期。

这让我有点羞愧，后来我才了解到，他妈的整个部门，都找不出几个没案底的人，我那点小事，都算纯洁无瑕了。